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和平飯店
唐文剛從侍者手中接過菜單就還了回去:
“炒一本。”
侍者:“……”
“就是把菜單都上一份,OK?”
“不好意思先生……”
侍者當然不懷疑面前這位顧客的財力,但出于職業操守還是想要勸說,這時趙漢德及時張口:
“停停停!唐老板你今天是吃了蜜蜂屎啊,高興起來錢都不當回事?”
唐文朝他擠眉弄眼:
“魔都半導體養出了一支跟上國際前沿的芯片研發團隊,M550達到主流水平不算好消息?”
他說的是實話,在M550樣片切割好后倪鎮海還帶他看了GPU和移動芯片S1的進度,結果相當喜人。
在下定決心拋下臉面采取逆向大法后,不僅解決了M550一款芯片的問題,還培養出了設計團隊,搞定其他芯片也順手許多。
現在的GPU芯片還不是那個專業化程度極強的時代,更多電腦壓根都不裝顯卡直接用CPU硬算圖形,GPU發展有限魔都半導體有信心能趕上。
用于MDA的S1移動芯片算力要求和晶體管數量更是低了一個檔次,4個月時間也足夠S1團隊搞出個雛形了。
一步慢步步慢……但在用海量資源躍過一大步后SSE就走入了正軌,只要持之以恒的投入就終有一天能趕上。
“真的?那這還真是個好消息。”
趙漢德也很有些興奮,但還是制止了“炒一本”的荒唐舉動:
“不過你自己炒一本沒問題,帶上我可就算鋪張浪費,可不敢吃…看著上幾個菜夠吃就行了,不上酒。”
最后一句話是對侍者說的,后者趕忙接過菜單快步離開生怕被唐文喊住。
好在后者已經忘了這回事,主動提起了趙漢德想問的事:
“和阿特的兩艘戰列艦訂單不能公開,他們將會通過現金支付,還得麻煩你們幫忙中轉下,手續費開口就行。”
“又是現金?這些狗大戶喲!”
趙漢德忍不住咂舌,這種支付方式他熟悉啊!
前些年阿特來買二踢腳的時候這么干的,為了防止大額交易被察覺直接用C130空運現金,繞過了銀行體系。
對,就是30多噸紙鈔,可謂是讓國家開了眼。
又來?
當然也只有這個辦法,唐文嘴上說著不是軍購貿易,可實際操作完全按照軍購標準得提前支付50定金才開干,那也是15億美元的夸張數字。
不過系統對出售軍艦有50補貼,價值15億美元的銀幣(約2.7億銀幣)一旦到賬,他的銀幣數量就將達到夸張的9.4億。
唐文獲得的實際總收益高達45億美元,而建造兩艘衣阿華才花多少銀幣?
實際上他只用建一艘,之前開箱子開出了一條“威斯康辛”可以抵一條,最終成本低得可憐,而利潤率1000以上。
買羅·羅發動機的資金這不就大致搞定了么。
并且剛好借著交易打通M系戰列艦I線,自此科技樹進度達到了70,剩下的經驗還有約90萬,一條科技樹有余、兩條有些不夠。
但只要再來100萬經驗,就滿足了基礎的升級條件。
生意得做,戰也要打!
