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日本的戰略謀劃,趙孝騫早在登基以前就有了構思。
后來張嶸率五千燕云邊軍登陸日本,僅靠這五千兵馬卻殺得日本諸侯潰不成軍,那時更驗證了趙孝騫對日本的猜測。
目前來說,滅國是對大宋最有利的選擇。
不需要扶持傀儡政權,更不需要挑起日本的內戰,搞得那么麻煩還不如直接率王師滅了他們,將日本納入大宋的版圖。
熱兵器時代從大宋開始,趁著日本還沒反應過來,來不及學習仿造大宋的火器,大宋有足夠的實力碾壓日本,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滅日本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前世的那點憤青思想,站在大宋皇帝的立場看日本的地理位置,對大宋來說,日本這個島國是有必要將其收納下來的。
未來大宋一統天下后,前進的腳步仍不能停止,那時大宋的戰略目標,就應該是開啟大航海時代了。
而日本位于太平洋,東部海岸距離美洲大陸更近,南部的九州島距離澳洲也更近,如今這些大陸上只有一些土著居住,偏偏上面物產豐富,物種多樣,礦產資源更是數不勝數。
未來日本的定位,是探索新大陸的前沿哨站,是大宋水師艦隊的出生地,橋頭堡。
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趙孝騫是不可能讓它掌控在外人手里的,哪怕是大宋扶持起來的傀儡政權也不行,因為傀儡說不定哪天就反水了,背叛了,還不如讓大宋歷代帝王親自握在手里。
聽到趙孝騫對兩大家族的安排,倆姐妹頓時感激涕零。
她們現在知道了,官人并沒有嫌棄她們的意思,作為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終究給自己的女人保留了幾分溫情,保她們的家人榮華富貴。
“多謝官人,我們姐妹給官人添麻煩了,讓官人感到困擾,是我們姐妹的罪過。”
姐妹倆跪在趙孝騫面前,土下座式道歉,姿勢和態度都非常虔誠。
趙孝騫看著不著寸縷的姐妹倆保持著土下座姿勢,不由心花怒放。
這才是道歉的正確姿勢,要不是昨晚腰子確實傷了,今日說什么也得再賜她們一場甘霖恩露。
“咳,回頭沒事多跟皇后和姐姐們聊聊天,傳授一下經驗,無論是‘知識’還是‘姿勢’,都必須分享出來,才能讓大家都感到快樂……”
姐妹倆茫然抬頭:“傳授什么經驗?”
“你們日本女人如何侍候自己的男人,這方面的知識要多傳授,朕給你們開個班兒吧,你們當老師,皇后她們當學生……啊!老師,學生,課堂,JK,這個畫面實在讓朕難以把持啊!”
“朕突然對‘教導主任’這個職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看著趙孝騫的思路都不知飛向何方,姐妹倆茫然許久,最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輕薄的紅唇微微一抿,互相交換了一記羞赧的眼神。
“日本的事兒就這么定了,朕會給張嶸下旨,讓他善待你們的族人,前提是必須交出地盤和權力,并輔佐張嶸控制日本的局勢。”
“明年開春后,朕會派遣大宋文官接管日本,設立官署,你們那個什么天皇若想活命,最好主動下退位詔書,宣布日本永歸大宋,皇室所有人離開本土,來我汴京定居,朕會給那個天皇封爵,子孫永襲。”
姐妹倆有些懵懂地點頭,她們不懂朝政軍國大事,只是默默把趙孝騫說的每句話都記在心里,回頭寫在信上,送去族人那里。
趙孝騫當然也不怕平氏和源氏兩大家族不歸順。
在無敵的火器碾壓下,事實上兩大家族歸不歸順都不重要,張嶸照樣會率軍碾過去,兩大家族若能識時務,才是他們唯一的活命辦法。
天皇也是。
當趙孝騫下定決心將日本納入版圖后,日本人的抵抗就顯得并不重要了,無論他們付出多少犧牲,多么慷慨激昂地反抗外敵侵略,最終都無法改變事實。
就算想青史留名,這些反抗的日本人恐怕也做不到。
因為大宋收納日本后,會徹底清洗本土。
“清洗”的意思不僅是凈化人種,同時也會將他們的歷史,文化,傳統,信仰,語言等等一切東西都洗得干干凈凈,從此日本人只能寫漢字,說漢話,任何方面都只允許與大宋保持一致。
“青史留名”?
青史都不存在了,上哪兒留名去?
