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9 老拳神的行動

“而在推開第三道門之后，大無常的靈魂甚至會強大到能夠動搖世界背景設定，連神印實現的世界觀都能夠扭曲。這種以自己的心靈扭曲世界的權能，盡管在規模和密度上都天差地別，卻說不定與神印實現愿望的原理如出一轍。將心靈的顏色投射到現實世界，使其化為了真實的結果。

“本質上，這是一種‘心想事成’的力量。

“所以神印才會流落到老拳神的手里。因為他的心中有著強烈想要實現的愿望，然而以他自己的力量還不足以將其真正實現。于是這份力量就從‘直接實現愿望’，轉變成了‘將能夠實現愿望的手段吸引到自己的身邊來’。

“當然，現世神印的力量必然凌駕于老拳神之上，所以實際情況應該會變得像是拖動重物一樣。要是重物超出自己的極限，之后就不會是自己拖動重物，而是把自己的身體拽到重物那邊去。結果是相同的。”

推開第二道門的大無常就能夠在與神印碎片無緣的情況下硬是接觸到神印碎片，而推開第三道門的山兩儀甚至能夠奪走虛境使徒所持有的神印碎片。這是一種憑借強大的力量強行與無緣之物結緣的手段，老拳神說不定也是本能地遵循了相同的道理。

“老拳神并不具備現世神印的掌印權限，但是他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強行推動現世神印運轉，從中引出一部分的力量。”柳樹影說，“如果只是與老拳神本身為敵，我并不是毫無勝算，但他要是連現世神印都用上，現階段的我就絕對不是敵手。

“因此我就只好轉換思路，想要先把自己的力量磨礪到更高的層次再去挑戰老拳神，順便把山兩儀的問題解決掉。

“桃源鄉主并不是山兩儀的可能性我也有考慮到，不過即使如此，桃源鄉主的‘世外桃源’計劃在我心里的處理優先級也非常高。一旦任由其真正完成，威脅性甚至還要超越山兩儀和老拳神。所以我必須先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第三道門的法力波動只要出現在地球上，就絕對無法瞞過老拳神的雙眼。因此為了避免被好戰的老拳神鎖定，我便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力量水平。”

為了與足以與自己一戰的敵人交鋒，老拳神是不擇手段的。昔日的大無常麒麟就是被一時興起的老拳神所殺，有此前車之鑒，柳樹影當然要步步為營。

說心里話，我不認為老拳神會在那種戰斗里借助現世神印的力量，可敵人用不用是一回事，自己是否要為此做好準備就是另一回事，想來柳樹影不會把自己的勝敗寄托在敵人會不會手下留情上。

“只不過……我還是在這一步失算了。”柳樹影遺憾地說，“刺殺桃源鄉主之際，不止是我和你參與，黃泉和戌狗也參與了進來。五個大無常同時沖突，如此驚天動地的大戰，怎么可能不會把老拳神的目光吸引過來呢？

“為了避免羅山總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桃源鄉主和黃泉事先做了相對應的布置，但是那種東西不可能阻擋老拳神的感知。而在與桃源鄉主戰斗的時候，盡管我有在認真隱瞞自己的真實力量水平，桃源鄉主卻比起我想象中還要能干，居然把我逼出了些許破綻。

“所以在結束戰斗之后，我立即就從地球轉移了出去，為的就是避免被或許在窺探戰場的老拳神纏上。結果事態又一次朝著最糟糕的方向滑落了。老拳神真的在看，而且還追了上來。

“我們在宇宙空間全力激戰。幸運的是，哪怕是在最危急的時刻，老拳神都沒有把‘外物’的力量用在自己的戰斗之中。這可能就是他的原則吧。我也因此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而在最后一刻，他一拳把我打到了現實世界之外。

“自那之后，我就一直游蕩在虛無之中。每當我想要回歸，就能夠感受到老拳神的力量從現實世界的方向涌現出來，硬是把我頂了回去。”

太歲發出了諷刺的聲音：“之前你還說只要撇開現世神印的力量，自己面對老拳神并不是毫無勝算……這不是根本就沒有打過他嗎？”

