吼!!!
物質世界,屬于血神的利刃崩裂,隨后化作飛灰。
被傷口刺痛,因為折損而瘋狂,血神發出了狂躁的怒吼,支撐著這一整場戰爭的混沌之力不加預警、毫無征兆地退出了物質界。
就像是如擴張包覆住一顆圓球,正在腐蝕消化其中一切造物的蛞蝓,突然被從內部的刀刃戳刺出一個傷口,讓這貪婪而仿佛永無止境擴張的欲望為之一縮。
隨著虛妄的洪流從巴達布地表和被肆虐為廢墟的星環退去,混沌的鉗制隨之松開,八重殺戮的力量與饋贈拋棄了祂的奴隸,留下一群在無數守衛者視線之下瑟瑟發抖、無依無靠的孤家寡人。
缺失如此突然,令還在地表與守軍廝殺的叛軍陷入了茫然失措的狀態。
沸騰的熱血退去,當在大氣之中炙熱如巖漿一般的等離子體刮過,將他們之中的相當一部分人與腳下的大地蒸發成一團點燃空氣的氣體,一股寒意降臨在他們身上。
有人摔下武器,有人原地發呆,就這么僵在原地,茫然失神,呆若木雞,然后被殺死。
他們四散而逃,隨后又在試圖逃跑時被追獵殆盡。
仿佛這些狂熱的邪神信徒在頃刻間被剜去了腦子,喪失了勇氣,連同天空之中驟然被驅散開的紅霧,出現了一塊豁開的空洞,一段缺口。
曾經屬于他們,曾經定義了他們,曾經賦予了他們無邊力量的存在不復存在了。
無數人憑借著這致命一擊掙脫了混沌的魔掌,超自然的力量在這個世界消亡得如此迅速,如此徹底,以至于讓沉溺于這場災難的人們也不禁樂觀地幻想著它的威脅會卷土重來。
唯有此刻依然步履蹣跚卻已然能夠運作,繼續向前的時間才會揭曉。
不夠。
收劍矗立,固著著擁夜者力量的灰色細沙緩緩回收,那股如深淵一般冰冷的死亡意志迅速散去,令兩位鋒銳的巨人在智慧生物的眼中變得不再那么駭人。
亞瑟計算著損耗,思索著這份屬于擁夜者的殘骸在血神身上留下的細小傷口,以及銀河之中依然在各地肆虐的恐虐魔軍,微微一嘆。
怕是真的怕了,但這點損傷也就那樣,只要避開他們這些個體進行活動,諸神照樣能夠肆無忌憚。
還不夠。
亞瑟的目光放在了在此前宛如潮中魚蝦一般,幾乎什么也做不到的諸位阿斯塔特身上。
只是兩個人還是太少了。
“怎么了?”
萊恩收劍。
他亦是在復盤。
從亞空間內部在靈族異形的協助下愈發順暢的躍遷,到接戰后與諸神之力的對抗。
除去亞瑟保障了星神力量為他們所用,他們還贏在物質世界仍然擁有完整的身軀。
也不知道帝皇當年是如何創造他們的,將他們的一部分真真切切地塑造為了活在現實宇宙的存在,這讓逐漸認知到本質的他在現實宇宙多少能有些肆無忌憚。
如果當年大叛亂都是這場面,那戰爭烈度說不定還要更上一層樓。
“我希望我們擁有的權力能夠分享給更多人,不單單只是浮于表面的那種。”
亞瑟回道,接著抬起了劍,向他示意。
“而是這個。”
分權目前是做不到的,破曉之翼雖然對制度方面的理論欠缺,但集權的這一核心不能變,這個宇宙問題太多,能夠保證不受諸神盤外招干擾的就那么一點人,特殊如他們絕對不能想當然的就將最為關鍵的部分交出去。
那樣除了給自己養個軍閥給混沌養一堆神選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而亞瑟等人對自身的定位也更多是依靠自身的特殊性,來探尋能夠讓更多的人類在這個宇宙中生存下去的方式。
但目前核心矛盾一直都沒法解決。
雖然已經達到了戰略相持階段,起碼在他們和各個原體的帶領下,人類能做到還手,甚至必要情況下還能沖到諸神神域去殺人,但是真到了這個地步,后續的道路就更加漫長且難以捉摸。
這幾乎全銀河隨機刷新的魔軍就夠麻煩了,之后肯定要著手于這方面的建設,至少在部分區域內要拿到亞空間與現實帷幕切換的主動權,以為帝國圈出一個足夠安全的基本盤。
而諸神那邊,納垢是自己本身在拒絕真正的自己,恐懼自己的改變,而其他三神就沒有這么明顯的弱點,他們是真能把銀河當玩具肆意把玩。
剛剛的襲擊充其量就是被另一位個子小一點的棋手絆了一腳,腳指頭磕在桌子上了。
距離讓游戲桌上的樂高積木跳起來咬祂們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那可任重而道遠。”
萊恩不禁為這個夢想的達成抱有部分懷疑,不過還是沒有反駁。
他是相信奇跡的。
雄獅環顧四周,意識橫跨這萬年來的時光。
陌生兄弟的信任,得以放下的包袱,得到承認的榮耀,夢寐以求的敬仰
抽象了小半輩子,他居然能活著享受這一切,難道還不夠奇跡嗎?
