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章 再見大馬士革(中)

大馬士革確實很早就做了準備，甚至為此提前收割了小麥，但之前的幾場戰爭對這座城市...

春日的陽光灑在大馬士革中央廣場的石板上，微風拂過，帶來了遠處花園的芬芳。人群的喧囂漸漸平息，我的目光掃過廣場上那一張張激動而肅穆的面孔。法蘭克騎士身披鎧甲，站在人群前列，他們的眼神中不再有昔日的敵意，而是一種敬重與期待。阿拉伯商人們低聲交談，眼神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希臘學者們則靜靜站立，仿佛在見證一段歷史的誕生。猶太醫生、亞美尼亞工匠、突厥傭兵、波斯學者……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度，說著不同的語言，卻在這一刻，站在同一片土地上。

我舉起雙手，示意眾人安靜。

“從今日起，大馬士革不再是某個國王的封地，也不再是某個帝國的前哨。它將成為所有人的家園，成為自由與信仰交匯之地。”我的聲音在廣場上空回蕩，“我們將不再為任何王國而戰，而是為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人而戰。”

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法蘭克騎士們高舉長劍，向我致意；阿拉伯商人們高聲呼喊著“安拉保佑”；亞美尼亞工匠們敲擊著手中的錘子，以示支持；希臘學者們則低聲吟誦著古希臘的詩句，仿佛在用他們的語言為這一刻祝福。

喬治之站在我身旁，嘴角帶著一絲微笑，“你真的做到了，小衛。”

我搖了搖頭，“不，這只是開始。真正的挑戰才剛剛到來。”

就在這時，一名信使騎馬沖入廣場，翻身下馬，跪地稟報：“大人，法蘭克王已派遣新的特使抵達城外，請求入城。”

我與喬治之對視一眼，心中已然明白，法蘭克王不會輕易接受大馬士革的獨立。他需要一個臺階，一個可以讓他在歐洲各國面前保住顏面的臺階。

“讓他們進來。”我沉聲說道。

不多時，一名身著華貴長袍的男子步入廣場，身后跟著幾名隨從。他步履穩健，神情肅穆，顯然是位經驗豐富的外交官。

“尊敬的衛大人。”他向我行禮，“法蘭克王派遣我前來，向您傳達他的旨意。”

我點頭示意他繼續。

“法蘭克王愿意承認大馬士革的自治權，前提是您必須向法蘭克王宣誓效忠，并每年向王室繳納一定數額的貢金。作為回報，法蘭克王國將提供軍事保護，并承認您在東方的統治地位。”

我冷笑一聲，“效忠？貢金？你們還是不愿放棄對大馬士革的控制。”

男子微微一笑，“大人，這只是一個象征性的安排。法蘭克王知道，大馬士革已經不再是法蘭克的附庸，但他也需要一個合理的說法，以安撫國內的貴族與教會。”

“你們總是這樣。”我緩緩說道，“用一個華麗的詞掩蓋真正的控制。效忠、貢金、保護……這些不過是舊秩序的殘余。我們已經建立了新的國度，一個不屬于任何國王的國度。我們不需要象征性的安排，也不需要任何外部的‘保護’。”

男子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那么，您打算如何回應法蘭克王？”

“告訴他，”我直視著他的眼睛，“大馬士革是自由的。我們不會向任何人效忠，也不會接受任何外來干涉。如果法蘭克王愿意與我們和平共處，我們可以建立貿易關系，甚至在必要時結成軍事同盟。但若他仍想以武力威脅，那我們也不會退縮。”

男子沉默片刻，最終微微頷首，“我會將您的答復帶回法蘭克王。”

他轉身離開，廣場上的人群再次爆發出歡呼聲。我知道，法蘭克王不會輕易接受這個答復，但至少，我們已經表明了立場。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我們開始著手建立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萬國之國”。我們設立了議會，由來自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代表組成，負責制定法律、管理財政、協調外交。我們建立了新的軍隊編制，不再以民族或出身為標準，而是以忠誠與能力為準繩。我們設立了貿易公會，鼓勵來自不同地區的商人自由往來，促進了大馬士革的經濟繁榮。

與此同時，我也開始派遣使者前往其他十字軍控制的城市，試圖建立一個更廣泛的聯盟。我們向耶路撒冷、安條克、的黎波里等地發送信件，邀請他們加入我們的新國度。我們承諾，不干涉他們的內政，也不要求他們臣服，只希望他們能認同我們的理念。

然而，法蘭克王并未就此罷休。不久之后，我們收到了來自耶路撒冷的消息法蘭克王已任命一位新的總督，準備接管大馬士革，并以武力為后盾。

“他們不會放棄。”喬治之沉聲說道。

“那我們就必須比他們更堅定。”我回答。

我們開始動員軍隊，同時加強城防。我們不再只是防守，而是開始在周邊地區建立據點，訓練新的士兵，與當地的部落建立聯盟。我們不再是孤立的守城者，而是一個正在崛起的新勢力。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薩拉丁的弟弟，阿爾阿迪勒，正率領一支軍隊，從埃及北上，意圖收復大馬士革。

“他想趁我們與法蘭克人交戰時奪回這座城市。”鮑力朋怒道。

“他低估了我們。”我冷靜地說道，“我們已經不是當初那支疲憊的軍隊。我們有信仰，有組織，有目標。”

