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圖騰

就像甘國陽回波特蘭一樣，喬丹是這里的圖騰，是很多球迷青春的記憶，成長的印記，是鐫刻在人生歲月里無法抹去的痕跡。

這種痕跡和冠軍沒有絕對的關系，像雷吉米勒在印第安納步行者，斯托克頓在猶他爵士，哪怕始終沒有冠軍，他們依舊是一座城市的記憶，是城市體育歷史重要的一部分。

像甘國陽這樣為城市帶來10個總冠軍，喬丹為公牛帶來3個總冠軍的超級巨星，獲得的掌聲自然更多更熱烈，他們留下的回憶多是甜蜜的。

壞消息是，公牛隊史三次與總冠軍失之交臂都和甘國陽有關，他們遭到了阿甘正面擊潰，這是芝加哥球迷永遠的痛楚。

公牛球迷可以接受喬丹去西雅圖超音速，那是他們的總決賽手下敗將。

但很難接受喬丹去光輝，雖然喬丹是不會回公牛了，可你加入三次擊潰公牛的對手，是不是不太好啊？

所以芝加哥輿論對喬丹加盟光輝的評價一直不太友好，批評、嘲諷比比皆是，這次光輝到訪芝加哥，很多人都期待著球迷給喬丹以噓聲。

然而，輿論會騙人，票價不會。

有密爾沃基的比賽打樣，芝加哥這一場門票價蹭蹭往上漲。

因為票早已賣空，所以只能私下找黃牛，或者內部人士。

之前在波特蘭的時候，甘國陽曾經硬生生把開拓者的季票打成了理財產品。

開票的時候買入，立馬就漲，賽季臨近的時候轉手賣掉，能賺一大筆。

由于開拓者戰績太穩定，只要阿甘在，季票價格保準穩步上漲，比買國債都穩定。

現在光輝隊也有這個趨勢，連帶著把東部各隊的票房市場都帶動活躍起來。

11月1號下午，光輝全隊抵達芝加哥聯合中心，滿座能容納21879名球迷，去年西雅圖超音速客場造訪芝加哥時，加座到了23534個。

而今天，喬丹和甘國陽同時造訪，又是賽季初，球館咬咬牙，加座到了23661個。

這已經是極限了，加不動了，真的加不動，再加只能吊在天花板上了。

之后光輝本賽季打客場，尤其是第一次造訪該城，球館就沒有不加座的。

媒體早已擠滿了賽前的新聞廳，甘國陽和喬丹一同接受采訪，簡單聊了幾句。

因為是回芝加哥，所以甘國陽把話筒交給喬丹，讓他回答了大部分問題。

面對一些記者較為尖銳的提問時，甘國陽會站出來為喬丹說話：“你哪家報社的？”

結束采訪后喬丹抱怨：“你瘋了桑尼，你威脅媒體？”

“我是幫你威脅，關我什么事。”

“我用得著你幫嗎？不知道這些家伙會寫些什么。”

“這些家伙不會寫什么的，放心好了，芝加哥球迷還是愛你的。只要球迷愛你，媒體就不會寫那些抹黑你的東西。他們可以得罪球星，但不能得罪廣大的球迷和讀者，這是一個三角關系你明白嗎？球星，媒體，球迷，互相牽制互相影響。”

“你說得有點道理。”

“我哪次沒道理？今晚的舞臺交給你了。”