“一步步來。”
亞瑟對此很樂觀。
“就像過去只有我們,現在我們有了你、基里曼、科拉克斯,不能急躁,把握當下,抓住每一個機會。”
只不過之后就有些卡住了。
原體也是特殊的,更低一層的禁軍與阿斯塔特摸索前路就很麻煩,更別說凡人。
大家都沒有見過古圣,完全無法想象這個種族到底是怎樣的,就算大伙能扶著凡人去啃四神,正常人類也啃不動啊。
那有什么辦法能夠讓人類也獲得這份權力。
亞瑟瞇起眼睛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亞瑟對心靈力量的理解很深,他本身就是這份力量的具象化,只不過走的不是和亞空間一個系統,他能夠定義自己認知世界的一切。
而人類的靈魂牢牢綁定了亞空間,或者是這個世界與亞空間本身都是一體兩面,那就要讓人類獲得亞空間的定義權,或是讓亞空間認可人類被定義的某些特質,就像是血神之于遠程武器與鮮血的定義那樣。
早在泰拉圍城戰時就有記載,恐虐信徒甚至能夠通過砍掉裝甲武器對標頭顱的炮塔來獲得血神賜福。
他想到了某個亞空間之中的金色太陽。
如果人類真能做到殺死一個神,那么亞空間會認可嗎?
亞瑟如此想著,看了眼萊恩,想著那些還未尋回的原體。
最終他輕輕搖了搖頭。
目前來說還不到時候。
他們的基本盤還不夠穩固,現實宇宙的不穩定因素太多,屬于他們的超光速移動方案還未完成開發,難以支撐那么大的工程。
“你又想到了什么?”
萊恩沒來由的感受到一陣寒意。
這種感覺讓他忍不住幻視自己在炮轟泰拉城墻,而且是親自開火那種。
“一個思路,后續需要進行集中討論,目前還不太成熟。”
亞瑟回道,隨后便不再糾結此事。
太遠了,先做好當下的事情再說。
“走吧,優先整合巴達布的抵抗力量,這片防御需要你的修飾。”
完成了對亞空間影響的驅逐,他再度露出那標志性的淺笑。
“另外——”
“你打得很好,老大。”
起碼萊恩在干架這方面是不掉鏈子的,相信沒多久就能進化到老十九那樣的完全體。
亞瑟又讓拉美西斯給老十九發了個祝福。
私人對話就沒那么多儀式感了,想當年大伙收個外賣都一口一個謝謝呢,更別說這些玩命幫助他們的伙伴,當個夸夸人沒什么。
萊恩抖了抖胡須,又聽著通訊里一堆伙伴的夸贊,還夾雜著來自基里曼不太情愿的附和,開口道。
“我知道。”
他強調著。
“不用再一直重復這件事了。”
就這樣了。
前方視野在不斷增加的摩擦力下開始擴大。
墻壁、甲板、房頂,一切都在抖動,透過那些裂隙,能夠看到虛空之中激光彈幕掃射而下,那些彈幕鎖定了進入危險高度的星環碎片,將那些龐大如小行星一般的殘骸炸成飛散的金屬碎片。
休倫與一眾傷痕累累的戰士踉踉蹌蹌地穿過傾斜的甲板,迎向向自己走來的兩位原體。
勒多德斯沒受什么傷,只是在接連不斷的進攻中顯得精神疲憊。
泰伯洛斯在藥劑師的幫助下恢復了那些致命傷,他被穿透了十九劍,在他身側,智庫卡胡蘭吉的手中抓著造成這些傷害的剌人劍。
暗鴉之子們自三十年前便逐漸變得很擅長保管混沌造物,因為在亞空間之中有著科拉克斯的存在,暗鴉之子們在面對這些惡魔武器時不至于被其傷害。