柳樹影無所謂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打算做爭辯。

而我則是發現了詭異的地方。

老拳神……非但沒有殺死柳樹影，還將其放逐了？

放逐也就算了，還在阻止柳樹影回歸……就像是不想要再與柳樹影戰斗一樣？

這會是老拳神做的事情嗎？

“為什么老拳神要那么做？”我問。

“這大概與老拳神的目的有關吧。他現在想要做的，應該是推開第四道門。”柳樹影說，“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方法是什么，或許是借助現世神印的力量，或許是要遵循他那套大放棄的理論……但是只要成功把第四道門推開了，那扭曲世界觀的力量想必也會發生質變。

“第四道門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強大，就連我這個新世界的創造主，還有老師這個末日神印之主都無法知曉。說不定光是有著那份力量，就可以發揮出匹敵完整神印的威能，瞬間改天換地，將世界重塑為符合自己愿望的形態。

“退一步說，即使第四道門的力量還不足以完成這個工作……他的手里不還有一塊現世神印嗎？加起來總應該足夠了吧。”

太歲分析道：“而你則是現世神印之主，如今還有著第三道門的力量，只要確認到現世神印的所在，你就可以用掌印權限讓現世神印自動回歸到自己的手里……

“雖然老拳神現在用巨大的力量把現世神印鎮壓在了自己的手里，但是只要你還存在，就難免會遭到額外的擾動……他是想要你不要來礙自己的好事嗎？”

縱使老拳神不需要使用現世神印，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或許也不會坐視現世神印回歸到柳樹影的手里，所以才要先把對方放逐到虛無之中……

可那樣的話，不還是直接殺了柳樹影要更加簡單方便嗎？還是說老拳神打算在達成自己的目的以后，要再與柳樹影這個現世神印之主一戰？

“聽你的說法，老拳神有想要達成的愿望……”我在思考之后問，“那是什么愿望？”

柳樹影露出了古怪的微笑，說：“——你猜？”

這個人解說了那么多的情報，居然在這么關鍵的地方做起了“謎語人”……我再次感受到他的真實性格與過去的我一樣幼稚。

說到老拳神的愿望，就不得不提他對于現實可能最不滿的地方，那就是“法力”。

在老拳神自己的陳述里，他最痛恨的，就是當初山兩儀的力量種子意外落到自己的身上，使得自己原先所有的天賦都被轉化，變成了操縱法力的天賦。過去的他應該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武術家，有著自己想要追求的至高武道，卻在即將接觸到夢寐以求之技的時刻與其失之交臂。

在那之后，由于法力的存在，他無法正常修行自己的武功。稍微集中注意力就會涌現出無比巨大的靈魂之力，隨便打一拳就會把山峰推平，蹬蹬腿就會飛出大氣層……不過在一些我以前看過的玄幻故事里，也存在著修行到后期就會變得像是毀滅天地的超神法師一樣的武道高手，說實話我覺得老拳神也沒必要那么糾結法力不法力的。

不過對于相同的概念，每個人的理解也未必一致。雖然不知道老拳神如何定義自己理想中的武道，但似乎并不是我這個門外漢想的那么一回事。同時，他好像還有著某個非常清晰的目標。據說他曾經夢見過一種出神入化的武藝，想要到達那個境地，法力似乎是多余之物。

那么，老拳神的愿望，難道就是“放棄法力”？還是說就像太歲一樣，要把世界重置成沒有法力的狀態？

想要通過這種方法與自己的法力說再見，是不是有些困難了呢？第三道門的力量在一切時間和空間之中都不會消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夠放棄自己的法力。縱然是自愿分割力量的山兩儀，也最多只是自己把自己給削弱了，極有可能仍然保留著第三道門的靈魂本質。

而且如果只是這樣，老拳神也不至于被卦天師和福音院主閻摩認為是在策劃著某種驚天恐怖的圖謀。我不覺得后兩者是在捉風捕影，處于不同立場上的他們都有著共同的意見，那么我也只有先相信。

“好了，話就先說到這里吧。我們可是敵人，這么友好地交流情報可不像話。”柳樹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