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The last time

但現在，當ESPN瘋狂恰流量，在林奇奪冠后也推出了他們的歷史前十排名，并再度將林奇放到第一時。

爭議的聲音小了許多。

比爾.西蒙斯非常贊同這份排名：

“在林奇橫空出世之前，包括我在內的現代球迷，不僅僅是沒有經歷過——我們甚至根本無法想象五連冠的存在。

我們見過三連冠，見過了不止一次。

我們勉強可以想象四連冠的輪廓，因為在邁克爾.喬丹著名的‘如果’中，他確實有機會觸碰四連冠。

可五連冠？

上帝啊，這是超乎想象的事情。這就好像，你無法想象讓塞繆爾.杰克遜去飾演維托.柯里昂是什么樣子。你無法想象，教父一邊優雅的撫摸著他的貓，一邊用黑人口音大罵媽惹法氪的畫面。

連續五年奪冠，球隊該怎么保證工資帽不爆炸？角色球員如何年復一年甘愿承擔臟活累活？

如果有人離開，如果陣容變動，他們怎么保存實力？

最關鍵的是，他們如何應對球員老化？五年對一個職業球員來說可是個不小的跨度。

所以，這一切，在理論上近乎不可能，甚至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但就在昨晚，林奇把我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真真切切的變成了現實。

因此，毫無疑問，他就是籃球世界的至高神。”

這是第一次，邁克爾.喬丹，這位曾經被奉為籃球圖騰的名字，真切地感受到被世界遺忘的寒意。

全世界的球迷都驚嘆于林奇取得的可怕成就。

北卡羅萊納的某棟別墅中，邁克爾.喬丹瞪著眼睛，看著他珍藏的總冠軍戒指和各類MVP獎杯。

它們依舊閃耀，卻仿佛蒙上了一層歷史的塵埃。

而那雙標志性的，曾經燃燒著無盡勝負欲的棕色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的失神。

對他這樣浸透在好勝血液里的斗士而言，被后來者超越讓他感到憤怒。

但他又無可奈何，他已經無法再做出任何回應。

去年那部精心制作的《最后一舞》紀錄片曾短暫地將他重新推回聚光燈下，讓人們重溫了他往日的榮光。

可如今看來，那更像是一個傳奇在徹底謝幕前的徒勞掙扎。

他還能怎么辦呢？他總不可能再復出了。

邁克爾.喬丹雙手用力捂住臉龐，仿佛想將那份不甘和失落揉碎在掌心。

他現在多么希望時空錯亂，多么希望林奇和自己一起回到90年代。或者，變得年輕的自己來到現在這個硝煙彌漫的戰場。然后，他就可以和林奇真刀真槍的來一場競爭。

但那不可能，他的落敗已經變成了現實。

現在回想起來，勞資談判上的交鋒，就已經是大廈將傾的開始。

事實上，邁克爾.喬丹不過是遇見了所有退役名宿會意見的事情，就和所有在女伴背后換下“守門員”沖刺的球員都注定會喜提私生子一樣正常。

一個偉大球員的影響力總會受到時間侵蝕，一旦他退役，這種事情就不可避免的會發生。

拉里.伯德很早就懂得這個道理，在1986年奪得職業生涯第三冠，站在頂峰時，他就預言過自己的命運：“人們總會忘記那些過去偉大的球員曾經有多么偉大，這事兒遲早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偉大存在一個保質期，一個偉大球員經歷的最大斗爭，就是與時間斗爭。

邁克爾.喬丹曾一度以為自己打破了這條鐵律，在漫長歲月里，他的神話似乎永不褪色，公眾的記憶中永遠矗立著那個近乎完美的神像。

以至于，在另一條時間線的75大巨星紀念活動中，邁克爾.喬丹還可以昂首挺胸，大搖大擺的走到所有人的最中間去。明明在場的大家都是傳奇超巨，可他一出現，其它人秒變路邊一條。

甚至連那位自稱的GOAT，也只能收斂鋒芒，站如嘍啰。

可現在，邁克爾.喬丹苦澀地意識到，自己和其他人沒什么區別。

接下來，隨著林奇的影響力繼續擴散，他會逐漸開始被遺忘。

以后提起邁克爾.喬丹，“常務副GOAT”將是他最大的標簽。

MJ知道，耐克營銷部門會不留余力重新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那群混蛋現在也只能仰望自己繼續支撐這個品牌的格調了。