趙漢德看到唐文瘋狂的眼神就知道這筆生意阻止不了……賣吧,攪得天下大亂說不定還對己方有益——他在心中很不負責任地想著。
準備好的苦口婆心都沒能派上用場,他最終只說出了底線:
“航空母艦不能賣。”
唐文比了個OK的手勢,戰列艦再強終也已經跟不上現在的艦隊決戰,但古董航母搭配先進艦載機就又是好漢一條,君不見013航母底子都還是40年代末的合眾國級么,一旦造出來搭配國行F14還真不見得比尼米茲差太多。
馬耳他號都被帶英視若珍寶,讓辛辛苦苦掏空家底才建出戴高樂號的髪雞眼紅不已,費盡心思確立的海上優勢眨眼間就被抹平。
至少在戰場拔高到天基之前,航母還是真正的核心殺器。
因為埃里克傳來了羅·羅已經正式打算就500臺發動機大單接觸蓋金,唐文提前來到第一飛機制造廠先做準備。
進入六月,臺風季開始徹底影響蓋金。
不僅是南沙人員全面撤離,沿海一帶也開始做預防準備,尤其是今年的大洪水也對廣省有很大影響。
羊城第一飛機制造廠逐漸停工,在常布斯的指揮下開始清理地面和做好保護措施,以防地勢低矮的南沙區也被倒灌淹掉。
停工時間大約40天左右,不過影響不大。
在97年11月趕工似的拼出2架MD.11G后,12月和1月間第一飛機制造廠只組裝了2架飛機,大部分時間都在自查產線防止出錯,并逐步替換老外由國內技師接手,所以慢了些。
2月又組裝出2架后,麥道的派出的工程團隊認為第一飛機制造廠的組裝線合格、可以繼續生產。
一條組裝線的產能理論上高達每個月5到6架,不過因為MD.11G銷量慘淡麥道自己巔峰時期一個月也就組裝4架,搬到國內后可就完全不同。
100架的產能目標定在那里,常布斯率領的團隊生怕拖太久完不成拼命學、天天主動加班啃麥道的技術手冊,逮著老外工程師用蹩腳的英語整天追著問試圖榨干對方。
而麥道則因為蓋金與西方關系岌岌可危生怕交易中斷,要知道麥道和蓋金簽訂的協議中一旦生產線落地,每個月交付多少配件就付多少錢,如果國會禁止出口訂單也就斷了。
這就是月結貿易,對買方資金負擔大卻對賣方百利無一害。
另一個原因是這一筆100架訂單是一次性買賣,完成這筆訂單后蓋金就要在國內完成復刻。
因此麥道在帝國也是鉚足了勁生產機體部件,各大供應商也毫不吝嗇的提供各種子系統,生怕交易黃了,通用動力和普惠甚至不惜截胡其他訂單,決心在98年提前完成200臺CF6和200臺PW4462的交付(100臺冗余庫存)。
在各方拼命干活的努力下,自此直到6月,第一飛機制造廠試飛完畢通過驗收交付的客機有5架,組裝好尚未完成試飛的有11架之多,高頻率的試飛讓羊城東部民眾苦不堪言。
“不苦不苦,那是噪音嗎,那是工業明珠的雅樂啊!”
南沙區的領導對所謂噪音擾民說法嗤之以鼻,要知道5月份第一飛機制造廠就生產了3架客機。
常布斯的規劃是8月提高到月產能4.5架,12月直接達到麥道設計最大月產能6架,98年內極限生產42架,考慮到部件需要跨洋運輸和場地不夠,實際產能在32架左右。
算上97年生產的5架,總共14個月能共生產37架MD.11G客機。
產能計劃向股東們通告后,不僅是南沙區目瞪口呆,魔都飛機制造廠都懷疑人生,他們7年間也就組裝了35架MD.82而已——雖然這其中很大原因并非在于組裝效率。
股東們(除蓋金外還有地方、國資和供應鏈)當然也不是沒有疑問,這么多飛機賣給誰?
現階段國內航司對MD.11G還不怎么信任,在快速達成35架預訂單后就暫時飽和沒有更多需求,都打算先拿到手用一段時間再說。
但唐文此時站出來表示已經拿到了內部批文,2000年國內將正式開放民營航空,蓋金航空已經提前注冊001編號,賣不出去的MD.11G自行運營兜底。
自此質疑全都煙消云散,尤其是供應鏈加班加點開始準備接替MD.11G子系統國產化。
“現在我們的供應鏈有哪些可能趕不上進度?”
