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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虹光閃爍,逐漸消逝的魔法粒子化作星星光點,在空氣中漸淡。
英格拉姆將目光從前方林地,被人類定身術控制的兩人身上移開。
沒有職業等級帶來的身體素質加成,倘若從最開始就沒能抵擋住魔力的侵蝕,那之后基本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掙脫。
毫不在意指尖沾染的鮮血與碎肉。
俯下身子,雙手捧著,將守墓人的腦袋,端端正正地擺在骨架最上方,頭顱的位置。
老頭不是什么亡靈法師,自己給他的那本儀式書上也不存在任何法術。
一個普通人,一錘子就死了。
就是幫著他一起押送的那些衛兵,稍微費了點功夫。
不過和接近就職的自己相比,也還差著許多。
兩錘,還是三錘?
沒什么所謂。
“呼……”
微風卷動落葉。
守墓人頭顱上的血肉,好似泥水般迅速融化消解。
骨骼抖動,仿佛有某種無形之力在符陣上空醞釀積蓄,想要讓其中的骨頭拼湊在一起。
“別急。”
治安官低語道。
滴落血水的手掌,已是握住了腰間棱錘的鐵柄。
砰嗤——
金屬在空氣中呼嘯而過。
血肉混雜著骨骼,在錘面的轟擊下,如水果汁液般飛濺。
已經徹底死靈化,失去了意識的蒂姆,向后倒在地面。
肩膀之上空空蕩蕩。
治安官神色依舊平靜,眼眸深處甚至帶著點厭惡。
將家人安危與自己的未來當作賭注,毫無顧忌地放在天秤另一端。
無視可以預見的巨大風險,為了心中那點可憐的僥幸,而主動走進危險漩渦的人。
不值得同情。
只是想著自己竟然和這類人呼吸著同一片空氣,他就覺著惡心。
“希望在盟重城,這樣的人會少一些。”
手掌上,燦金圣光涌現。
“噗!”
裹挾著神圣光芒的指尖,在太陽神力的作用下,消蝕著已經徹底被亡靈氣息腐化的血肉
毫不猶豫地插入尸體脊背。
小臂粗壯結實的肌肉驟然發力,
猛地一拉!
“嘎吱!”
令人牙根發酸,骨肉分離的滯澀聲響在林間回蕩。
英格拉姆那張英俊立體的白皙面孔上,被濺上了幾滴血水。
右手上,則是蒂姆的整條脊椎。
臉頰表面因血液滑落而微微泛癢,下意識用空著的左手擦了一下,卻將半邊臉都染紅。
并不在意。
他再一次俯下身,對照著人體結構,將椎骨豎著擺在骨架正中央。
幾近成形。
空氣中涌動的流風陡然加劇,連帶著那些躺在地上的蒼蒼白骨,也隨之猛烈震顫了起來。
“還差一點。”
英格拉姆直起身,眼角余光卻下意識看到了,骨架那只比普通人要明顯纖細,小上兩圈的右手。
離計劃成功只差一步,凌亂思緒夾雜著破碎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
堆滿垃圾的小巷,壯碩高大的身影故意將身前的落魄酒鬼撞倒,在地上留下幾頁皮書;
旅館房間點亮燈光,身穿治安官制服的男人帶著衛兵腳步急促,路邊陰影中有散發亡靈氣息的人形輪廓蠕動;
空闊陰沉的墓園,一頭金發的男人,輕輕將手中的皮制書本和骨哨,放在小屋門口的臺階上……
以及那個呼嘯著暴雨雷鳴的夜晚,站在打滿補丁的簡陋帳篷之前,攥著冰冷單手錘的自己。
“喬伊……”
英格拉姆眼神忽地停頓。
自剛才開始便毫無波瀾的面孔上,驀地浮現出一抹復雜的神色。
很快收斂。
他能夠清楚地回想起,當自己撕破帳篷門前的破布,對方那張驚恐而毫無血色的臉頰,甚至是因為寒冷氣溫而顫抖的瘦小身軀。
“主啊,原諒我吧。”
他下手很利索,對方應該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
“希望你下一世,能出生在一個好家庭。”
“別像這輩子,連填飽肚子都成問題。”
“也別像我……”
由不同人體的骨骼構成,扭曲畸形的骨架劇烈振動著。
英格拉姆直起身,走向林子邊緣,那道粉色光芒包裹下的矮小身影。
半身人,也是異教徒。
皮書中被自己撕去的幾頁里,清楚地記載著:
異教徒的信仰越虔誠,儀式的效果就越好。
在前兩天,剛剛遇到這個矮個子的時候,他本不放在心上,也沒有將對方當作目標。
畢竟以半身人和他們神明的相處方式,很難用“虔誠”二字來形容。
但沒想到,對方信仰的竟然是幸運女神“泰摩拉”,而且根據自己在滿袋金的線人描述的場景,明顯還不是普通的信徒。
“那就沒辦法了。”
從腰間抽出匕首,稍微抬起,瞄準對方柔軟脆弱的脖頸。
骨骼已經完整,儀式的最后一步,是用異教徒的血填滿陣上的符文。
屆時,自己籌備已久的計劃,就將終于完成。
至圣斬、神圣感知,以及兩年前在那個邪教徒的床鋪底下,發現的蟲群孳生。
三項戰技和技能,再加上最后的步驟:
“謀劃一場死靈獻祭儀式,并親手殺死召喚物。”
他便能夠獲得職業等級,真正成為一名職業者。
成為“圣武士”職業的變種之一,
——眷惡騎士
說實話,他對于這個職業本身,其實并沒有太多的了解。
如果不是教堂里的牧師先生,在他將蟲群孳生上交之后,慷慨地告訴了自己關于“眷惡騎士”的部分信息。
他甚至此前都從未聽說過這個圣武士的變種。
而就算從對方口中知曉了職業晉升的途徑,英格拉姆最初也不打算就職。
畢竟相比起上升路線清晰,泛用性極廣的“圣武士”,“眷惡騎士”的提升路徑并不是那么好找。
直到那天晚上,牧師先生為其許下了關于“盟重城”的承諾。
只要能成功就職,自己就可以獲得對方的介紹信,前往盟重城任職。
而盟重城,幾乎是艾法拉大陸上,距離“主”最近的地方。
他怎么可能拒絕。
掌心是金屬所特有的冰涼觸感,他緊緊握著匕首,短刃朝著半身人的脖間劃去。
而也就在這時,身旁,卻忽地傳來一道輕微而明顯的響動。
目光望去,
只見另一邊,那個同樣被人類定身術控在原地的黑發青年。
粉光包裹下的軀體,似乎……
在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