但歸根結底，他們也只能在過去的輝煌中做文章。

如同為一棟根基已定的老宅重新粉飾裝潢，無論涂層多么光鮮亮麗，建筑的骨架與格局早已無法更改。

MJ只能祈禱，祈禱耐克能夠成功。

作為一個贏家，他實在很難想象當第二名是什么感覺。

邁克爾.喬丹正在落魄中掙扎，林奇則處于他最好的年華。

他自己都看得有些膩了。

親自為林奇駕車的經紀人米斯科.拉茲納托維奇發出一陣爽朗大笑：“他們只會嫌你的海報還不夠多，你沒看見最近人們給紐約取的新綽號嗎？這里現在叫‘林奇之城’！”

談笑間，車輪駛向目的地——哈德森國際高爾夫俱樂部，這座北美身價最高的十大私人高爾夫圣地之一。

詹姆斯.多蘭和薩姆.普雷斯蒂約了林奇一起打高爾夫，順便商討一些冠軍游行的事宜。

但林奇清楚，他們還別有目的。

抵達俱樂部后，林奇麻利的換好衣服，和詹姆斯.多蘭碰頭。

詹姆斯.多蘭熱情的與林奇擁抱，就在一天前，ESPN公布聯盟前十球星排名時，還附贈了一個聯盟前三特許經營權擁有者的排名。

詹姆斯.多蘭高居第一。

那一刻的情緒價值所帶來的喜悅，勝過紐約尼克斯全年收入帶給他的喜悅。

要知道，在林奇來之前，詹姆斯.多蘭還是每一個紐約球迷最渴望槍剎的對象。在林奇登陸紐約之前的無數個夜晚，斯派克.李寧肯冒著坐牢的風險，也想沖上去揍詹姆斯.多蘭一頓。

而現在，他搖身一變，成了個贏家。

“林奇，真高興你能來。”詹姆斯.多蘭和林奇打招呼，笑容發自肺腑，“聽說了嗎？市政廳那邊有個瘋狂的提議，他們想把麥迪遜廣場花園門口的地鐵站，以你的名字命名。真要成了，紐約可就徹徹底底是‘林奇之城’了。”

詹姆斯·多蘭興致高昂，但林奇發現，他的老奴薩姆.普雷斯蒂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他們已經合作了太久，那家伙的每一個微表情都逃不過林奇的眼睛，他顯然有心事。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里，大家就只是在打高爾夫，順便聊些有的沒的。

中午，坐在高爾夫球車上，詹姆斯.多蘭終于拋出了今天最關鍵的問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林奇，你真的打算打完下個賽季就退役？”

上賽季，林奇對詹姆斯.多蘭大概說過他的計劃。

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繼續奪冠上。

并且，那時候距離2014年還早。

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對還遙遠的事情產生太大緊迫感。

一個學生可以在暑假結束前的24小時才想起自己的作業連一個字都沒寫。

可現在，轉眼間，一切已近在咫尺。

林奇沒有遮遮掩掩，他的計劃從未改變：“是的，下個賽季，如果我真的可以做到的話。那么籃球世界于我而言，就沒什么再值得我追求的東西了。”

詹姆斯.多蘭和薩姆.普雷斯蒂沉默了一會兒，他們顯然不希望結局真的如此。

如果林奇是一個38歲的老將，那他們理解。

可林奇明年夏天也才28歲。

對現在的人來說，沒有球員會在這個時候產生退役的念頭。

對以后的人來說，除了本.西蒙斯這種打電競打到腰間盤突出的選手，也沒人會在28歲就產生退役的緋聞。

詹姆斯.多蘭不想失去林奇，他希望這如夢似幻的故事繼續下去。

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像是一段令人沉醉的壯麗旅途，沒有人愿意看到它突然終結。

是的，他現在維持陣容需要花很多錢。

但他清楚，一旦失去林奇，哪怕他花更多錢，也買不來同樣的體驗。

他和薩姆.普雷斯蒂之所以有些失落，是因為他們意識到：該死，一個偉大的時代就要結束了！

“沒什么值得追求的東西了？你還可以拿更多的冠軍，也許，試著挑戰超拉素（指環王）？”詹姆斯.多蘭開了個玩笑。

林奇聳聳肩：“你誤會了比爾，單純的冠軍數量并不是我追求的。我尊重拉素，但必須承認，現在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他在競爭力相對薄弱的年代所贏得的那些冠軍，換算到今天的環境，是需要打折扣的。我沒有必要，也沒有興趣，真的去用12個冠軍來‘超越’他，那毫無意義。”

