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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藝術煉金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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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20  作者:杏子與梨
 
“給大家看一看這個——”

當顧為經在畫室里繞了一圈之后,他走進了里屋,過了幾分鐘后,手里拿著一個畫框給大家看。

“你們覺得怎么樣?”

他把畫框擺放在桌子上,然后詢問道。

同學們圍攏了上去,湊到了一起。

一幅人物的水彩畫,畫面上是一個叼著煙斗的老頭,坐在桌子旁邊側身望著畫家,行筆的風格非常的特殊。

粗看覺得粗糙。

細細的看過去,倒不如說是獨樹一幟。

“像是在粗麻袋上畫出來的。”一位同學點評說道。

“這種大面積的平涂筆觸……”另外一人插口。

能夠被塞繆爾·柯岑斯挑選進入畫室里的同學們不乏天資卓絕之輩。

他們很多人對水彩畫有著純真般的激情,有的人對于水彩畫有著卓越的天賦。

還有些人——

二者兼而有之。

就比如說莉莉。

她總是對作品的構圖充滿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還喜歡把各種新奇的紋理和筆觸的表達方式引入畫面,不是每一次都會成功,不成功的嘗試同樣也是藝術想象的一環。

系統面板上,她的水彩技法的評價已經達到了職業三階。

顧為經說,她比同期的自己畫的更好,這句夸獎來的童叟無欺。

莉莉卻覺得這幅簡簡單單的自畫像,它的畫面感染力,便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那幅經過了精巧設計的《水邊的阿狄麗娜》。

這幅畫打破了水彩畫常見的色彩邊界。

兩幅畫都使用了大量的色塊。

相比自己的畫,眼前的肖像畫運用了更多“粗大”的筆觸,比起對明暗對比,空間立體感刻畫,畫家更加側重于表達“感性”的特征。

所有的筆觸沾黏在畫稿上,形成了一個統一的平面,有一點點木版刻畫的堅硬感覺。

莉莉端詳了片刻。

她認為這是繪畫者有意選擇的結果。

畫巧容易,畫拙難。

精美的作品很容易吸引人,那是用小提琴拉小夜曲。

樸拙的作品則像是用一把小提琴拉出低沉渾厚的氣勢,把這樣的力量感,和水彩顏料輕巧的特質結合在一起,畫的天衣無縫,更是難上加難。

“這是你的作品么?”

莉莉咬著指甲,思考著,“我看到了一種和以前非常不一樣的藝術風格,一種新的色彩嘗試。”

“大家覺得怎么樣呢?”

顧為經詢問道。

一個同學語氣有些崇拜。

一開始,他們對待顧為經心情稍微有些復雜。

類似音樂學院圍攏在威廉姆斯身邊的同學們,對威廉姆斯有欽佩,有羨慕,也有一點點的不服氣。

他們會認為威廉姆斯強歸強,但他能取得如今的成就,運氣因素占據了更大比例的原因,也就是那個經典的網絡名言——“呵,我上我也行。”

伊蓮娜小姐把維也納愛樂的首席這根“胡蘿卜”釣在了威廉姆斯身前的那一刻,有些表面上親熱的叫著他“威利”的人里,也不知是盼望他咬住胡蘿卜的成分更多些,還是盼望他被安娜無情碾碎的成分更多一些。

很多人多多少少也會認為。

顧為經也只是一只運氣好,真的跳起來“叼住了胡蘿卜”的小毛驢。

換成安娜·伊蓮娜是他或她的經紀人,那他們也能在阿布扎比盧浮宮里辦畫展,他們也能夠一幅作品賣上一百萬英鎊。

安娜是“1”。

顧為經的才華,只是“1”之后的那一連串零。

經過了半年時間的相處,很多人慢慢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顧為經的性格在這其中占了很大的因素。

