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絕配

面對兩人輕松自然的好狀態，雙倍無解的進攻，喬治卡爾叫了暫停。

可是暫停有什么用呢？

這兩個老家伙縱橫聯盟二十年，找到對付他們的辦法了嗎？

沒有，只能等他們狀態不好，或者老去。

上個賽季喬丹顯現出了老態，他的進攻效率變得有點低。

但這個賽季看他的體型，看他變得輕盈的步伐就知道，他狀態很好。

或許你可以等待他到賽季末，被82場常規賽折磨得疲憊不堪，但顯然現在不會，這才是第一場。

甘國陽和喬丹下場時，討論著剛剛比賽的一些細節問題，尤其是關于擋拆。

兩人在巔峰期擋拆都用得很少，本賽季開始合練擋拆配合，需要培養默契。

“我剛剛指的是右邊，右邊！”

“你的右邊，就是我的左邊。”

“那你就走你的左邊啊！”

“走左手我不習慣。”

“虧你還是歷史第一分位，你左手不行？”

“放屁，你知道我左手和右手一樣出色。但我說了，擋拆，我走左手，發起進攻沒那么順。而且你不覺得你的站位有問題嗎？你的角度。”

“我的站位他媽的沒問題，我的掩護一直都是聯盟最好的，你要快速做判斷邁克爾，聽我的指揮。當然，你可以有最終決定權，前提是你要能把控局面。”

“你懷疑我把控局面的能力？”

“我懷疑你能不能聽懂英語！”

兩人所謂的交流又是一通爭吵，搞得湯姆賈諾維奇都不敢說什么。

其實就是一個擋拆選擇的事，甘國陽指示喬丹走左側，但喬丹還是選擇的右側。

球打進，但甘國陽對這個選擇不算滿意，兩人就有了一些爭論。

從訓練到比賽，兩人的爭論始終不停，全都是一些很細節的問題。

喬丹也不滿意甘國陽在站位上過于靠前，且側身的角度不太夠。

在一些打球的小習慣上，他們還需要慢慢磨合。

不過對于技戰術的理解，兩人保持一致，認可當下環境，擋拆的威力要比過去更強。

因為隨著聯防被允許，持球拉開單打會變得困難，防守和進攻上的邏輯在發生變化。

新規出來以后，喬丹一度猶豫到底要不要復出。

他在接受采訪時公開表示，說“如果聯盟允許聯防，對我而言會是災難，我無法像過去那樣得分。”

大學和奧運會上面對聯防困難的得分記憶，讓喬丹感到擔憂。

但甘國陽馬上告訴喬丹，你這純熟杞人憂天，在有防守三秒的情況下，所謂聯防威力不會那么大。

而且NBA三分線的距離比FIBA要遠，球場空間更大，對聯防一方，想龜縮死守沒那么容易。

甘國陽說的沒錯，上個賽季喬丹還是打出了很高的進攻表現，并沒有被聯防遏制住。

如今兩人以擋拆為起手式發起進攻，不僅可以盤活全隊，也能節省兩人的進攻體能。

吵歸吵，回到比賽中，他們就不會爭論了，而是合作去對付對手。

光輝隊做出換人調整，尤因和喬丹下場休息，姚明、拉賈貝爾替補登場。

這是新賽季新的輪換模式，甘國陽不再第一節中段下場，而是讓喬丹早點休息。

等到第一節末尾時，喬丹再上，甘國陽下場休息，這樣保證兩人始終有一個在場上帶其他球員。

內外雙核球隊的標準輪換配置，喬丹坐在板凳看比賽，內心前所未有的踏實。

過去不管在公牛還是超音速，一旦回到替補席，喬丹內心便容易焦躁，因為他不在場了。

很長一段時間里，喬丹都不信任隊友，直到菲爾杰克遜執教，才好了很多。

但本質上他還是不信任其他人的，尤其是和菲爾杰克遜的關系惡化后。

喬丹在人生中遭到過很多關系中的背叛，杰克遜，杰里克勞斯，姐姐，超音速管理層，現在還包括他的妻子，她要帶走一半財產以及孩子，他不信任他人是很正常的。

然而唯有阿甘，不管場上場下，喬丹都非常信任他，這種感覺真是非常棒。

此時，甘國陽場上注意力集中在姚明身上，他提醒姚明，常規賽和季前賽不同，每一球都要全力以赴。

“機會隨時會出現，你一定要抓住。我不會說我會給你傳球，我只會給每個有機會，和做好準備的人傳球。”

