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蓋爾就帶著奧朗從斯特林大宅出發,往位于郊區的獵人訓練營趕去。
按她的說法,坐馬車去上班不合適,所以他們選擇了步行。
奧朗倒是無所謂,城市里的道路好走得很,這點距離獵人來說連晨練熱身都算不上。
芙芙一反常態地早早爬了起來,說也要跟去看熱鬧,不過她想乘馬車,結果被母親踹了一腳,只好嘟嘟囔囔地跟上。
沙棘也隨他們一起,它那身貓鎧同樣很高級,為了避免引起學員們的懷疑,當然也不能穿。
蓋爾倒也沒細心到專門再給它準備一套新手獵貓專用的橡果貓鎧,它索性脫光了,反正對艾露而言,光著膀子也沒什么問題。
作為長毛種,沙棘整只貓看上去毛茸茸的,芙芙忍不住把它抱了起來,“哎呀,還是干干凈凈的小貓咪抱著舒服。
魚扒那家伙成天往毛發上抹養護品和各種亂七八糟的油膏,看上去毛發光亮,手感跟打了蠟似的黏糊糊的,還有股怪味。
奧朗小弟,要不咱們換貓吧?那只油膩的騷貓就送你了。”
奧朗已經習慣了這位前輩日常性的胡說八道,直接當作沒聽見。
“話說,魚扒大人喵?一直沒看見它喵?”沙棘好奇地問。
作為魚丸的兄長,又曾帶著它們去掏過火龍巢,沙棘對魚扒還是相當尊敬的。
“啊,那家伙,估計在哪家小姐的床上吧。”芙芙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它最喜歡欺騙小姑娘的感情,給人裝幾天寵物貓蹭吃蹭喝,然后就偷溜掉。”
走在前面的蓋爾“嘖”了聲,她最瞧不上這種吃軟飯的東西了。
“父母妹妹都是正直優秀的獵貓,怎么就突變出它這么個廢柴,過兩天它回來了和我說聲,我給它剃禿了,送砂巖那兒苦修改造一陣子去。
或者找家人換了也行,省得整天留在家里礙眼。”
芙芙剛想說“好”,抬頭就迎上母親斜視的目光,頓時就是一個哆嗦。
總覺得老媽說的好像不止是魚扒.
三人一貓來到獵人訓練營時,天已經差不多亮了。
當踏入訓練營大門的一瞬,蓋爾女士的氣質頓時為之一變,板著張臉,整個人頓時顯得嚴厲正經了許多。
路遇幾位邊走邊說笑的學員,頓時出聲呵斥道:“幾點了還在這邊嘻嘻哈哈,還不快給我滾去訓練場!
再給我看見在這邊偷懶,給你們訓練量加倍!”
那幾位學員縮了縮脖子,灰溜溜地跑走了。
“哇!很威風嘛!”芙芙笑嘻嘻地調侃。
“怎么,你也想跑圈?”蓋爾單手卡住了芙芙的后脖頸,“你最近好像都沒怎么訓練吧,趁這機會補上?”
“啊,我我這不忙別的事呢么.”芙芙討好地笑著。
蓋爾手上發力,在芙芙的后脖頸上捏弄起來,后者頓時一陣吱哇亂叫。
沒去在意她們母女間的小互動,奧朗眺望著遠處訓練場上揮灑著汗水的人群。
“蓋爾女士,這邊訓練營畢業考核的體能標準是什么?”看了會兒后,奧朗突然開口問。
“劍士學員和射手學員不一樣。”蓋爾松開芙芙的后脖頸,報出一連串的數據,“劍士學員是全副武裝十公里越野四十分鐘,臥推”
聽完后奧朗點點頭,心里有了數。
“您看這樣如何,花哨的招式我就不拿出來了,結合幾種武器,展示身體素質為主。
不同的技巧適合不同的人,但身體素質是一切的基礎。”
“好好!就這樣!能夠讓那些小崽子意識到自己連最基礎的身體都沒練到位,平時體能訓練更上點心那就再好不過了!