藥劑師收攏了阿巴頓的殘軀,一只左臂,半截被撕裂的腿,還有黏附著一部分頭骨的沖天辮。
剩下的就找不到了,只剩下收籠在一個罐子里的部分殘片,畢竟那是熱熔。
在由鋼板簡單焊接而成,鎖死身體各個斷裂區塊的擔架上,是那個拋出熱熔的戰士。
來自星空幻影戰團的一位連長,祖魯考·安卓克列斯。
星空幻影戰團與處刑者、紅蝎、火鷹等戰團本就是破曉之翼點名的大漩渦十三守護者戰團,在支援奧特拉瑪途中,這位九連長也是先一步分兵前往巴達布協助防守的成員之一。
萊恩雙手抱胸。
統一思想才不是他要干的事情。
“你們打得很好。”
還未等休倫因為放跑了阿巴頓請罪,亞瑟抬手。
“正因為我們擁有英勇如你們一般的戰士,才能讓諸神為祂們的行為而付出代價,諸神因阿巴頓的脆弱而畏手畏腳,而我們則因為你們的無畏而昂揚向前。”
“所以無需自責,人類的戰士們。”
亞瑟再度重復。
“你們打得很好。”
休倫抿了抿嘴唇,低頭恭敬道:“過譽了,大人。”
萊恩這才上前來,直接與休倫交接指揮權。
亞瑟則是來到了操作臺前,輕輕推開操作員俯臥的軀體,熟練地調出頻道線路,那些因為混沌力量與各方沖突而破碎的機械開始愈合,就連被亞空間摧殘的不成樣子的外殼都在塑造世界的星神力量下逐漸恢復。
他將頻道轉為全船,抓起話筒。
“‘鋼鐵之環’星環平臺的船員們!”
他高喊道。
逗留在這片區域的人,所有人都聆聽著從自己耳邊傳出的聲音,包括那些早早與機械融為一體的存在,能夠看見和聽見。
“你們自己都能看得到,聽得到,所以無需贅言,我們守備的陣地已經走到盡頭。”
眼角的余光透過真實視野幾乎能夠看到迎面而來的地表,俯沖看起來是如此緩慢,如此從容,但亞瑟知道這只不過是主體參照促成的錯覺。
這片區域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正如這其中奮戰的眾人一樣。
“榮譽驅使著我允許你們依舊堅守崗位,在帝皇注視下為人類獻身的確是個好去處。”
亞瑟繼續說道:
“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建議這么做。”
“在下方,在巴達布的地面已經展開了由吾等領導的反擊,而我們都知道這場戰爭之后我們得到了何等偉大的勝利,我相信,在那個我們依然能夠繼續并肩的未來,我們會帶走更多的叛徒,這樣的未來讓我從未心滿意足。”
顫抖愈發劇烈。
外部視野完全被厚實的火墻遮蔽。
金屬傳遞出一聲聲嘯叫,萊恩率領部隊開始撤退,翠綠的森林吞沒了他們。
“所以我們無需與艦同沉,無須如同舊時代的海員一樣,因為我們取得了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們的名字仍然會被記住,我們的名字,我們所服役的部隊的名字,我們所堅守的要塞的名字,我們從這場戰爭中獲得的一切將永不磨滅。”
星環碎片的外殼開始崩解,一條巨大的裂縫橫貫西部區域,金屬嘯叫愈加慘烈,所有人都能聽到大氣在呼嘯涌入各個裂口,隨著外部船身終于崩裂為翻滾的碎片,從低層甲板席卷而上。
“當勝利來臨時,請驕傲地挺起身,和任何帝皇的勇士一樣驕傲!”