“無所謂冠軍數量？那么，你追求的究竟是什么？”詹姆斯.多蘭繼續問。

“我也許聽起來有些狂妄，但我想和時間做對抗。

我希望我能真正脫離那個詛咒，那個‘偉大球員終歸會被遺忘’的詛咒。

至少在籃球世界，這并并非不可能，因為邁克爾.喬丹就差點做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我，MJ會永恒的偉大下去。

哪怕是在他退役三十年后，他的球鞋，他的自傳，他的紀錄片，都會倍受追捧。

我認為，我距離這個目標只差一個冠軍了。

如果我真的能在下賽季奪冠，不間斷的建立起兩個王朝，那么關于我和MJ之間最后一絲絲的爭議也會徹底煙消云散，人們再也找不出任何能站穩腳跟的觀點反駁我的偉大。

而且我很自信，以后也不會有人能夠達成這樣的成就。

屆時，我將戰勝時間。

即使是那些在我退役10年后才出生的小孩，他們長大后也會明白，林奇才是這項運動的第一人，他們也會知道麥迪遜廣場花園曾經多么瘋狂的為我歡呼。

你瞧詹姆斯，我距離這個目標已經不遠，終點線就在眼前了。

我即將永恒的留住那片噪音。”

詹姆斯.多蘭和薩姆.普雷斯蒂又是一陣沉默，他們沒有反駁林奇。

因為對抗時間，就是這項運動最終極的成就。

隨著時間推移，人們確實會逐漸淡忘一個球員的偉大，除非再也沒人能站在和他相似的高度。

就好像，哪怕再過50年，勒布朗.詹姆斯也依然是腳步之神。因為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球員，能在這個細分領域與他相提并論。

在這個細分領域，勒布朗.詹姆斯無疑就戰勝了時間。

詹姆斯.多蘭平復了一下心情，重新露出微笑：“我的承諾依然生效，當你退役那天，我會將尼克斯隊的一部分股權作為禮物送給你。現在我可以更明確的說，那將是5的股權。今晚我們就可以簽合同，如果你擔心我反悔的話。”

林奇當然知道，詹姆斯.多蘭這么做不是出于好心。

這位老板或許欣賞自己，但一個資本家從不會拿真金白銀開玩笑。

他的行為，是希望尼克斯能與自己永遠綁定。

如果林奇成功對抗了時間，那么他的影響力也將是永恒的。

尼克斯與林奇捆綁，意味著他們永遠可以使用這份吸引力。

林奇對此并不排斥，作為紐約名宿，和自己的球隊綁定又有什么關系？

更何況，運營球隊確實是林奇退役后，非常有興趣從事的事情之一。

想想看吧，當自己退役，當亞當.肖華那個雜種終于長出一口氣時，他卻絕望的發現，林奇以另一種身份帶領尼克斯又殺回來了。

他那時候的表情肯定會非常有趣。

“還有一個問題，”沉默良久的薩姆.普雷斯蒂終于開口，“我不是想掃興，可萬一，萬一下賽季你失敗了呢？萬一你沒能戰勝時間呢？”

林奇拍了拍老奴的肩膀：“不會有萬一的，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意外出現的幾率降到最低。”

“但萬一呢？你總得有個B計劃。如果你失敗了就退役，那會是你職業生涯的污點。如果你失敗了以后不退役，接下來的事情我們又得從長計議。”

“放輕松，薩姆，”林奇雙手下壓，“這件事沒有B計劃，我必須成功，你懂嗎？就像邁克爾.喬丹和他的98公牛一樣。無論發生什么，都必須成功。”

“好吧，好吧，你這個該死的自大狂。那么，最后一個問題，你打算突然離開，還是提前與這個世界道別？”

