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春天結束了

得出來結論：“你還是得走，現在你的工作能力，放在國內就是浪費，原本我就覺得老章不適合長期做這個，你去剛剛好。”

時間也剛剛好。

四年前，就是在這個春暖花開的時分，兩人懵懂的闖進南國開啟了衛生巾設備的采購、高校探索。

這才是讓衛東自有產業的起步。

也是在三年前的這時候，獨自擔任滬海分公司經理的章蘭芝，完成第一批出口牛仔褲外貿工作，為后來的整個外貿體系開拓出路線，才去平京拿了手續前往大嚶愛丁堡留學。

到去年七月，她那個西方文學藝術專業完成，還真拿到個什么學位證書，卻沒直接回國。

因為老章恰好在六月去了底特律接手浩大的汽車產業鏈搬遷轉移工作。

一直跟父母有聯系的她，立刻憑借從克萊斯勒公司發給她的商務函拿到簽證去花旗。

這幾個月都在花旗協助汽車產業鏈搬遷轉移。

從五大湖地區的汽車城，到運輸調動送到西海岸登上貨輪，甚至相當部分是集裝箱輾轉船運到平京和滬海。

已經熟悉跟歐美人打交道的章蘭芝，其實才是這場具有歷史意義的工業遷徙背后主理人。

老章充其量是給女兒打下手。

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恰當。

無論是每個時間點，還是從剛開始時對國內外貿、海關體系的了解，現在正好反過來引入進口產業鏈。

章蘭芝都踩在了最恰當的步點上。

甚至連在工廠長大的經歷，都成為她擔任克萊斯勒中方貿易代表的有利因素。

“引進這兩大汽車產業鏈的目的是什么，目前的內地還根本不具備大量民間消費私家車的條件，應該抓住這個我們生產力還超級便宜的優勢，返銷北美市場，賺多少錢不重要，重要的是證明中美貿易才是我們現在最大的改革助力，這是個樣板工程！”

這時候的讓衛東，也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懵懂得把衛生巾機器當卷筒紙機器買的菜鳥了。

一場場高層廝殺讓他已經仗劍四顧，能穩準狠的看到時代節點。

兩人上了那輛雙開門的本田思域，老汪立刻吃驚，小領導是一路走一路換嗎？！

吳生云早就熟視無睹的熱情招呼他和龍振偉上別的車，倆警衛員也腳底緊急剎車，看看那倆門就不是咱該上去的。

但一點都不耽誤讓衛東駕車還是先到國際社區，再到電子產業園的固定線路。

誰叫這都在機場附近，都成了讓衛東來滬海的習慣。

留學歸國的女人還是有氣質上變化了。

看似完全內地化的穿著，頭發卻是非常寬松自然的垂順小波浪，這點跟HK那種看似蓬松十足，實際上充滿精細打理的港風有很大區別。

屬于典型的歐美女性發型，花了心思打理，但大差不差也行，淡淡的自信味兒。

跟內地女性還拼命朝著港臺學的油亮嚴謹區別更大。

當然最大的還是妝容，絕對不可能出現港式的烈焰紅唇，和穿著一樣都是素雅為主，唇彩、腮紅、眉形都在傳遞著歐美款。

反正秦羽燁看了一定能寫篇電視臺評論稿。

但章蘭芝顯然只是這兩年潛移默化的入鄉隨俗，眼神還是那么清澈透亮，看著開車的男人說完才輕聲：“以前我說這輩子就想出去看看，現在看過了，我還能回家嗎？”

讓衛東都沒轉頭：“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人說男人最渴望的時刻，就是讓初戀看看成功的自己，我不渴望，因為這對我已經不算什么，現在我結婚有了孩子，更有波瀾壯闊的事業，所以如果你要回到隊伍中來那就是去花旗，留在國內就不要回到隊伍，因為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排你的崗位。”

初戀的眼里有了晶瑩，輕輕搖頭。

讓衛東還順手拆分：“你早期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滬海那套新式里弄產權歸屬是你的，按說當時那兩支股票的所有權我也應該給你，但里面現在已經牽扯到非常龐大的電子產業，所以我出一千萬美元買斷所有股票所有權，其實這部分股值現在已經大約在上億，每年能給滬海帶來超過四十億美元的外匯產值，哪怕增值的部分是后來的戰役獲得，但一切的根源還是在你購買的股票帶來，不滿意可以談。”