甘國陽拍了拍喬丹，芝加哥之舞必須交給喬丹。

晚上七點，比賽即將開始，空曠的芝加哥聯合中心人越來越多，最后人聲鼎沸。

23000多名觀眾，全聯盟人數最多的比賽現場。

自從阿拉莫穹頂、銀頂中心這類超大體育館改造的場地不再使用后，聯合中心就是最大最喧囂的籃球館。

球迷們飽含熱情，滿心期待著晚上的比賽，在現場觀看雙神聯手，至于是不是對手，這重要嗎？

在球員進行入場介紹時，光輝隊甘國陽第一個登場，現場響起了噓聲，這非常正常。

這是90年代芝加哥球迷最厭惡的球員，他們的噩夢。

即便噓，也不敢噓太久，噓太大聲。

喬丹排在最后一個登場，現場的光線一下暗了。

經典的公牛出場曲目響起，現場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歡呼聲。

這是芝加哥球迷對他們曾經的王，最大的敬意。

公牛球員登場時，現場反而比較平淡，零星的掌聲和歡呼。

當現場大屏幕的鏡頭給到坐在場邊觀戰的杰里克勞斯時，反而一片噓聲，讓克勞斯臉色很不好看。

這兩年克勞斯太急功近利，選了一批有潛力的年輕人，打一年，感覺不行，交易掉，擺爛，再選一批，繼續試驗。

像埃爾頓布蘭登，羅恩阿泰斯特，都是很有天賦的球員，新秀賽季雖然問題多多，可新秀嘛，總要給時間去培養的。

但杰里克勞斯被兩樣東西蒙蔽了眼睛。

第一樣，他急切的想要打造后喬丹時代的總冠軍陣容。

以此來證明他的管理操作能力，他是個冠軍級別的總經理，而不是依賴喬丹的幸運兒。

沒有喬丹，他一樣可以拿冠軍，組建強大的陣容。

第二樣，卻恰恰和喬丹有關，那就是他的胃口被喬丹給養刁了。

喬丹是什么水平？新秀賽季就場均25，是很多球員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

像阿泰斯特為什么被公牛放棄交易，他明明是個不錯的小伙子。

因為在杰里克勞斯看來他的進攻太差了，別說場均25分，巔峰能不能上20都是問題。

對于習慣了喬丹的克勞斯而言，他怎么能夠忍受？干脆送走，統統送走！

還有喬丹是個外線球星，于是克勞斯這幾年堆積天賦，就拼命挑內線做核心。

布蘭德，錢德勒，艾迪庫里，他不想挑所謂的“喬丹接班人”，不想讓自己繼續活在喬丹的陰影下。

像2001年選秀大會，手握兩個高位簽的公牛，挑中一個錢德勒已經足夠了，克勞斯偏不，還要拿一個艾迪庫里。

實際上在艾迪庫里后面，還有杰森理查德森，還有喬約翰遜，雖然他們比不上喬丹，但都是優秀的得分后衛。

如果杰里克勞斯能放下執念，挑選一個喬丹類型的球員，內外搭檔，公牛的陣容應該會更均衡。

看看公牛現在的陣容，內線胖瘦頭陀，錢德勒和庫里組成的雙塔異常笨重，兩人看似是，往往只能打不到20分鐘就下場休息，是假。

真正打硬仗，還是要靠老將。

得分后衛特倫頓哈塞爾，工兵型外線，和喬丹除了都是黑人之外，沒有技術上的共通點。

用阿泰斯特換來的杰倫羅斯，今年已經30歲，已經沒有任何潛力可挖掘的成品球員。

得分能力不錯，但進不了全明星，只能作為準明星球員使用，上個賽季因傷只打了30場。

控衛榜眼秀杰威廉姆斯同樣無法帶給球迷太多想象力。

1998年喬丹離開公牛后，公牛擺爛拿到的高位簽真的不少了。

然而都沒有轉化為戰力，反而在一次次擺爛、交易、放棄中，搞成了現在烏七八糟的模樣。

揭幕戰公牛客場挑戰波士頓凱爾特人，被衛冕冠軍一頓暴打，毫無還手之力。

第二戰面對光輝，少不得又是一頓毒打，芝加哥球迷怎么能不噓克勞斯？

克勞斯肥胖的身軀端坐在那里，面無表情，失落感充斥著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他已經63歲了，他知道自己在總經理位置上坐不了太久了，這幾年的掙扎無疑失敗了。