姚明聽了點點頭，投入到防守當中。

雄鹿沒有進行人員調整，他們選擇加快速度，來獲得進攻出手機會。

在20002001賽季，密爾沃基雄鹿是聯盟少數幾只場均得分能破100分的球隊。

喬治卡爾的球隊一直都是這樣，內外兼修，火力旺盛，而且卡爾很喜歡用機動型鋒線搭配防守型中鋒，然后豢養一群能投能突能防高大球員，但核心人物是個小后衛。

此類配置基本就是喬治卡爾生涯的建隊模板，不管到哪兒都按照這個套路去尋覓人才。

這種配置的關鍵詞是速度，亂戰，自由進攻，激情而有強度的比賽風格。

但經歷了20012002賽季的動蕩、交易，卡爾的人員配置已經殘缺不全。

安東尼梅森根本無法取代全面的格倫羅賓遜，替補席上垃圾狗威廉姆斯也離開了球隊。

少了這些年輕有力的鋒線球隊，雄鹿的實力大大受損，他們的速度是起來的，但沒有沖擊力，還是只能飄在外面投。

光輝并不怕你投，這個年代光靠投籃很難投死人，內外結合是必須的。

薩姆卡塞爾好不容易利用背身單吃安德烈米勒，轉身高難度的后仰跳投出手命中。

卡塞爾離開籃網后，在雄鹿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這個1993年進入聯盟的大齡新秀，今年已經33歲，長得還是一如既往的丑，中距離水平卻相當高。

隨后他又在反擊中急停跳投命中，甘國陽馬上在陣地戰中回敬了一個中距離。

來來回回幾個回合，雙方進入相持，而姚明一直在折返跑，連球都沒摸到。

常規賽確實比季前賽還要快，這種快不是大家跑得快，而是處理球快。

沒有時間思考太多，一個人不會持球太久，要馬上做決斷。

進攻者要快速傳球、出手，而防守人要快速下手。

你一旦愣神，不知道該干什么，拿球慢悠悠，很容易脫節。

姚明還有些不習慣，甘國陽看出了他的不習慣，沒有刻意去照顧他，而是讓姚明自己去適應。

等到什么時候姚明在節奏上融入了比賽攻防中，球自然而然會到他手上，強喂的球是打不好的。

很快，姚明在防守中被吹了一次犯規，送雷阿倫上罰球線，甘國陽提醒他防守時不要下壓，這是壞習慣。

“球飛向籃筐，你要預判球的軌跡去攔截他，而不是去盯著球壓下去蓋帽，那樣容易犯規。”

雷阿倫兩罰全中，隨后安德烈米勒突破籃下拋投不中，姚明擠進三秒區，拿到前場籃板。

然而他沒有直接攻擊籃筐，而是先下球再起，結果球被對手給打掉，還好出界，還是光輝球權。

甘國陽意識到這又是姚明在CBA養成的壞習慣，搶到籃板球下意識收球，起跳要有個發力過程。

結果速度太慢，在CBA球員沒那么快的手刀，在NBA不同，你稍微慢一點，搶斷立刻就來了。

底線球，姚明來發，他把球給到甘國陽，這球給的不好，意圖太明顯了，差點被斷。

好在甘國陽控住了球，希克瑪步轉身，面對防守就要投籃，卻突然改傳球給籃下姚明。

姚明沒有做好接球準備，伸手接球，沒接住砸在了腦袋上，再去抓球已經被雄鹿斷掉。

快速退防，姚明一聲不吭悶頭往回跑，他知道甘國陽這個傳球，接住了是機會，沒接住就是警告。

連續的犯錯就是會被提醒，誰都一樣，對姚明甚至更加嚴格。

反擊中的雄鹿還是只能外線投籃，卡塞爾的上籃被追上的杰拉德華萊士蓋掉。

控制住球，外線雷阿倫三分出手，后面跟上的姚明全力去撲，球沒有命中。

甘國陽抓下籃板，把球給米勒稍微緩一緩，陣地戰。

甘國陽在高位持球，快速給到側翼卷切入籃下的華萊士。

華萊士接球，突破，吸引防守再給姚明，這次姚明沒有手滑。

拿起瞬間直接暴起，單臂扣籃命中！

姚明拿到了他NBA生涯的第一個進球，一個扣籃！

杰拉德華萊士和姚明擊掌，甘國陽也過來拍了拍姚明，說：“這才像樣。”

姚明慢慢有了點狀態，季前賽訓練營的磨練還是很有用的，和大家有默契。

而且他心里也明白普林斯頓是怎么運轉的，自己在這個體系內的定位是什么。

姚明并非普林斯頓體系中的策應者，而是一個終結高塔，他必須學會敏銳捕捉機會，把機會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得分。