他說道。
大量逃生艙彈出。
“我們得到了一次機會。”
艦載機從一個個平臺飛行而出,卻并未著急離去,而是在豁口停靠,依靠重新恢復的通訊系統救助就近的成員。
“我們抓住了機會。”
亞瑟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笑容。
火焰在現實視野中消退,他向不斷崩解的周圍投去最后一瞥,這座碎片不再具備任何生命活動,它的身軀正在大氣的攻勢下逐漸變得柔弱細小。
不過無所謂。
已經被地表部隊清空的區域迅速被大氣內空軍所占據,在絕對的制空權下,陸戰部隊有著充足的時間占據那些落點,迎接他們的戰友。
創造它的人還活著,驅使它的人還活著。
轟隆!
艦船破碎,發出吱呀的噪音,無數軌道打擊匯集其上。
伴隨著完成任務的星環湮滅,亞瑟也在仿佛圖像脫離圖層一般消失在艙室之中。
破曉之翼要的不是你與艦同沉,而是帶著這次戰斗的經驗活著回去,分享、進步、反思,然后再開著一艘戰艦去打斷那些膽敢染指同胞生命的爪子。
我們將抓住下一次機會。
傳送閃光消褪時,阿巴頓殘破的身軀以站立姿態僵硬了一瞬間,接著便因為失去了支撐而倒向一旁。
“大人!”
用支架托起重傷昏迷的戰帥,黑暗機械教侍僧大喊道:“大人!”
阿巴頓沒有回應。
他的腦袋缺失了一部分,四肢除去右臂之外皆是遭受了重創
塞拉克希婭看著傷重的阿巴頓,宛如昆蟲一般復雜的視覺系統在不經意間瞥視了一眼卡楊。
這位戰帥的擁躉不知道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發呆,但是很顯然,哪怕在阿巴頓已然重傷的當下,塞拉克希婭也不敢展露出太多敵意。
最終還是選擇松開了手中的機械權杖。
她放開了侍僧的控制權,一名機械賢者想要做到這種程度本就是極為輕松的事情,任由這些阿巴頓的擁躉將他送上早早準備好的手術臺。
他們把他抬到被清理干凈的座椅上,拿起儀器,透過血肉熟成的惡心氣味,試圖在不撕下更多血肉的同時摘下鮮血淋漓的盔甲。
嘟——
醫療儀器發出尖銳的警報。
“戰帥的生命體征正在消失!”
侍僧高喊,手上不敢有絲毫動作,而是等待著兩位還掌握話語權的大人拿主意。
塞拉克希婭看了卡楊一眼。
這位巫師依舊是看著阿巴頓的身軀一臉茫然。
“要不啟動儀式?”
她嘗試性地問道。
雖然是黑色軍團的股東,但混沌儀式她們都還是比較熟練的。
畢竟阿巴頓雖然嘴上口號大,但有些時候真不得不用,先不說狼之兄弟這種高級貨了,黑軍團附魔戰士都是批發的。
現在這個傷勢腦髓表面和百分之八十的肉都熟成了,怕是萬靈藥來都治不好。
卡楊依舊在發呆。
塞拉克希婭提高了音量,高聲重復了一遍。
“啊?”
從紛亂的思緒脫離,卡楊看向這位機械顧問,手指一掐開始算對方剛剛說了什么。
原來是治療啊。
“可以。”
他下意識就說道,接著靈能又將治療的方法灌入了他的腦子里。
“不——不行。”
想到了治的是阿巴頓,他又說道。
即使這名千子因為嚴重的血肉變異而遮掩了容貌,但有時候判斷一個人有多心不在焉是不用看臉的。
到底行還是不行?
優雅的暗金色雕塑胸部區域開始了鼓張,塞拉克希婭快氣笑了。
你也被阿巴頓感染了是吧?