吳生云匯報過，到去年底，滬海市已經放開了股票交易價格，可以在柜臺買賣。

當時二十萬購買的股票，讓衛東接手時候已經炒到六百多萬，真正改造成顯示器廠、電腦代工廠以后價值自然是瘋狂飆升。

是目前開放交易的八只股票里面高不可攀的兩只神股。

因為顯示器廠和電腦代工廠的產值，在滬海市的有心人眼里不可能是秘密，市場估價就是合計超十億元！

有的是能人瘋狂搶奪。

但國資毫不猶豫的全部吸納。

連原本的電子真空廠和音響元件廠持有股份都被各級國資收購。

也就讓衛東這真金白銀投入改造的原始技術股東，分別持有百分之九左右股份沒人敢動。

因為誰都知道這才是正主，動了他就是動到大動脈，整個超十億，每年幾十億美元產值的代工產業會瞬間崩塌一文不值。

章蘭芝的淚水已經堆積起來，搖頭幅度也更大：“不需要，我不需要這些，在我心里你從沒虧欠我，我……已經實現了我的夢想，現在想回到現實踏實的生活工作。”

讓衛東把車停在國際社區，從駕駛窗伸手指了指對面的售樓部，后面的車就全都去了那邊。

他拉上手剎：“可能男女頭腦構造不同，女人總是按照感性選擇意氣用事，上頭就什么都不顧，你曾經為了出國看看就什么都不顧，其實現在隨時都能來去自由了，但錯過的已經錯過，希望你不要再意氣用事的錯過你該有的收益，好好規劃你的人生才是現實踏實。”

說完推門下車。

這里面多少還是摻雜了點一次、兩次共同的情緒。

跟上次一樣，沒有看那兩行清淚。

老汪看到仿照HK售樓部建立的銷售中心，已經忙不迭的申請要在旁邊空置的門面建立滬海分行：“我們有證，已經拿到了批文，在國內是可以開設營業部、分行支行了，第一家分行就設在這里好不好？”

所以說讓衛東腦海里怎么記得利娜那點小事。

現在都得快速擠掉不多點情緒，啼笑皆非：“這是國際社區，所有銷售都是針對外籍人士和華僑，兩千美元單價在內地這邊銷售很困難，你開個銀行業績寥寥那不是打臉？”

吳生云也勸：“這點房貸算什么，到蒲東，到造船廠去看看，一條船就兩三千萬美元，貸款造船可不比這二十年房貸回款更快？”

讓衛東聽到蒲東二字，更來了靈感：“哈哈哈，對，去蒲東，去我們那大樓上搞一層做投資銀行辦公室，你又不吸納民間儲蓄，搞什么銀行營業部，真正做房地產貸款，是跟地產商串通了人家只提供招投銀行的貸款協議，愛簽不簽，你以為是開小賣部，立在售樓部隔壁就在這里賣房貸？”

正說呢，地產商已經得了消息，屁顛顛兒開著他和詹妮那輛奔馳W201，也就是后來的奔馳C系抵達：“詹妮都聽說老大又搞了個銳舞迪斯高，正說什么時候回去玩玩，臥槽，現在哪里走得開，汽車城那邊看看去，我都忙瘋了。”

主公不疾不徐：“挨著看過去唄，老汪你坐阿明的車，我們負責地產的左路元帥，內地的房地產貸款工作，都歸結在他的業務范圍，阿云這邊你先別催他，感覺我們三個在哄騙老實人。”

四十多歲的老汪真有點跟不上這三個小年輕的節奏。

池世明還順手把龍振偉接過去，他能說粵語交流，其實黑三代才是地下錢莊、高利貸的行家，人家是正兒八經拿了證的見習律師。

在瘋狂考證的HK，律師就是上等人起步，包括一堆從法律到金融的證書都有。

不然怎么幫社團洗錢鉆空子。

讓衛東摟了吳生云的肩膀，才把剛才看見坎兒沒說完的接上：“你馬上聯絡秦小姐，我從賭王手里買了兩條八十多座的二手高速游覽艇，他們說在淡水內河跑也沒問題，盡快連船帶維護的搞回江州申請各種手續，具體按照HK公司購買捐贈給商州旅游開發公司的方式來減免稅，賺的每一分錢都留在商州國資建設旅游，這事兒就沒什么問題了。”

真不是為了偷稅，關稅一分不少都沒問題，關鍵是這會兒有個進口調節稅，從20到80根據用途調整變數就很大了。

越是含糊不清的就越容易出岔子。

吳生云聽說是標稱五十節的高檔貨，頓時瞠目得連連點頭，安排辦理去，但臨走給塞了把掛著地址牌的房門鑰匙。

讓衛東莫名其妙的重新回到本田車上。

已經擦掉淚水的章蘭芝眼底依舊堅定明亮：“我不要這筆錢，我要回到隊伍做出我的貢獻，那要怎么做？”

那個到了飯點就開始坐立不安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