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州紅樹林七星酒店的頂樓套房內,葉秋萍坐在陽臺的沙發上,望著海棠灣的夜景出神。
遠處燈火璀璨,身旁暖風拂面,格外愜意。
“瓊州這氣候真不錯,明天出去逛逛,順便看看房子,要是合適就買一套。”
她在心里暗暗盤算。
廬州地處南北交界,冬天雖沒北方那么嚴寒,可戶外的風刮起來也像刀子似的。
若是能在瓊州過冬,日子肯定舒服不少。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眼下還沒看出什么變化。
畢竟是得到陳延森允許,她才有機會生下這個孩子。
如果生個女兒,誰知道陳延森還會不會讓她繼續生。
這會兒陳延森沒在房間,去海邊了。
她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去,卻被陳延森以“海邊風大”的理由勸了回來。
另一邊。
陳延森帶著一套潛水設備,駕駛著一艘游艇,在海棠灣找了處僻靜水域,徑直扎進了海水中。
至于那套設備,依舊留在游艇上。
這玩意是給外人看的,以他的能力,根本用不上。
一進入水中,陳延森就像回了家一般,整個人不斷下潛,雙腿輕輕一蹬,眨眼間就出現在十幾米外。
以他超過普通人100倍的體質,外加犀皮虎骨的天賦,別說只是入海,就算在馬里亞納海溝,恐怕也攔不住他。
他閉著眼睛,像一條靈活的游魚,在湛藍的大海里極速穿梭。
在他的神識世界中,周圍數千立方米的水下景象清晰可見:金谷鰻、鴨嘴魚、石斑魚、青衣、蘇眉不時游過,還有三點鯧、鸚哥魚等五顏六色的熱帶魚群。
礁石與珊瑚叢間,紅花蟹時不時跑過,海參則在緩慢蠕動。
以他的能力,若是成立一家水下打撈公司,估計兩年就能做到世界第一,三年就能上市。
正當他這么想的時候,“視線”里還真出現了一艘沉船。
陳延森用神識一掃,發現船里裝滿了瓷器。
從釉面和底戳的信息不難判斷,這些瓷器大概是宋代的,可他對這些并沒什么興趣。
或許瓷器很值錢,但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正要離開時,神識又捕捉到一枚羊脂白玉吊墜。
吊墜是魚型的,泛著瑩瑩白光,旁邊還散落著幾粒金珠。
很明顯,這原本是一條項鏈,但繩子早就徹底腐爛消失了。
陳延森意念一動,那枚魚型吊墜穩穩飛進了他的掌心。
“倒是挺適合葉秋萍的。”
陳延森輕輕一笑,繼續往遠處、深處游去。
他想測試下自己的極限,看看能不能扛住千米級別的水壓。
可才過去半個小時,他就決定往回趕。
因為他一口氣下潛了近兩千米,竟沒感受到絲毫壓力。
海底的強大水壓,竟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到最后,他連游都懶得游了,直接用精神力托著自己,朝著游艇的方向快速移動。
半小時后,陳延森回到酒店。
一推開房門,就見葉秋萍小跑著迎上來,手里還拿著一雙拖鞋。
“我自己來就行。”
陳延森伸手把她拉起來,語氣溫和地說。
“那你站著,我坐著幫你換。”葉秋萍態度很堅持。
“你是橙子通信的CEO,又不是我的保姆。”
陳延森笑了笑,卻也沒再拒絕。
他順勢抬起腳,葉秋萍接住他的腳踝,先幫他脫下鞋子,再換上柔軟的棉拖。
“找部電影看看吧。”陳延森隨口提議道。
“老板,想看日韓的還是歐美的?”葉秋萍追問道。
“都行,挑個故事性強的。”
陳延森一邊脫外套,一邊應著。
兜里的魚型吊墜落了出來,他隨手又塞了回去,回頭得找個設計師加工下,不然光禿禿一塊玉,也沒多少美感。
十分鐘后,陳延森靠在沙發上,端著加了冰塊的威士忌。
剛啜飲一口,就差點噴出來,電影片頭的FBI警告,讓他瞬間升起了一抹熟悉感。
下一秒,屏幕里出現一位小日子的生物老師。
“嘭!”陳延森毫不客氣地在葉秋萍頭上敲了一下,沒好氣道:“讓你找部電影,你就找這種?”
