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行舟擊殺霍行遠直奔裴府時,玄女竟已在戰局之中占據了上風。
如陸行舟所料,她不僅不是長期以來別人眼中的一品,甚至不僅僅是現在大家所見的超品。
代代應身奪舍,她只是為了規避天劫、并且用這種方式來永生。
什么情況要規避天劫?
自然是即將突破乾元的水準,用這種方法始終不去突破。
這是半步乾元,并且比夜聽瀾之前的水準還更深入,因為她對乾元的認知更深更久。
她只是慫,從來不敢暴露出應有的實力,擔心天劫降臨,自我封印能力。
但只發揮出超品上階的實力,起到限制作用,讓風自流裴清言不能去參與顧戰庭之局,那還是可以辦到的。
若是圍攻人群弱一點,還可能被她殺盡。
但還好,能夠一直躲著做圖書管理員的風自流,自然也是個掃地僧般的老六。
他不是普通超品,打著打著玄女就發現這貨也變成了上階。
戰局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風自流和玄女在單挑,別人在旁邊結陣提供襲擾打打下手。
“喲,風自流,不錯啊……”玄女媚笑道:“不愧是我曾經看上的人,你說當年如果沒我,你是不是天瑤圣主?”
風自流:“……不好意思,我從來不想當官。當年來說,你挺潤的,那點功力當嫖資也不虧。”
玄女和陸行舟的想法一樣,想激起對方的惱怒,但風自流的油條比誰都老,一點沒在乎。
倒是這讓裴清言聽得心中古怪得很,激戰之中都沒忍住憋出了一句:“看來確實是你們比較般配。”
風自流:“謝了。但沒有必要般配,玩玩得了。嫖過玄女還沒事的,你我面子是有的,改明兒喝一杯。”
裴初韻覺得男人有時候腦回路好奇怪啊,這是什么危機時刻,你倆還能聊上這種東西。尤其是老裴,咱家都沒了還能開玩笑。
超品對決之下,裴府隨隨便便就化成了灰燼,裴清言的人現在結陣的最大作用,似乎是控制氣勁不向外溢散,避免誤傷別人。當然此刻更重要的作用是來聽風自流吹牛逼,以及欣賞玄女的身材,看她潤不潤。
這欣賞都不知道該不該表露出來,畢竟這軀體好像是裴相的外室、裴小姐的生母,理論上她其實都被扶為續弦看待了。
所以這其實是裴相夫妻打架?那說她潤的老頭算什么?還喝一杯。好特么怪啊,這多看幾眼,回頭打完了自己是不是要因為左腳進門被裴相一擼到底了。
各異的心思之中,沒有人能看見風自流眼中隱藏著的落寞。
知道玄女是啥樣的,但當年是真的愛上了,所以才會導致道心不復,人生都失去了色彩,才躲在藏經閣做個避世者。他知道玄女不能見,不見面還能在心中回憶一些美好,見了面就會把一切美好的回憶破壞殆盡。
尤其是此番相見,她頂著的是女兒的身軀。
風自流口出惡言的時候,心里都在淌血,不可對人言。
這心思要是被陸行舟知道了,估計要罵一句龜男。男人的面子死撐著,面上怎么也要頂住。
玄女想激起男人的怒火沒激成,自己倒成了個雞似的,旁邊一群裴府強者聽著呢,再是不要臉面也有些繃不住:“風自流,你好樣的。既然你們都不在乎,那就更不在乎一些吧。”
“砰!”隨著話音,玄女外裳爆開,片片如天女散花。
只剩一條小肚兜勉強遮掩著身軀,雪白的藕臂玉腿肆無忌憚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所有人腦子里“嗡”地一震,無法抑制的欲念和愛意洶涌襲上心頭,眼神都是迷戀。
姹女合歡的媚術頂級運用,讓聲音、形體、香味等等促發功法效果,便是鋼鐵直男也得變成龜。玄女再不要臉,頂尖強者的尊嚴還是有的,不會隨便什么時候都讓人看光光,但必要的時候,這就不是事。
“你的戀人,你的女兒……”玄女嬌笑著,又看向裴清言:“還有你的戀人……既然都覺得潤,那就讓大家一起看看潤不潤?”
