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
讓一個人失望之后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李奕軒作為特使,在他抵達莫斯科之后,帶去了一個最簡短的口信!
失望!
當他傳遞了這個口信,乘飛機離開的時候,克里姆林宮里已經亂成了一團。
已經很長時間不開會的勃列日涅夫自己召集了所有人在那里進行討論特使帶來的口信。
在此之前,他們曾經設想過sEA各種各樣的反應,但是卻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
應該說會用如此簡單的一句話給予回答。
但這簡單嗎?
往往越是簡單,其背后就越發的復雜。
在一番討論之后,他們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sEA肯定會報復的。
但絕對不會是在東南亞,而是埃塞俄比亞!
他們之所以會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是非常簡單的,就像幾年前,當他們向河內提供大量援助的時候,就曾經希望sEA能夠像美國人一樣深陷那個泥潭之中。
可是誰曾想到他們連看都不看一眼。然后選擇了在另一個地方,在埃塞俄比亞進行了反擊。
“一定是這樣的。”
勃列日涅夫做出了判斷。在他看來來,sEA加大在埃塞俄比亞的投入,幾乎是他們的必然選擇。
不僅僅是因為那里對于蘇聯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經過幾十年的努力,他們在當地修建了大量的水庫,現代化的灌溉設施,有了這些才有了非洲屋脊的糧倉。
雖然最近幾年受到各種原因的影響埃塞俄比亞的糧食產量有所下降,但即便是如此,每年上千萬噸的玉米仍然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蘇聯的副食品供應危機。
對于莫斯科,彼得格勒等大城市的人們來說,他們所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面包,而是肉食,是牛奶,是雞蛋。而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玉米。
對于蘇聯來說,所有的地方都可以挨餓,但是唯獨莫斯科和彼得格勒不能挨餓。
其實并不僅僅只是這些地方,還包括基輔,明斯克,包括這些大城市。這些大城市需要足夠的副食品,只有如此才能夠彰顯出蘇聯的強大。
如果蘇聯連肉都吃不上的話,那么又怎么能夠去和美國的世界范圍內競爭呢?
難道就是通過真理報上的一些對賬,利用所謂的數字去證明蘇聯的生活更加完美嗎?
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或許有用,但也就是對那些沒有什么見識的人有用。但是對于莫斯科以及圣彼得堡等大城市的人來說——屁用沒有。
這就是最悲哀的地方。
這些大城市受教育的程度是最高的,大學生也是最多的,也正因如此,他們才不會去理會真理報上的那些數據。哪怕是那些數據在告訴他們,蘇聯是多么的強大,多么的幸福。
但是當副食品店的柜臺里沒有足夠的食品供應,在他們吃不到肉的時候,他們也就會懷疑一切。
畢竟,這個不是邏輯,而是常識。
也正因如此,埃塞俄比亞的千萬噸玉米,并不僅僅只是關系到整個蘇聯的副食品供應,他還關系到了蘇聯的穩定,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關系到東歐各國。
因為那些國家同樣也需要吃肉。
這一切都是赫魯曉夫惹的禍,他為什么要讓所有人都吃上肉呢?
當然這個問題并不僅僅只是吃肉的問題,還有一個更核心的問題——就是在另一方面來說,埃塞俄比亞之所以重要,是因為那里是勃列日涅夫勛章之中最耀眼的一枚。
在蘇聯的敘事之中,赫魯曉夫早就被人為的清除了。在過去的十幾年里,在宣傳機器的作用下,埃塞俄比亞國際友誼農場的開創以及成功,完全都是勃列日涅夫的功勞。
是他的遠見卓識,讓蘇聯把目光投向了非洲,同樣也是他的杰出領導讓埃塞俄比亞的荒原變成了肥沃的農田。
那些肥沃的農田上種植著大量的玉米,而玉米又變成了豬肉,讓蘇聯人的餐桌上能夠擁有足夠的肉食。
蘇聯人吃著豬肉,喝著牛奶。吃著雞蛋的時候,他們必須要學會感恩,要學會感謝勃列日涅夫,畢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遠見卓識締造的!