“老板,這部劇情占比很高的。”
葉秋萍小聲解釋。
“我”
陳延森啞然失笑,接過遙控器,隨手換了部正經的穿越時空電影。
男主二十歲,女主七十歲,兩人隔著五十年的時光,靠寫信愛上彼此。
等終于在同一個時空相遇,年齡卻相差了五十歲,透著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遺憾,設定和《不能說的秘密》、《觸不到的戀人》很像。
陳延森一邊喝酒,一邊刷著斗音,一邊看電影,算是一心三用。
葉秋萍縮在一旁,卻看得淚眼婆娑。
突然,視頻里傳來一句帶著哭腔的求助:“我妹妹被人騙到蒲甘,誰能幫幫我?”
陳延森的手指猛地一頓,停下了滑動的動作。
視頻里的人穿著筷跑工作服,左胸口印著一串編號:51079。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筷跑的全職騎手,只有全職員工的工作服,才會貼著一串專屬編號的魔術貼。
再翻評論區,畫風五花八門: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有人說話戳心,也有人真心支招。
“兄弟,真的假的?該不會是起號的新劇本吧?”
“如果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希望是假的。”
“幫你華國巡檢所叔叔,趕緊出來做事!”
“哥們,我就在蒲甘,千萬別給騙子轉錢!拿著錢找閩州商會的人,說不定下手快還能把人撈出來,晚一步就算救回來,人也毀了。”
“開火車都算輕的,要是被四輪定位就完了!”
“弱弱問一句,啥是開火車?”
陳延森掃了幾眼,很快摸清了情況:這人是筷跑燕京站點的騎手,干了兩年的老員工,妹妹被人忽悠去了蒲甘。
他隨手切換到云舟系統,在筷跑騎手運力部的組織架構下,果然搜到了“江皓”的名字。
點開個人界面,信息和斗音上描述的完全一致,確實是森聯集團的直系員工。
外人的事他可以不管,但自家員工的親屬,還是順手幫一把比較好。
想到這兒,陳延森起身走到陽臺,給閩州商會的負責人蔡樂陽打去電話。
“好的陳總!麻煩您把人照片發我,我馬上讓蒲甘當地的華人商會幫忙調查!”
蔡樂陽一口答應下來。
能賺到陳延森的一個人情,這價值可不小。
“蔡總,多謝!有空來廬州,一起飲茶。”陳延森笑著回應道。
有些事對江皓來說是天大的難題,對他而言,不過是打個電話就能解決的問題。
掛了電話,陳延森又在江皓的評論區回復道:“公司不會坐視不管。”
江皓這條求助視頻,原本沒什么流量,可自從陳延森留言回復后,立馬就擊穿了平臺的流量池。
先不說陳延森的身份,單是他在斗音的粉絲就有4000多萬,輕松就把這條視頻推上了熱搜榜。
“臥槽!森哥居然說他管了!這事兒穩了?”
“森聯集團是有錢,可沒聽說有自己的保安公司啊,真敢跟蒲甘的武裝組織硬剛嗎?”
“難搞哦!光有錢沒用,得有人有實力才行!”
“一看你們就沒關注過海外的事,風隼安保聽過沒?據說全球有1.9萬名員工,實力僅次于黑水、Securitas和GardaWorld,當地很多外商的安保服務就是他們提供的。”
“樓樓上是懂行的!今年六月份,橙子科技和橙子車企有幾個員工在奧莫羅被武裝分子綁架了,雖然新聞沒報道,但這三個人,第二天就被救回來了,你們該不會以為是拿錢贖回來的吧?”
但這兩條提到“風隼”和“綁架事件”的評論,剛發出去沒多久,就被系統檢測到并刪除了。
遠在燕京的江皓,在看到陳延森的評論時,激動得連忙回復道:“謝謝森哥!”
其實他也不敢篤定公司真能幫上多大忙,但他心里清楚,森聯集團的能量和關系網,總歸比他一個普通騎手要強得多。
此外,他也報過警了,可這類境外案件,只能委托蒲甘當地的中樞司協助調查。
蒲甘北部,水溝谷附近。
這里地處暹羅與蒲甘的邊緣地帶,歸當地武裝組織管轄,就連蒲甘中樞司的勢力都無法滲透進來。
這片區域里聚集著二十多個園區,像KK、鉆石、富力、大象和鳳凰等,主要經營著菠菜、電詐業務。
有人是抱著發財夢主動來的,有人是被哄騙、脅迫著過來的。
但2014年的蒲甘,總體來說比十幾年后要“文明”點,干活還沒那么糙。
畢竟這幾年全球經濟形勢向好,只要能穩穩搞到錢,沒人愿意動不動就喊打喊殺。
涸澤而漁的傻事沒人想做,他們也得講究可持續發展。
把人逼急了、搞廢了,后續還怎么源源不斷地賺錢?