小子看來你很適合當教官嘛,將來有沒有興趣來咱手下做事呀?”與對自家女兒的各種嫌棄不同,蓋爾對奧朗的態度可謂相當親切。
“可惜穆蒂不在這兒,如果由她展示的話,那效果才好呢。”
“穆蒂?不不不,其實還是你更合適。”蓋爾擺著手,“穆蒂那身高,那腿長臂長,那肌肉力量,就差把‘天賦超群’四個字刻腦門上了。
她來展示只會讓人覺得,這家伙真是個天才,反而忽略了努力的因素。
你的各項身體素質更平均,體格在同齡人中算高大,但在獵人群體中也不起眼,容易讓學員覺得你是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
這樣他們才會意識到,這是努力能夠達到的成果。”
“好的,我了解.”
奧朗答應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蓋爾女士一聲爆喝,“喂!那邊的!要死了怎么還在這兒躺著!其他人都訓練老半天了知道嗎!”
蓋爾滿臉怒氣沖沖地過去,奧朗與芙芙對視一眼,也連忙跟了上去。
奧朗這時才注意到,一位身材纖細,黑眼圈濃重的少女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棵行道樹下,被蓋爾踹了一腳,才慢吞吞地坐起來。
“教官.”少女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的,“我四點鐘就起來訓練了,訓練量完成后才來這邊躺著的.”
“真的假的?”蓋爾一臉狐疑地捏了捏少女的胳膊腿。
從肌肉溫度以及充血程度判斷,對方似乎沒有騙人。
蓋爾的語氣軟化了些,但還是帶著股斥責的意味,“你這是有什么大病?
什么時候休息、什么時候用餐、什么時候訓練,都是專門安排好的好么?誰讓你私自修改作息時間的?!”
少女哈了口氣,“而且我不喜歡跟那么多人擠一起,嘻嘻哈哈的,吵死了。”
蓋爾甩手在少女后腦勺上抽了一巴掌,“能把不合群說得那么理直氣壯的還真是少見。
趕緊起來,訓練后躺下對身體沒好處!”
“我只躺一會兒,回過點力氣就訓練武器去。”少女摸摸后腦勺,嘀嘀咕咕,“我的武器不適合在其他人休息或是上課文化課時練,所以才調整了作息。”
此時奧朗和芙芙也走了過來。
“啊,我記得你.”看著那位懶洋洋的少女,芙芙有些驚訝地開口。
話還沒說完,少女回望過來,回了句,“啊,我不記得你,你誰?”
芙芙:“.”
走到近前奧朗才注意到,少女臉上的似乎并不是黑眼圈。
只是因為下睫毛很長,再加上眼窩較深,才給人種黑眼圈弄到像是畫了煙熏妝似的感覺。
被堵了一嘴的芙芙有些憋悶,但精通交流藝術的她很清楚,對付這類型的家伙,你必須表現得更強勢,否則會被對方淤泥似的節奏帶著跑。
因此她并沒有急著幫對方回憶自己是誰,而是轉頭對奧朗說:“蘭貝爾,前年四月底來到訓練營的。
似乎是因為看了穆蒂在斗技場的戰斗,才決心要當獵人的,我應該和你們說過。”
芙芙記憶能力出眾,奧朗的記性也不差,他點點頭,“有印象,好像說父母是樂師對吧。”
“穆蒂前輩?”原本一副無精打采模樣的少女抬起眼,“啊我好像有點記起來了,你是跟穆蒂前輩一起的那個那個毫無激情的家伙。”
“什么叫毫無激情的家伙?!”芙芙還是第一次聽到人這樣形容自己,一時間有些破防。
名叫蘭貝爾的少女似乎懶得再和她交流,視線轉到奧朗身上。
突然間,她的眼睛睜得老大,結合上那濃重的眼窩陰影,過分蒼白的皮膚與瘦削的臉頰,莫名有些嚇人。
緊接著,她的嘴角咧開,這讓她的表情顯得更驚悚了幾分。
“你的聲音不一樣,你的身上有怨魂纏身!”
“梆!”
“啊,疼”
蓋爾收回砸在少女頭頂上的拳頭,“胡說八道些什么呢。”
(類似這種笑容?本來想拿御堂筋的圖的,但那果然還是有點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