看到喬丹回到芝加哥后，球迷們給予他的歡呼，和給自己的噓聲，克勞斯知道自己徹底輸了。

尤其是阿甘和喬丹還聯起手來，克勞斯就更加沒有勝算。

比賽前，妻子勸說克勞斯，今晚的比賽就不要去現場看了。

他票賣給別人還能大賺一筆，何必去現場，那一定是邁克爾的盛宴。

但克勞斯倔強地拒絕，他還是來到聯合中心，在前排座位坐下，觀看比賽。

其他觀眾在享受，而克勞斯在經受酷刑，用徹底的失敗折磨自己的精神以尋求某種意義上的解脫。

光輝這邊，陣容和上一場比賽一樣，尤因和甘國陽組建的是雙塔，面對公牛年輕的雙塔，反而更有活力。

泰森錢德勒和庫里太過于稚嫩，他們大學都沒上，直接從高中跳入了NBA，而且在很高的順位被公牛同時選中。

在NBA賽季沒有開打的時候，這是美好的童話故事，年輕人闖蕩江湖，早早揚名，威震天下。

等到NBA開打，才意識到，不是每個高中生都是科比布萊恩特，凱文加內特，或者小奧尼爾。

波特蘭開拓者在1996年選秀大會挑中兩個高中生球員，在后阿甘時代，成長為聯盟巨星，繼續保持強大競爭力。

這個成功的案例讓杰里克勞斯忽略了那時候開拓者有甘國陽，他為培養兩個年輕人付出了很多，而且開拓者的成長環境很穩定。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科比和小奧尼爾有成長為巨星的天賦，錢德勒和艾迪庫里沒有。

據說姚明之所以有信心打NBA，就是因為在對抗賽中打爆了泰森錢德勒。

如果所謂美國最強高中生就是這個水平，那姚明覺得自己打NBA完全沒問題。

錢德勒在高中依靠超群的身體優勢，可以打出非常恐怖的數據。

可是到了NBA，到處都是身體怪獸，沒有了大學的磨練，錢德勒沒有任何自主進攻技術，只能靠身高、臂展、彈跳吃餅，蓋帽，別無他用。

防守方面更是稚嫩，平均出場不到20分鐘，一場比賽就2.5次犯規。

作為對比，錢德勒的模板凱文加內特新秀賽季場均打28分鐘，一場比賽的犯規是2.4次。

光是犯規控制這塊，就能看出一個球員的成熟度，這方面錢德勒差得遠。

而艾迪庫里的表現更是讓杰里克勞斯和芝加哥球迷感到失望，克勞斯顯然沒有對他進行細致的背景調查。

他想當然的認為每個球員都和邁克爾喬丹、阿甘那樣，好勝成狂，有天賦會持續努力，一步步攀登頂峰。

作為總經理，他只要不斷收集優質球員，搭配陣容就可以了。

結果，艾迪庫里根本不是那種努力的球員，他甚至不喜歡打籃球。

他小時候之所以去打球，只是因為長得高，被人要求去打籃球。

后來他確實打得不錯，在大學和NBA之間他選擇了NBA，因為可以快點掙到錢，那可是百萬美元。

這樣的球員你指望他能有多努力？

每天像正常上下班一樣打卡，訓練，比賽，就是他的任務。

至于總冠軍？還有擊敗阿甘這樣的魔鬼？見鬼去吧，早點打完下班。

克勞斯因此和庫里的關系非常差，這種差和當年與喬丹的差是不一樣的。

他和喬丹關系差，是因為兩個人都很好勝，互相爭奪球隊控制權和功勞，進而互相攻擊，互相看不順眼。

而庫里是因為這家伙太不上進太懶了，他完全達不到克勞斯對他的要求，為了他克勞斯可是放棄了布蘭德。

每每想到這里克勞斯就很心痛，怎么就眼睛瞎了挑了這個貪吃的胖子呢？他媽的比我還貪吃！

比賽開始后，在內線，庫里和錢德勒完全就是被阿甘和尤因壓著打。

而且庫里明顯害怕和阿甘對抗，球到內線他就傳出去，不肯執行背打戰術。

他不熱愛籃球，他不想挑戰一下神，他只想安安穩穩打完比賽回去洗澡。

別在場上把阿甘惹惱了，被打爆，場面會很難看的。

甘國陽今晚也沒有打爆小朋友的心情，他的目的是給喬丹發揮機會。

不過開局喬丹的投籃感覺一般，連續三次出手都沒有命中。

甘國陽在籃下都搶了兩個前場籃板，他警告喬丹：“你再投不進，我把你腦袋扣進籃筐里。”

喬丹笑了笑，接球突破，底線，零度角，面對防守，一個經典的后仰跳投出手，命中！

現場觀眾一片歡呼，多么熟悉的畫面，多么優美的出手姿勢。

雖然起跳高度和突破速度不如巔峰，但那種感覺沒有變。

聯合中心的氛圍逐漸活躍起來，隨后甘國陽反擊中又擊地傳球給側翼喬丹。

喬丹接球，急停，再度中距離出手，命中！連續的命中，讓球迷們興奮。

回防時喬丹對甘國陽說：“我手感來了，多給我。”

“今晚準備多少？40？”

“你在逗我，當然5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