事實上,網上所說的腰果買賣,僅有頭部幾家園區才具備相應的人才和場地儲備。
原因也很簡單,把零件從身體里取出來,需要保存技術、醫生和無菌手術室。
普通園區哪有這個實力?
他們就算想做也做不了,技術門檻太高,沒點真本事壓根玩不轉。
“江娜?去把幾個經理都叫過來!”
大象園區的老板握著手機,盯著屏幕上的照片和信息,思忖片刻后,決定賣閩州商會一個面子。
在他眼里,一個“豬仔”而已,頂天也就值幾十萬塊。
可森聯集團和閩州商會都發了話,犯不著為這點小錢去得罪人。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值不值的考量。
他說到底是個“生意人”,凡事都得圍著利益打轉,沒必要因小失大。
“好的,老板。”女秘書點頭應下,轉身走出辦公室。
她穿著一條黑色絲襪,從腳底一直裹到大腿深處,每走一步,臀瓣都微微晃動,身段惹眼。
沒一會兒,女秘書去而復返,身后跟著三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行人徑直走進辦公室。
不知情的人見了,多半會認為這三人是什么公司高管,個個穿得衣冠楚楚、人模狗樣,可他們每個人的手里都攥著十幾條人命,這也是他們深受器重的原因。
“都看看這張照片,”大象園區的老板舉起手機,示意三人一一核對:“最近收的新貨里,有沒有這個人?”
“老板,沒見過!這貨這么嫩,長得還不錯,要是在咱們公司,我早就驗過貨了,嘿嘿。”
一個禿頭圓臉的男人看了看,隨即嬉皮笑臉地回答道。
“老板,應該不在我們公司。”
另外兩人也湊上前仔細分辨了一番,隨后同樣搖了搖頭。
“行了,都回去吧。”大象園區的老板擺了擺手,示意三人退下。
同一時間,KK、鉆石、富力、鳳凰等十幾家園區的老板,也都在各自清查手下的豬仔名單。
而在野虎山莊里,負責給新人“培訓”的主管黑狗,剛提上褲子拉好拉鏈,在走出房間時,還不忘小聲嘀咕道:“呼,太緊了,舒服。”
一想到今天靠新人剛完成的二十萬業績,他心里就暗爽不已。
剛走進辦公區,一個瘦高個男人就湊了過來,這人眼神陰惻惻的,開口問道:“黑狗,剛去哪了?主管叫你半天了。”
“還能干嘛?驗個貨唄。”黑狗滿不在乎地隨口應道:“那新人嫩得很,你要不要也試試?”
瘦高個沒接他的茬,只拽著他的胳膊:“先去辦公室。”
說著,拉上黑狗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野虎山莊的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筆挺的西裝,手腕上戴著一塊百達翡麗,瞧著斯斯文文的。
可當地人都知道,野虎山莊的路子最野,其他園區好歹還靠騙,他們直接搶。
把人榨干價值后,還會轉手賣到蒲甘北部,行事半點顧忌都沒有。
“看看,新人里有沒有這個人?”經理把手機遞到黑狗面前問道。
黑狗瞇著眼仔細一看,然后回話道:“報告經理,這女的是我們組的,下午剛做了二十萬業績!”
“把人送去巡警所。”
經理冷聲說道。
黑狗一聽就急了,這可是剛到手的業績,他舍不得就這么放棄,硬著頭皮勸道:“經理,這女的剛跟她父母打完電話,現在還等著家里打款呢,要不再等等?”
“操!聽不懂人話是吧!”
經理瞬間炸了,抓起桌上的煙灰缸就朝黑狗砸過去。
“嘭”的一聲!
煙灰缸結結實實地砸在黑狗頭上。
黑狗痛呼一聲,捂著流血的腦袋連連求饒:“經理,對不起!我錯了!我馬上去辦!馬上去!”
他心里明白,在其他地方,得罪上級,最多被穿小鞋,可在蒲甘,得罪上級是要吃花生米的。
“再有下次,直接送你去公海。”
經理盯著他,語氣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滿是警告。
當晚,精神恍惚的江娜被人從野虎山莊送了出去。
在蒲甘“迷路”的江娜,很快就被巡檢員發現,接著通報給了華國。
到了第二天上午,江娜順利回到國內。
但陳延森得知后,對這個結果卻并不滿意,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回來!
陳延森眉頭微蹙,稍作思索后,便拿出手機,給白震山撥去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