至少在宣傳工具里的宣傳力一直都是這樣的。
所以,對于蘇聯而言,無論是從政治上還是從經濟上,埃塞俄比亞都是非常重要的。
他甚至超過所有的一切。
所以,李毅安一定會選擇在埃塞俄比亞進行報復。
在做出這個判斷之后,莫斯科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加大在埃塞俄比亞的力量投入。
“我們要用23年的時間,從根本上解決埃塞俄比亞的問題。”
在勃列日涅夫興沖沖的做出這個決定的同時,正如他想象的一樣,sEA開始了他的報復。
畢竟,報復不需要過夜。
埃塞俄比亞,厄里特里亞省。
阿薩布港的晨光被紅海的霧氣裹著,慢悠悠漫過碼頭的鋼軌。七個泊位上,這會都停泊著船只,不僅有蘇聯商船,而且還有兩艘驅逐艦,船上的紅星標志,彰顯著這座港口的歸屬。
這座港口不僅僅是紅海最大的港口,同樣也是蘇軍在紅海最重要的泊停港。自從蘇聯出兵埃塞俄比亞以來,這座港口就成為了蘇軍的生命線——大量的軍用物資正是從這里被運往埃塞俄比亞各地。
起重機的鐵臂咯吱作響,將木箱與金屬構件從船艙吊下——那些印著西里爾字母的木箱里,裝載著各種各樣的軍用物資。
碼頭上,蘇軍士兵穿著橄欖綠軍裝,AK74的槍口斜指地面,眼神警惕地掃過每一個搬運工人。
這里所有的搬運工人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畢竟這些厄里特利亞人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埃塞俄比亞人,當然他們也不歡迎俄國人的到來。
埃塞俄比亞士兵則多了幾分不耐,他們斜倚著集裝箱,隨意的將步槍柱在地上,時不時用阿姆哈拉語低聲交談,目光掠過那些堆成小山的軍火,也就是看上一眼而已。
港口西側的五號泊位,與其他地方的喧囂戒備截然不同。一艘5萬噸級的散貨船靜靜泊在那里,船舷上的銹跡比紅星標志更顯眼。
甲板上空蕩蕩的,只有兩臺閑置的起重機耷拉著鐵臂,陽光穿過船桅的縫隙,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影子。
三名埃塞俄比亞士兵靠在碼頭的陰影里,軍帽歪扣在頭上,步槍斜靠在墻壁上,槍托早已被汗水浸得發亮。其中一人掏出煙盒,抖出三支劣質香煙,火柴劃亮的瞬間,橙紅色的火光映出他們疲憊的臉龐。
“真是的,不過只是一些化肥而已。”
一個士兵吸了口煙,吐出的煙圈被海風瞬間吹散,說道:
“比起那些軍火船,這玩意兒連小偷都懶得碰。”
另一人咧嘴笑了,露出泛黃的牙齒:
“是啊。只要愿意,用一包香煙就可以從農場工人那里換一包化肥。”
這倒不是夸張。
而是事實,為了保證友誼農場的產量,每年蘇聯都會向埃塞俄比亞出口所上百萬噸化肥。
只不過那些化肥總是會以各種方式流散到市場上。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壓根就沒注意到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的碼頭工人,正慢悠悠走向散貨船的舷梯。
這個名叫貝萊的工人,皮膚被紅海的烈日曬得黝黑,喬子和普通的碼頭工人沒有任何區別。
走到舷梯下時,他抬頭看了眼陰影里的士兵,嘴角扯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說道:
“上船查看一下貨物,一會就下來了。”
士兵揮了揮手,壓根就沒有理會他。
貝萊踏上舷梯,直接上了船,船上并沒有什么水手。因為碼頭需要優先安排軍用物資卸貨,所以像這樣的肥料運輸船的卸貨就被滯后了。
現在船上的那些俄國水手大都在碼頭的酒吧里買醉,當貝萊上船的時候壓根就沒有任何人理會他。
船艙入口彌漫著化肥特有的刺鼻氣味,嗆得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熟練地將取樣釬插進袋裝的化肥里,取樣,然后再將樣品裝入試管中。
這是海關的正常工作。需要對這些蘇聯生產的化肥進行檢驗,以確定其質量。
這艘船上運輸的絕大多數化肥都是最廉價的硝酸銨,根據海關的報表,一共裝載了3萬噸。
在他取樣的時候,他迅速拉開帆布包的拉鏈,取出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定時器——這是一個非常精致的定時器,僅僅只有小孩巴掌大小。
他蹲下身,手指靈巧地將定時器固定在化肥袋的縫隙里,這些小巧的定時器很輕松的就能夠固定在那些縫隙里。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就這樣一邊安裝著定時器一邊取樣。
他的動作極快,或許是因為船艙里太過悶熱的關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滴落在化肥袋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偶爾傳來甲板上水手的談笑聲,他便立刻停下動作,裝作整理取樣袋的樣子,直到聲音遠去,才繼續手中的工作。
十幾個定時器安裝完畢后,他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每個都能正常工作,然后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出了船艙。
隨后貝萊就走下舷梯,沿著碼頭邊緣慢慢離開,腳步逐漸加快,直到混入遠處忙碌的工人隊伍之中,然后又到了附近的衛生間。他在那里。脫下藍色工裝,換上了一件卡其色的襯衫,然后如若無人的離開了港口,
半個小時后,阿薩布港的上空突然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轟然爆發。
五號泊位的散貨船瞬間被火光吞噬,3萬噸硝酸銨化肥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像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拍在海面上,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
巨大的船身被撕成無數碎片,鋼鐵構件像紙片一樣在空中飛舞,隨后重重砸向周圍的碼頭。
停靠在其他泊位的軍火船首當其沖,爆炸的沖擊波將其中一艘船的船舷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船艙里的彈藥被引爆,連環爆炸接二連三響起,火光染紅了整片海域。
起重機的鐵臂被硬生生折斷,重重砸在集裝箱上,將滿載坦克零件的木箱砸得粉碎。
蘇軍士兵的慘叫聲、爆炸聲、船只斷裂的巨響混雜在一起,構成一首末日般的交響曲。
那些原本戒備森嚴的士兵,有的被沖擊波掀飛,重重摔在地上,有的被倒塌的鋼架壓住,鮮血瞬間染紅了軍裝。
至于那兩艘驅逐艦,在劇烈的爆炸之中,就像是玩具一般被直接掀翻了。
在劇烈的爆炸之中,附近的人們陷入了一陣前所未有的災難之中,劇烈的爆炸,直接將他們中的很多人吞噬其中,沒有絲毫的聲響,人們就消失了。
人們四處奔逃,卻被不斷蔓延的火勢和墜落的碎片阻擋,絕望的呼喊聲淹沒在持續的爆炸聲中。
爆炸產生的蘑菇云緩緩升起,遮住了原本晴朗的天空。港口的設施被夷為平地,鋼軌扭曲變形,集裝箱燃燒著熊熊大火,濃煙滾滾,順著海風飄向遠處的城市。
海面上,破碎的船板和漂浮的木箱隨著波浪起伏,原本繁忙的阿薩布港,此刻變成了一片火海煉獄。
而在城市的邊緣,貝萊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片被火光染紅的海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得意。
“現在,他們應該能夠感受到厄里特利亞人的怒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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