“嗖!”裴府強者們眼睛都紅了,劍鋒倒轉,指向了裴清言。
眼見裴府強者們的劍都要刺向裴清言了,玄女咯咯嬌笑著,全力出手攻向風自流。
然而就在眾人背刺的剎那,所有人的刀劍驟然轉向,再度奔著玄女去了。
玄女一個誤判,猝不及防,飛速揮手架開這一輪齊攻,風自流的劍也已臨身。
玄女纖手一揮,術法將風自流的劍芒偏斜,終究因為臨時轉換了吃了悶虧,后撤數步。
與此同時,裴清言裴初韻的劍光已至側頸,另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迅捷無倫地轟向她的后心。
陸行舟和阿糯窺伺已久,正當其時。
玄女實在沒想到自己的法門是怎么完全失效的,還導致自己誤判落入了這個情境。跌退之中氣血翻涌,已經很難有效反擊。
可陸行舟等人卻突然感到陷入了什么空間塌陷里,整個人控制不住地前跌,陸行舟和裴清言差點撞在一起,裴初韻和阿糯撞了個滿懷。
“砰!”唯一不受影響的是風自流,劍芒破入氣場之中,正中玄女肩頭,濺起一蓬血雨。
玄女揮手震開風自流,身形迅速消失:“宮中與朝堂,果然比我們魔道都臟。”
一片廢墟之中,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樣算計都沒能留下玄女,所有人都反而受了點傷。至今風自流陸行舟裴清言嘴角都在淌血,裴初韻和阿糯各自捂著肚子一臉扭曲。
——裴清言明知對付玄女不該帶著一群修行不足的男性,可還是帶了,因為他們壓根就不是男性,是故意粘了胡子的太監。
歷代從宮中離任的太監,基本都會被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收納,本意是為了更方便和宮中打交道,但在這一戰中卻發揮了玄女沒預料到的作用。
而這一戰全員演員,起初裴初韻故意中和氣場,讓玄女以為他們怕這個。等到全力發揮媚術,太監們更是發揮出了傳承自宮廷的出色表演,裴清言的驚愕更是無懈可擊。當玄女自以為控制了眾人不再防備,全力對付風自流的時候,一群上三品的突然轉向足以讓戰局產生致命的逆轉。
所以說宮中與朝堂,比誰都臟,給騙人幾千年的玄女都上了一課。
此時陸行舟和阿糯再突襲而來,更是意料之外的生力軍。
然而即使這樣都留不住玄女,只讓她受了一個不算太過嚴重的傷,后患無窮。
“不用遺憾。”風自流調息了一陣,搖頭道:“她只是慫,害怕引發天劫。如果真放開足以引發天劫的實力,我們倒是要全栽在這里。能取得這個戰果不錯了,后面的事以后再說。”
陸行舟道:“風老傷勢如何?”
風自流道:“無礙,這里已經拖得久了,老夫便去策應宗主。”
裴清言道:“你們且去,裴某遲些再來。”
風自流斜睨著他:“你要一起就直接去,有什么可遲些的?”
裴清言淡淡道:“這里是王侯重臣居住區,玄女魔氛已經驚動所有人。裴某大可以此為由,宣稱魔道入京,召集世家、重臣、宗門領袖,去‘救駕’。”
風自流的神色變得很精彩。
我們只想要顧戰庭死,你是要他社死。
這就算此役殺不了顧戰庭,他多半也很難再做皇帝了……所以說得罪誰都別得罪玩政治的。
陸行舟丟出頭顱,自我介紹的聲音傳遍祭壇,風自流也已經突入祭壇中央,策應夜聽瀾。
場中原本五超品對三超品的格局,忽然就變成了五對四,實力已經沒有了多大傾斜。
尤其是其中的霍連城,此時連和風自流等人對戰的心思都沒有了,滿腔的怒意全沖著陸行舟:“霍青……獵戶……你是霍行天之子!”
“是啊,化名正好和父親用了一個字輩,不過我想父親不會糾結這點小事。”陸行舟淡淡道:“他在天之靈,只會看著我把你家孫輩一個一個的弄死,然后是霍行遠,最后是拍板了當年慘案的你。”
霍連城氣得渾身發抖,腦子都一片空白。
別說霍連城了,連顧戰庭此時心里也只剩一句媽賣批要講。
合著如果沒有當年霍家滅門搶丹爐的破事,也就沒有如今糾合風云的陸行舟。
顧戰庭很清楚,單單夜聽瀾,真的未必能把他策劃十年的山河之祭搗亂成如今這副模樣。就算閻羅殿是天瑤圣地一早就刻意開的分部,起碼這姜渡虛、盛青峰,是被陸行舟擰成一股的。
就連閻羅殿,那也是在陸行舟的輔佐之下到了今天這種勢大難治的境地。
可笑不管是霍家還是他顧戰庭,都把他當成霍殤,把他報復“兄弟”的舉措當成是家事,坐視在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這樣一出滅門復仇。
“是不是很可笑?”陸行舟正在說:“當我是霍殤的時候,所有人、連同你這個老不死在內,都覺得報復可以理解。可一旦我不是霍殤,這報復忽然就變成了一件早該阻止的事情。可憑什么?”
他悠悠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淡淡道:“霍琦功力盡廢,我都怕他有東山再起之日,已經派人將他弄死在流放路上。現在全家上下只剩你一個老匹夫,有本事就來找我報仇,我就站在這里等你。”
“啊啊啊啊!”霍連城發出一聲狂暴的嘶吼,再也站不穩祭壇所需的陣型,發瘋一樣沖著陸行舟狂攻而來。
顧戰庭被夜聽瀾阻了一下,攔都沒攔住,整個祭壇之陣徹底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