朝堂依舊吵吵嚷嚷,朝臣們的重心已經從新政轉移到戰爭上了。
滅西夏之戰,對大宋來說是一場振奮人心的戰爭,它代表著大宋從屈辱軟弱走向了揚眉吐氣。
那些史書上看著遙不可及的強漢盛唐的光影,如今仿佛已快觸碰到了。
而滅西夏之戰,便是大宋走向強盛的標志性事件。
當朝臣們赫然驚覺自己正在親眼見證一段偉大的歷史,并且他們都是這段偉大歷史的制定者,參與者,心情又怎能不激動。
最近幾次朝會,趙孝騫發現氣氛有點不對。
朝臣們對他這個皇帝莫名親近了許多,也少了很多雞毛蒜皮的指責。
以前趙孝騫坐在朝會里,但凡坐姿稍微有點不端正,朝班里都立馬跳出來一名監察御史,一臉道德高尚,義正嚴詞地指責官家失儀。
他們指責的語氣痛心疾首,表情更是生無可戀,好像趙孝騫坐歪了一下屁股,就犯了天大的過錯,恨不得讓他在祖宗牌位前自盡才能贖罪。
這幾日朝會上卻是出奇地融洽,趙孝騫感到有點吃驚,不信邪地故意坐歪了屁股,朝班里那群討厭的嘴官居然一個都沒站出來,而是把眼睛扭到一旁,假裝什么都沒看見。
很奇怪,但趙孝騫就喜歡在他們的心理底線上反復橫跳。
于是在朝會上,趙孝騫不僅坐沒坐相,還從懷里摸出個零嘴兒,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塞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朝那群言官投去挑釁的眼神。
言官們……再次視若不見。
這都能忍,他家婆娘對他做過什么?
無數夫目前犯的劇情在腦海里閃過,趙孝騫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這幾日朝會討論的是輸送第二批糧草至西北的問題,為了這個問題,朝臣們爭執不休。
有人認為糧草應該走漕運,從黃河直至北方上游,上岸后再走陸運送至銀州。
也有人認為應該從太原府和延安府直接調撥糧草,經陸路送至銀州,如此可縮短至少一個月的路程。
趙孝騫聽得心不在焉,說實話,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重要,甚至根本不值得拿到朝會上說。
這次滅西夏之戰,趙孝騫只動用了六萬兵馬,糧草方面消耗不大,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斷供,隨便調集兩府之地的官倉糧草,就能支應大軍一年半載所用。
對于這個結果,朝臣們當然心里也有數,但他們還是踴躍發言,提出各種建議,氣氛熱烈得跟特么國慶大典似的。
趙孝騫很清楚群臣的心思。
這場滅國之戰注定要載入史冊,若是自己提出的建議能被采納,那么他們的名字便能伴隨著這場滅國之戰留在史書之中,畢竟自己為這場戰爭做出過貢獻,千古留名的機會當然要緊緊抓住。
下面群臣討論得熱烈,趙孝騫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呵欠,正打算宣布散朝,結束今日這無聊的朝會時,一名宦官卻臉色煞白地匆匆入殿,跪在大殿中央。
“稟奏官家,應天府傳來急奏,應天府轄下下邑縣……民變了!”
此言一出,滿殿頓時一片死寂,群臣震驚地看著這名報信的宦官,神情充滿了不可置信。
趙孝騫也呆怔了半晌,許久后,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大手一揮,趙孝騫的聲音隱含怒氣:“奏疏拿來給朕看!”
一道奏疏遞到他手上,趙孝騫展開,匆匆掃了一眼,表情越來越陰鷙。
奏疏是南京留守李淮送來的,而奏疏上的內容卻令趙孝騫火冒三丈。
“下邑縣民變?全因監察府京畿東路巡察使劉澤寧而起?”
“劉澤寧氣焰囂張,下到地方極盡勒索貪墨之事,官逼而致民反,亂民起事,劉澤寧死于亂民拳下……”
越看臉色越陰沉,趙孝騫的牙齒已咬得格格響。
“事發之日,靖康元年臘月廿一,距今已過三日,而民變已擴散到下邑,楚丘二縣,兩地縣城和鄉村皆已陷入混亂,官員四散而逃,亂民已占據了縣城,人數多達四萬余……”
看著李淮的奏疏上一樁樁說得清晰明了,將事件的起因過程都說清楚了,責任人也說得非常明白,全是京畿東路巡察使劉澤寧的責任。
趙孝騫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說實話,這道奏疏看起來毫無瑕疵,事情和責任都列得清清楚楚,趙孝騫相信就算三法司和監察府去應天府當面查辦,最后應該也是這個結果。
但趙孝騫此刻卻依然心中存疑。
監察府是他力排眾議設立的,里面的官員更是經過千挑萬選,甚至經受過內部不少次考驗。
如果說劉澤寧剛上任就對地方百姓勒索貪墨,那么監察府的設立就真的很可笑了,趙孝騫相當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狠狠扇了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