當著南沙區領導的面,唐文問常布斯。
“基本都沒有技術問題,主要都集中在質量穩定控制上。我們外購的大多是機械器件和機翼、服役、動作機構等等,國內的飛機所都能提供合格品,難題都留給了蓋金自己。
但我們有MD.11G的全部技術授權和專利資料,主攻的航電、起落架一年內就能開始替代,機體方面欠缺復合材料,但投資的研究所已經有眉目了。”
有老師教授的好處就在于此,麥道親自下場教技術比生啃幾十噸的圖紙容易得多,除了航電和發動機其余部分蓋金都學得很快。
“發動機也沒有顧慮。”
唐文接著補充道:
“我們多買了100臺CF6和PW4462,接下來還要買幾百臺羅·羅的發動機,全國產MD.11G再生產個100架都夠用。”
一旁豎著耳朵的南沙區領導心中大定,已經在琢磨未來能爭取的其他優惠政策了。
唐文抵達第一飛機制造廠第二天,羅·羅全球總裁約翰·魯斯帶著航空發動機業務總裁麥克·托雷托就找上了門。
本來麥克·托雷托就側重于東方業務,約翰·魯斯的主要精力在向波音777推廣遄達800上,但為了蓋金的大單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魯斯沒見過唐文,但托雷托在東大倒是見過幾次,卻也是第一次正式見面。
“你好,唐,這簡直讓我感到做夢。”
在魯斯看來這的確有點匪夷所思,帶英和蓋金在前兩個月還暗地里較勁,結果轉眼間就破冰要開展大額貿易。
實際上羅·羅很擔心蓋金會記仇,信心并不是很足,好在當面看起來唐文沒什么芥蒂,雙方的見面很是和諧。
但很快魯斯和托雷托就改變了想法。
唐文和常布斯先是帶著他們參觀了組裝線和待交付的客機,兩人都贊不絕口——有一定恭維成分,但實際上蓋金的組裝線標準的確很高,即使以最高標準看也是很不錯的,讓他們對于蓋金有了新的認識。
但這些只能讓魯斯看好蓋金的技術實力和資金實力,接下來常布斯將他們帶到一間外表看起來就刻意加固的大型倉庫前,開門前還不忘說了句:
“這里面存放的都是蓋金還無法自產的好寶貝,所以我們特別保護以防止被水災影響。”
兩人一下子被勾起好奇心,門一開就伸頭進去,看清楚里面的貨物后大驚失色:
木箱,有拆開的也有封存完好的,密密麻麻都擱置在離地很高的堅固貨架上,并且根據外表標簽分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
左邊是通用動力的cf680、右邊是普惠的PW4462。
在用掉48臺組裝客機后,倉庫里還有接近200臺現貨庫存,都是從帝國加急運來的產品。
倉庫里的工人正挨個進行外觀檢驗,一眼望去全都是數不清的發動機!
魯斯顧不得利益急忙上前幾步,仔細觀察發現一排排木箱里幾乎都有貨,他很難想象居然能在發動機工廠外的地方看見如此多的現貨。
唐文此時上前不慌不忙地介紹:
“這是100架MD.11G的發動機訂單,一架飛機3臺共300臺,額外訂購100臺。米國朋友的速度還是很不錯,現在已經交付了快220臺,質量也很穩定,迄今為止只有1臺有瑕疵需要拆機維修。”
然而魯斯和托雷托只感覺渾身發涼寒毛直豎:
這些該死的楊基佬口口聲聲說禁運制裁,可賺起錢來比誰都賣力,眼前這一倉庫貨恐怕就值10億美元。
MD.11G明明是不靠譜的落后競品,可如今卻讓競爭對手吃了個飽,這滿滿一倉庫本來羅·羅也能賺的!
一種可怕的現實擺在眼前:
通用動力和普惠都敢輪打賣,要是羅·羅下場晚了蓋金也就差不多吃飽了,哪怕他們的三轉子發動機技術更好也不會再買單。
常布斯還不忘煽風點火:
“除了C919,我們還在規劃給予MD.11G開發的雙發大型遠洋客機C929,通用動力一直在推薦使用GE90,對航電系統兼容性更友好。”
魯斯明知道面前的都是有意為之,可也深刻感受到了同行競爭的危機。
常規情況下像航發這樣的壟斷行業,頭部廠商都會暗通款曲聯合一起抬價壓價欺壓買家,但——有極高利益時除外,超過50億美元的訂單在前什么默契都毫無意義。
說什么都要把錢從唐文口袋里掏走!
在魯斯和托雷托的一片焦慮中參觀結束,當晚接風宴上兩人早早就來到飯店,差點都比蓋金這個主人更早。
這次見面兩人先是掏見面禮——一套清代的御用筆洗,成色極佳,來源么……魯斯只說是家傳的。
送完禮后常布斯安排的接待打算按慣例介紹下當地名菜、特色文化什么的,結果魯斯根本心不在焉,只是在腦海復盤下午時記住的東大通用禮儀。
等煩人的接待說完,魯斯就拉著托雷托站起身倒滿酒杯,在唐文愕然的目光中用磕磕絆絆的中文說道:
“湯粽,興益抖九立(唐總,心意都在酒里)!”
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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