剛剛他的處理球就非常果決迅速，再沒有了之前的拖泥帶水，甘國陽這球砸的有點用。

第一節很快步入尾聲，光輝始終保持兩位數領先，當喬丹登場換下甘國陽時，比分是25:14，缺乏內線火力的雄鹿進攻不利，他們太依賴外線了。

喬治卡爾進行了換人，將喬丹曾經的隊友托尼庫科奇替換上場。

庫科奇見到喬丹，兩人碰了碰拳頭，1998年解體后，大家各奔東西。

庫科奇作為杰里克勞斯選秀帶進聯盟的政績，繼續留在公牛，可惜沒了喬丹、皮蓬，庫科奇并不是那個能撐起球隊的明星。

無論是得分，助攻，籃板，還是最為重要的身體健康，庫科奇更加適合做一個三當家或者第六人。

很快他就被克勞斯清洗，輾轉多個球隊，到如今竟也34歲進入職業生涯晚期了，職業球員的生涯時間表轉得太快了。

庫科奇登場后，雄鹿的進攻略有起色，庫科奇高大的身材，遠程投射能力，組織傳球能力，能很好地組織帶領雄鹿的板凳席。

但喬丹登場，光輝同樣換了一套進攻思路，姚明嘗試在籃下很深的位置球，并不成功。

喬丹控球一步殺籃下，分球給到側翼，瓊巴里接球中距離跳投出手命中。

喬丹按照自己的打法風格掌控比賽，并且他在防守端相當賣力，積極外擴、包夾，干擾雄鹿的傳球。

成功的搶斷！反擊，喬丹殺入籃下，一個漂亮的背傳給到后面跟上的姚明，姚明接球雙手大力扣籃命中！

姚明進入聯盟的第二球，依舊是一個扣籃。

作為中鋒的他并沒有在快攻反擊中懈怠，反而積極快下，抓住了這個機會。

首節比賽結束，光輝隊34:20，領先雄鹿14分之多，單節34分顯現出這支球隊火力之強大。

節間休息回到替補席，姚明已滿身大汗，六分多鐘的上場時間，不停的奔跑奔跑再奔跑。

高度緊張和高度對抗的比賽環境，既讓人興奮，也讓人容易變累，姚明一直在喘。

喬丹對姚明說：“控制好你的速度，找到節奏，不然你很快會體能耗盡。”

喬丹看出來，姚明第一次登場打得太賣力了，無節制的奔跑會讓他能量很快見底。

相反，喬丹和甘國陽兩個老將像沒事人一樣，出了點汗而已，喝點水，坐一會兒就好了。

第二節開始，兩人繼續同臺，這對雄鹿而言實在太痛苦了，喬治卡爾也很痛苦。

兩人第二節開始后，手感有所下滑，兩次進攻回合投籃都沒進，給了雄鹿一些喘息機會。

但好景不長，比賽節奏起來后，兩人聯手發力，在快速反擊中玩出了花樣。

他們不再打擋拆，而是打起了撞墻配合，喬丹反擊變向突破，分球給中路突進的甘國陽。

甘國陽壓根沒接球，一個排球式的傳球，把球點回給喬丹，喬丹接球近距離急停跳投命中。

接著，甘國陽自己控球過半場，突然一個背傳，還是長傳，給到切入籃下的喬丹，喬丹輕松上反籃得手。

這球傳得太過于匪夷所思了，雄鹿球員沒料到這球還能這么傳，穿過了三名雄鹿球員到了內線喬丹手里啊。

喬丹進球后都很驚嘆，而甘國陽則抱怨“你這個老家伙為什么不扣籃？浪費我的妙傳。”

“我不想喧賓奪主伙計，你的傳球是重點，進球方式不是。”原來喬丹也是會拍馬屁的，就看面對什么人了。

大比分領先的光輝隊放松了防守，給雄鹿進球機會，但大多數都是外線投籃，他們很難殺入內線，低位進攻更是沒有，這對當時的NBA球隊而言太艱難了。

而喬丹給低位的甘國陽喂球，沒有人敢去包夾甘國陽。

你瘋了嗎？包夾就要放空喬丹。

可是不包夾，甘國陽接球，轉身往里擠一下，前傾跳投出手，輕松命中。

無論是蒂姆托馬斯或是卡菲，他們的低位防守在甘國陽眼里等于不存在，進不進全看自己的手感如何。

喬治卡爾曾經引以為傲的包夾防守也完全沒用，這兩個人在強側持球打配合，請問怎么包夾？包夾誰？

甘國陽下個回合投桃報李，高位持球，給低位喬丹喂了一球，喬丹接球轉身還用了個假動作上下步，晃開防守人切入籃下上籃命中。

甘國陽朝他做了個走步的手勢，喬丹笑了笑，罵道：“吹我走步，下輩子吧。”

兩人配合起來如此輕松、流暢，讓人覺得在打全明星賽，或者覺得雄鹿在放水。

實際一點水沒放，盡力去防了，但兩人子在時機、細節上把握太準了。

比如傳球都恰到好處，早一點，卡位沒到位，晚一點，對方陣型落好了。

就剛剛好那個時機，球到，立刻發起攻擊。

兩人都是接球后絕不拖沓，三秒內必出手的迅捷派，都不給對手反應時間。

所以防守人就會看起來很呆，好像什么都不做，怎么就讓打進了？其實是反應不過來。

兩人第二節在場一起打了三分多鐘，把分差拉開到20分，一起下去喝水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