這一次，輪到林奇沉默了。

尼克斯不得不接受林奇即將退役的事實，可外界對此一無所知。

總冠軍游行當天，還有不少球迷在嚷嚷著“讓我們超越拉素”的口號。

他才27歲，他還有大把時間去創造輝煌。

凱里.歐文敏銳的發現，林奇有些奇怪。

紐約之王當然很高興，但他的興奮不那么純粹，他心里好像在想一些其他事情。他的眼眸深處似乎籠罩著一層難以言說的思緒，仿佛心已飄向遠方。

“Boss，”歐文湊了上去，“你有什么心事嗎？”

林奇重新展露笑容：“你是說，在我連續第五年拿下冠軍后，我還能被什么東西困擾？噢是的，我確實有心事，我在煩惱，我什么時候才能像凱文.杜蘭特那樣，僅靠網絡就讓自己活在球迷心中。”

“呵，是活在罵聲中吧？KD這幾天都被迫關閉社交媒體的評論區了。”

歐文搖了搖頭，他感覺自己好像多慮了。

游行的車隊最終回到麥迪遜廣場花園，球館外的廣場上早已搭建好了演講臺。

球迷們擠得滿滿當當，雖然冠軍游行已經連續舉辦了五年，可人們的熱情并未因此被虛弱。

今天的演講環節和過去幾年沒什么不同，球員們說一些讓球迷振奮的話，詹姆斯.多蘭承諾會讓球隊一直偉大。

除此之外，他宣布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消息：“我們將在球館外，為林奇，紐約的主人，豎立一座永恒的雕像！接下來一個月，我們將在社交媒體發起投票，選出你們心中最能代表林奇傳奇的經典瞬間！”

瞬間，山呼海嘯般的聲浪幾乎掀翻了演講臺。

紐約球迷等這一天已經等待太久。

2006年總決賽開始之前，當林奇還只是個二年級菜鳥的時候，史蒂芬.A.史密斯就提議，奪冠以后要給林奇塑一個雕像。

“以后來紐約旅游的人除了自由女神像，終于有別的東西值得看了。”

只有凱里.歐文覺得有些不對勁，為林奇塑雕像？很正常，為他塑十個雕像都不為過。

可林奇是現役球員。

詹姆斯·多蘭為何急于為一位仍在巔峰、活生生馳騁在球場上的王者，鑄造冰冷的紀念？

只要球迷們走進麥迪遜廣場花園，只要他們打開電視和電腦，就可以看見活生生的林奇在場上打球，可以親眼見證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跳躍、每一次震撼世界的表演。

人們為什么會需要一個林奇的雕像？

此時，終于輪到林奇上臺講話。

他接過麥克風，深呼吸了一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和往年一樣，他感謝了球迷，感謝了球隊的每一個人。

他講述了一些賽季中的小故事，提醒所有人這個冠軍并非來自他一個人。

“如果你們看見凱里傷了一只手依然在訓練，如果你們看見吉米和錢德勒多么刻苦。如果你們看見文斯有多認真，如果你們知道邁克為了那條鏈子花了多少心思。你們就會知道，勝利絕非偶然。

當然，別忘了我的老朋友特奧。

如果沒有他比空氣還稀薄的防守，我的蓋帽數至少縮水一半。

謝謝你老伙計，DPOY分你一半。”

現場發出哄笑聲，很快，歡樂的笑聲被“onemoretime”的呼喊替代。

這是每一年，林奇都會在總冠軍游行上說的話。這是每年冠軍游行最激動人心的尾聲。

每一次，林奇都會在這如潮的呼聲中，舉起拳頭，聲嘶力竭地喊出那句點燃全城的誓言。

這是球迷們最喜歡的一句話，這甚至成為了每年總冠軍游行固定的結束語。

但今年，林奇望著臺下無數張狂熱的面孔，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收斂。

這比他預想中的難很多。

可他必須做出這個決定。

林奇重新舉起麥克風放到自己嘴邊，現場安靜了下來，所有球迷都準備和他一起大喊出那句話。

所有人的屏息凝神中，林奇大喊：

“接下來，是Thelasttime！

那些想擊敗我的混蛋們，抓緊機會，我就在這里。”

剎那間，喧囂凝固。

臺上臺下，從隊友到球迷，從紐約市長到工作人員，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一片死寂中，只有風卷動著尼克斯旗幟的獵獵聲響。

籃球世界自從2004年林奇登陸紐約后，再也沒有發生過如此巨大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