他一幅作品賣一百萬,他的經紀人是安娜·伊蓮娜,還能在見面的時候向你問好,這件事本來就極能拉到好感。

地位會賦予一個人額外的光彩。

葉卡捷琳娜這樣的權力動物,讓一位禁衛團的青年軍官扶下身,允許去吻一下她的手,然后,就可以請你去為她去死了。

兩件事完全不一樣,而“權力”的內核又往往帶著相似的屬性。

不是每一只“咬住胡蘿卜”的小毛驢都能保持著這位同學這樣謙遜的態度。

另外一方面。

打動大家的就是顧為經的藝術才華了。

德國社會有著服從威權的傳統,德國的校園傳統之上便非常尊敬地位更高的人。最典型的就是“博士”頭銜在德國有著和很多其他歐洲國家完全不一樣的社會意義。

這一點更能和美國的社會產生天然反差。

好聽點說,美式文化更加尊敬運動明星,要用更加的負面的形容,有人認為這和社會文化里一定程度上的反智主義傾向存在相關性。

就像《老友記》里羅斯·蓋勒。

蓋勒博士,紐約大學的終身教授,應該是那種非常非常聰慧的角色,但劇里出場的時候就是經典的從小到大“不受歡迎”的低情商式呆子形象。

相反。

德國的社會里,聽說誰誰誰是一個“Doctor”,立馬就會覺得肅然起敬。

在大藝術家的頭銜以外,顧為經真的用他的智識上的才華,打動了很多同學。

畫的好就是畫的好。

顧為經比他們所有人都做的更好。

誰的畫筆觸有什么問題,哪些形體可以有更好的刻畫方式,以及這些作品想要試圖傳達給作品的觀眾一種什么樣的情感,或者什么樣的思考——顧為經總是在作品面前,端詳片刻,然后不急不緩的一一說個清楚,就像是他曾親眼看過他們的繪畫過程一樣。

尤其是后者。

親眼看過他們的繪畫過程可能還不夠,可能得像他們那樣認真的思考過一樣。

當然。

有些時候,作品可能畫的實在是太晦澀,他也會認真的和同學們做出一番的討論,并最后得出自己的看法。

什么事情都能夠騙人,什么東西都能夠用適合的“市場營銷方式”賣出個價錢,唯獨這些事情,實在是一點也騙不了人。

顧為經就是這樣,一個字接著一個字,一幅畫接著一幅畫的,贏得了所有同學的尊重。

美術學院里有兩位負責教水彩的老師。

塞繆爾·柯岑斯是更有經驗、更加資深、地位更高的那個。

顧為經也許仍然沒有柯岑斯教授那么深刻的藝術見解,他同樣擁有著柯岑斯絕對不會擁有的耐心和好脾氣。

起碼,顧為經不會說要給你看個大寶貝,然后從哪里摸出來一只手表,劈頭蓋臉的砸在你的腦門上。

顧為經就是這樣,一個字接著一個字,一幅畫接著一幅畫的,贏得了所有同學的尊重。

而且真要用非常功利化的評價標準,用市場價格來做為行業地位的唯一評價標準。

那柯岑斯一幅畫可賣不到100萬英鎊。

水彩畫的市場行情傳統上要遠遠低于油畫的行情。

別說100萬。

打一個對半,50萬,甚至是25萬,可能都遠遠賣不到。顧為經這個交易價格,放到水彩畫的行業里,除了透納、高更這種……幾乎已經天下無敵了。

再如何對他擁有偏見,心懷嫉妒的人如今也要承認一件事——

顧為經絕不是那種只因為好運的一兩次跳的不較高,恰好把伊蓮娜小姐釣桿上的胡蘿卜叼到嘴巴里的幸運毛驢。

這么年輕,一幅畫就能賣這么貴,有沒有運氣成分?

實在太有了,運氣成分要占到最主要的原因。

沒有伊蓮娜小姐,沒有那次海上劫案,沒有馬仕畫廊,沒有《油畫》雜志的報道,沒有戴克·安倫放棄了“作妖”……缺少其中的任何一環,他的畫都不可能賣到這個價格。

同樣,即使拋出了所有因素,去掉了顧為經身上所有因為地位不同而產生的附加光環,單純以一個普通學生的視角去看待他。

大家也都公認,他就是“大師計劃”所要尋找的那位藝術大師,他是這一屆的所有學生,乃至過去幾屆未來幾屆的所有學生里最為優秀的那個。

看看眼前的這幅畫,大家就知道了。

優勝獎還是會是他的。

也就該是他的。

如果這個駐校藝術項目不是為了尋找顧為經這樣的人而存在的,那它還想要去尋找什么樣的人呢?