我親自率領一支精銳騎兵，前往東部邊境，迎戰阿爾阿迪勒的軍隊。在一場決定性的戰役中，我們以少勝多，徹底擊潰了他的軍隊。阿爾阿迪勒被迫撤退，回到埃及。

這場勝利，不僅鞏固了我們在大馬士革的地位，也讓周邊的勢力開始重新評估我們的實力。許多原本觀望的城邦開始向我們靠攏，愿意加入“萬國之國”的聯盟。

終于，在一個春日的清晨，我們在大馬士革的中央廣場上，舉行了“萬國之國”的正式成立儀式。我站在高臺上，望著下方無數張面孔法蘭克騎士、阿拉伯商人、希臘學者、猶太醫生、亞美尼亞工匠……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度，不同的信仰，卻在此刻，共同見證一個新時代的誕生。

“從今天起，”我高聲說道，“大馬士革不再屬于任何一個王國，它屬于所有愿意和平共處的人。我們不是征服者，不是統治者，而是守護者。我們將以正義為法，以信仰為盾，以和平為目標。”

人群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與歡呼。

喬治之站在我身旁，低聲說道：“你做到了，小衛。”

我望向遠方，心中充滿希望，“不，我們才剛剛開始。”

因為，真正的萬國之國，才剛剛誕生。

就在“萬國之國”正式成立后的第七日，大馬士革城內依舊沉浸在節日般的氛圍中。街道上，人們議論著新的法律、新的秩序，以及那個前所未有的理念一個不屬于任何國王的國度。商人們開始重新調整自己的貿易路線，以適應這個新政權的政策；學者們則在廣場邊的涼亭下激烈辯論，探討如何在多元文化中維持公平與秩序；而士兵們則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因為他們知道，和平從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它需要力量來守護。

然而，就在這表面的繁榮之下，暗流仍在涌動。

我坐在議事廳的長桌前，翻閱著來自耶路撒冷、安條克與的黎波里的回信。這些城市的統治者對我們的提議反應不一有的表示興趣，但要求進一步談判；有的則明確拒絕，認為我們是在挑戰整個十字軍的權威；更有甚者，直接宣布我們為異端，號召法蘭克王出兵討伐。

喬治之站在我身旁，眉頭緊鎖，“他們不會坐視不理。法蘭克王已經在集結軍隊，準備再次南下。”

我合上信件，緩緩點頭，“是的，戰爭或許不可避免。但我們不能讓他們輕易找到借口。”

“你的意思是？”喬治之問道。

“我們要先發制人。”我站起身，目光堅定，“不是發動全面戰爭，而是以外交與軍事并行的方式，削弱他們的力量，同時爭取更多盟友。”

就在這時，一名信使急匆匆地沖進議事廳，跪地稟報：“大人，東方邊境傳來急報薩拉丁親自率領大軍，正向大馬士革進發！”

此言一出，議事廳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鮑力朋猛地站起，怒道：“阿爾阿迪勒剛被我們擊退，薩拉丁又來了？他這是要傾盡全力奪回大馬士革！”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薩拉丁的出現，意味著局勢比我們預想的更加復雜。他不是阿爾阿迪勒那樣的莽夫，而是一個真正的軍事統帥，一個足以改變戰局的存在。

“我們必須做出決定。”我環視眾人，“是戰是和，不能再拖延。”

喬治之沉聲道：“如果我們選擇談判，薩拉丁會接受‘萬國之國’的理念嗎？”

“不會。”我搖頭，“他信仰的是伊斯蘭的統一，而不是多元共存。對他而言，大馬士革必須回歸穆斯林世界，而不是成為一個獨立的城邦。”

“那就只有戰了。”鮑力朋握緊拳頭，“我們已經擊敗過一次法蘭克人，也擊退了阿爾阿迪勒，這一次，我們也絕不會退縮。”

我點頭，“但我們不能像以往那樣被動防守。我們必須主動出擊，打亂薩拉丁的節奏，讓他無法輕易包圍大馬士革。”

“你的意思是……”喬治之若有所思。

“我們分兵三路。”我展開地圖，指向北方、東方與南方，“第一路由鮑力朋率領，前往北方，與當地部落結盟，牽制薩拉丁的側翼；第二路由喬治之率領，駐守城內，準備防御戰；而我，將親自率領一支精銳騎兵，繞道南方，襲擊薩拉丁的補給線。”

“這太危險了！”喬治之立刻反對，“你是萬國之國的領袖，不能親自上戰場！”

“正因為我是領袖，我才必須上戰場。”我堅定地說道，“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我不是一個躲在宮殿里的統治者，而是一個愿意與士兵并肩作戰的戰士。”

議事廳內再次陷入沉默，但最終，所有人都點頭同意。

“那么，我們分頭行動。”喬治之沉聲說道，“愿安拉保佑我們。”

“愿所有信仰的神明保佑我們。”我補充道。

夜色降臨，大馬士革的街道上燈火通明。人們在廣場上祈禱、歌唱，慶祝著新生的國度。然而，在城墻之外，戰爭的陰影已悄然逼近。

我站在鐘樓之上，望著遠方的沙漠。風從東方吹來，帶著沙塵與戰火的氣息。我知道，接下來的戰斗，將決定“萬國之國”的命運。我們能否在薩拉丁與法蘭克王的夾擊下生存下來，不僅關乎大馬士革的未來，更關乎整個東方世界的格局。

我握緊手中的劍柄，心中默念：

“這一戰，我們不僅為生存而戰，更為信念而戰。”

因為，真正的萬國之國，才剛剛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