“去,抓個惡魔,相信以偉大混沌戰帥的意志能夠輕易戰勝對方。”
她直接向自己麾下的生物賢者吩咐,故意提高了音量。
怕死的生物賢者同樣看了過去。
一向對惡魔使用頗為謹慎的卡楊依舊沒有動靜。
塞拉克希婭一使眼色,生物賢者立即操作起來。
惡魔憑依對于他們來說沒有難度,畢竟他們在克服那些需要智慧的困難時往往都是遇事不決抓個惡魔塞進去修改數據當作這個問題被克服了,然后吹噓這才是真正的歐姆彌賽亞之力。
他們黑暗機械教一直都是這么干的。
生物賢者迅速點殺了幾名侍僧,開始圍繞手術臺籌備儀式。
而儀式的進行也頗為順利,在他寫下第九個賜福的時候,連帶著他一共九人的祭品轟然炸開,來自四片至高神域的力量便分別從不同區域涌出,裹挾著這些破碎的血肉與金屬涌向阿巴頓。
塞拉克希婭的機械眼瞳一縮,連忙啟動了自己的所有感知設備,細心觀察起眼前這一幕。
隨著惡魔尖嘯著被注入阿巴頓的身軀,那些殘軀開始被修補。
納垢占據了下半身,恐虐占據了左臂,色孽占據了胸腹,而奸奇在內的四神則一起向著腦袋的缺口進發。
阿巴頓破碎的身軀正在以一個夸張的方式修復,補全。
諸神彼此沖突的力量在占據了自己想要的區域后,便開始彼此攻伐,在一個個接觸區域生出無數異常的肢體,在撕裂與愈合之間不斷循環的傷口,在地面留下大量各色的血液與濃汁。
嘀嘀嘀嘀嘀嘀
儀器已然傳出代表穩定的回音。
看著阿巴頓現在全身都在互相搏擊的樣子,塞拉克希婭并不覺得他生命體征有什么能夠稱之為穩定的。
不過,諸神的力量。
小心翼翼地從阿巴頓已然光禿禿的腦殼上刮下一點組織,塞拉克希婭低聲贊嘆阿巴頓在這方面的天賦。
阿巴頓的嘴唇蠕動了一下。
塞拉克希婭湊近。
阿巴頓的口中呢喃著。
“他在說什么?”
調整著自己的感官儀器,藏在早早便撐起的一系列防護設施之后,塞拉克希婭再度向詢問。
卡楊依舊在發呆。
“啊?”
過了半晌,他才看向發問者。
哎,又一個理想徹底破碎的可憐蟲。
巨大而優雅的多手機械聳了聳肩,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理會這家伙了。
“黑石要塞。”
阿巴頓的嘴又一次囁嚅。
“大人?”
塞拉克希婭俯身傾聽。
“黑石要塞!”
阿巴頓睜開了眼,就像是從夢中驚醒。
周圍的侍僧慌忙后退,他們看向阿巴頓,只見這位身軀腫脹的戰帥撐著支架坐起。
“拖動黑石要塞——”
他睜開了自己一支為金色,一支為四色的眼瞳,轉過身來,向自己的顧問大吼。
眼中閃爍著無邊怒火。
他看向卡楊,這位幾乎將自己的一切獻給戰帥理想的顧問此刻迷茫無比,阿巴頓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無數動搖的思緒。
他看向塞拉克希婭,這位從來都不老實的機械顧問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就像在打量一個稀世珍寶。
鋼鐵大門傳遞出一聲悶響。
“大人!我,我——”
哈肯沖入這片區域。
他立即便注意到戰帥此刻的模樣,露出愕然之色。
阿巴頓也愣住了。
他低頭,透過復仇之魂號還算打理得整潔的地板勉強窺視到自己如今的模樣。
誰干的?
當光禿禿的,隨著四神爭斗不斷干癟又凸起的頭顱矗立在那扭曲身軀的姿態展現在眼前,他的視線變得兇狠,看向周圍,似是在質問。
誰干的!
周圍人下意識撇開目光,哈肯哪見過這場面,立即單膝跪地認慫,而塞拉克希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無人回應。
哪怕是卡楊,這位最忠誠于自己的巫師。
阿巴頓仔細看著沉默的卡楊,呼喝著他的名字,一種超然的感知告訴自己這位同伴在此刻是如此的迷茫,就像是接二連三的打擊徹底撕碎了他的世界觀。
無人回應。
迷茫、戲謔、恐懼.
這一幕就像是一個微小的映射,象征著某種權威開始失去了威力,某種理想已然徹底崩塌,一種相當不妙的感覺在他的意識之中蔓延。
回憶著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阿巴頓捂住心口。
諸神的控制,破曉之翼的輕蔑,那些無知后輩的鄙夷,加上如今手下與過去完全不同的反應,就像是一柄尖刀般狠狠戳刺著他的心臟。
不,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聽我的命令!屬于混沌戰帥的命令!”
阿巴頓拿出了屬于一位戰帥的威嚴。
他向眾人大吼。
“拖動黑石要塞,撞向巴達布!”
ps:抱歉,多寫了一點,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