“了不起的?”顧為經復述著對方的評價。

年輕人點點頭,“我非常同意你的觀點。在寫給對方的回信里,我也說了,這是一幅很是了不起的作品。”

“他不是你的畫么?”莉莉語氣異常的驚訝。

“是的,并不是。”

成名所帶來的改變,不只局限于會收到來自電視臺的采訪,會有盜賊夜半打破學校公共畫室的玻璃,翻窗溜達進去,把顧為經為了大師計劃所準備的畫稿卷走,或者在漢堡國立歌劇院看一出自己實際上不是很能欣賞的明白的莫扎特歌劇之后,會有很多人向他注目鼓掌。

還會有無數各色人等嘗試聯系顧為經。

這一點,各個年代的知名畫家的待遇都差不多。畢加索日常能收到大量的信件,也會有人嘗試著去他在巴黎的住處“蹲守”他。

漢堡美術學院的校園環境相對安靜,現在還會寫信的人不多了。

但馬仕畫廊那里,短短幾個月內,就積累了數千封郵件,有粉絲的鼓勵,也有謾罵。這些事情也是成名的一環。

它算不上成名后的陰影,頂多算是成名的代價。

此外顧為經還會接到大量的藝術稿件。

什么品類都有,從傳統的繪畫作品,到稀奇古怪的離奇事物。

在顧為經的作品賣到100萬英鎊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他變成了一個文化符號,乃至于一種想象,既是對藝術的想象,又是對于財富的想象。

接下來。

勢所必然,顧為經又成為了懷著這種想象的人,抒發這種想象力的缺口與橋梁。

當一位在世的畫家在藝術市場上引起巨大風潮,勢必會引來大量的模仿者。

像他這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都行。

那么。

“我上……大約我也行。”

類似的事情往往會趨近于一種喜劇化的展開,也可以說是悲劇化的展開。

是悲是喜很大程度之上取決于從哪個角度來理解那些寄來的稿件。

懷著某種巨大的渴望寄來畫稿,希望能夠受到名家的賞識,讓對方大受震撼,然后獲得巨大的財富以及成功——這樣的故事的走向,本質上大約也就只是重演一遍十九世紀試圖發明永動機,或者想要眾籌搓個火箭丟上天空,證明地球是平的故事。

對科學的熱愛當然是好的。

但想要研究科學,起碼應該要具備基礎的科學常識以及科學素養,否則只能說自己在搞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也許是煉金術,也許是在手搓哲人石,也許某一天,你震驚的發現念了句“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把‘加’那個音節說得又長又清楚,結果面前的羽毛真的飛起來了。

好吧。

牛皮!

可能你可以期待,有一天有貓頭鷹叼著一封奇怪的信件飛到了你的窗前。

但就算如此,那依舊不是科學。

同理。

想要從事藝術行業,起碼也應該對于藝術有一定的基礎理解。

否則。

隨便擺個東西出來,做一番奇怪的儀軌,拿畫筆指著它,念上兩三句咒語,希望它轉過頭來就變成了金燦燦的東西。

大約也只能說自己在玩“煉金術”罷了。

再退一步。

興趣是人最好的老師,最好的數學家也是從11開始學起,梵高從來沒有接受過系統的學院派藝術教育,他上不起美術學院,一輩子根本就沒賣出幾幅畫來,這并不妨礙梵高成為了他的那個時代,亦也許是整個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

科學素養可以培養。

藝術素養也可以培養,人人都有藝術素養,人人都有審美的權力。在金陵城外看著夕陽出神的掏糞工亦是很好的藝術家。

那么二者最關鍵的區別,可能在于在寄出郵件的時候,內心中所抑制不住的巨大渴望到底是什么。

金錢。

財富。

當然沒問題,誰不是個俗人呢?顧為經小時候想要當個畫家,最大的原因也就只是那樣可以讓自家的爺爺感到驕傲而已。

但那不應該是全部的渴望與渴望的全部。

對一門學科心懷熱愛的人,就算煉金術失敗了,這個過程里所獲得的喜悅依舊真實。

搞煉金術的人,但凡沒有提煉出黃金,那么手掌心收獲的便只有蒼白與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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