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呂歇爾用馬鞭指向傳令官喊道:“把所有不是作戰必須的東西全都丟掉!重炮也給我扔了!全軍每天至少要前進2.5里!”
一旁的陶恩奇恩忙道:“將軍,沒有大炮的話我們怎么進攻曼圖亞……”
“等到了倫巴第之后,讓撒丁人為我們補充。”布呂歇爾皺眉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時間!”
很快,大量馬車被推下了山谷,普魯士大軍前進的速度頓時提高了一截。
6天后,布呂歇爾終于在望遠鏡中看見了沒有積雪的圣哥達山口南端,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放松之色。
他朝一旁的驃騎兵團長克萊斯特少校揮手示意:“立刻在山口外圍建立警戒線。”
“是,將軍!”
兩小時后,5個普魯士驃騎兵中隊從阿爾卑斯的山坡上,走了下來。
克萊斯特感受著馬蹄下干燥堅實的地面,正要吩咐幾名上尉散開偵察,突然便有震耳欲聾的巨響從南北兩側的山脊上傳來。
走在最前面的兩名騎兵如同被風吹散的沙土般,瞬間原地消失,只留下大片鮮血飛濺在地上。
“后退!退回去!”克萊斯特忙扯動馬韁,轉頭向山上跑去。
身后的炮聲不斷,又有十幾個普魯士騎兵不幸被炮彈掃中,碎成了無數塊。
布呂歇爾得到騎兵的匯報之后,卻并未立刻放棄。
按照時間來算,法國人很可能也是剛剛趕到。現在,應該趁他們還沒布置好防御陣地,不惜一切代價,沖出去才行。
不多時,皇家第21擲彈兵營的800多名士兵散開朝山口沖去。他們身側還有兩個中隊的驃騎兵負責掩護。
然而,內伊根本沒給他們任何機會。
山口兩側早已架起了28門大炮。陣位都是經過反復挑選出來的,且進行了預瞄,保證彈無虛發。
普魯士擲彈兵雖非常悍勇,但也只沖出了不到400米,便在密集的火炮轟鳴聲中,丟下300多具尸體,退了回去。
其實就算他們能沖到山口處,迎接他們的也將是上萬支奧古斯特1797式獵兵槍。
只有不足一公里寬的山口,每次也就能容納三四千人出來,只需要幾輪齊射,就會被打崩。
布呂歇爾又讓人組織了兩次沖擊,都被迅速壓了回來。
至此,他終于明白自己被堵在了阿爾卑斯山里。
當天晚上,參謀向他報告了軍中剩余物資的統計結果——食物還夠吃14天,彈藥可以進行兩場中等規模的戰役。
布呂歇爾在這里踟躇了半天,便果斷留下兩個團斷后,自己率主力,重新返回瑞士。
瑞士雖然貧瘠,但多少也能找到點兒吃的,在山上卻肯定會被餓死。
在他返程的第三天,和趕來的霍策殘部在茫茫的大雪中,相遇了……
北意大利。
莫羅回望身后寬闊的波河,揮鞭來到了隊伍最前面,對士兵們高聲道:“4年前,奧地利人就在這里被我們打得像兔子般亂竄。現在,我們要重新享受那樣的狩獵時光了!”
士兵們立刻發出一陣歡呼聲,一個個真的就像是要去打獵般精神亢奮。
這里是波河下游,奧軍的進攻陣地并未延伸到這兒。
莫羅在率部沿著波河南岸急行軍兩天半之后,確認對岸只有小股奧地利軍隊,便快速架設浮橋,沖了過去。
他不擔心零星的潰兵會回去向卡爾大公報信。他的目標就是攪亂奧軍的部署,為曼圖亞防線減輕壓力。
而且就算卡爾大公得到消息,也會懷疑只是法軍的小規模騷擾,等他派騎兵確認情況之后,莫羅早就走遠了。
而此時,普魯士的一支軍隊正被困在瑞士東部。只要曼圖亞要塞不出問題,那么法國這撥就是大賺。
下午兩點,一支十人組成的法國游騎兵小隊蹚過阿尼奧河下游,悄然來到了維琴察西南方向的小鎮蒙特基奧附近。
道路上的馬糞還帶著潮氣。騎兵們立刻分出三人前往鎮上,其他人則向西追去。
黃昏時分,莫羅看著參謀在地圖上做出的標記,不禁微微皺眉。
這些都是近來騎兵們探查到的奧軍出現過的位置,不是沒有可以下手的目標,而是目標太多了。
果然如他之前所料的那樣,奧地利人都忙著趕路,隊列一片混亂。
甚至有騎兵和輜重之間,相隔十幾公里的情況。
但這樣一來,大部分奧軍部隊都只有幾千人,動手的價值不大。
就在這時,騎兵少校興沖沖地進了帳篷,立正道:“將軍,我的人在蒙特基奧發現了韋爾內克軍團,有近3萬名士兵。”
莫羅也是眼前一亮:“跟我說說具體情況。”
“在西面15公里左右……”
次日清晨,法國第五集團軍分為三隊——維克多指揮5千名士兵,其中有2千騎兵,從阿尼奧河北側趕往韋爾內克軍團的前面,負責攔截。
莫羅親自指揮1萬9千人以最近的道路追擊韋爾內克,負責正面作戰。
麥克唐納中校率7千人前往維琴察和蒙特基奧鎮之間,以防止維琴察的奧軍趕來增援。
法國士兵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吃了豐盛的早餐,此時精神頭十足,幾乎都是一路小跑地朝目標趕去。
下午兩點,莫羅的前鋒部隊就遠遠看到了韋爾內克軍團的身影。
是的,他們只用了大半天時間,便急行軍近20公里,追上了奧地利人。
韋爾內克完全沒想到會在自家后方遭到襲擊,等負責警戒的騎兵報告有上萬法軍靠近時,已經來不及收攏部隊了。
韋爾內克倒是很果斷,當即放棄了距離太遠的前隊,親自指揮中路軍的兩萬多人聚攏組成防御陣型。
同時,派人趕往維琴察和維羅納求援。
莫羅的騎炮兵最先頂到了距離奧軍側翼僅400多米的位置,迅速展開,開始射擊。
韋爾內克正匆忙調動騎兵前去應付大炮,就看到東南方向有大片白色軍裝的法國士兵亂糟糟地涌了上來。
對,沒有線列陣,甚至沒有隊列,他們就像是上萬名從沒打過仗的農民,在兩公里多寬的正面戰場上,“悠閑”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