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屈辱

吐完的貝拉往后跳開，臉色蒼白地指著那只被她吐了一身的噗嘰。

侍衛長雖然滿臉困惑，還是依言拎起那只仍在掙扎的噗嘰，隨手扔回了噗嘰堆里。

隨后才問道：“這是怎么了？”

“太……太惡心……嘔……”第一次見到那些混沌的色塊，貝拉完全無法控制那種惡心的感覺，一直吐到胃里一干二凈后，才勉強緩了過來。

待呼吸平復后，貝拉說什么也不愿再靠近那些噗嘰了。

要不是提前知道這些是友方的魔寵，她簡直想直接把它們全都切成碎片丟海里喂魚。

另一邊，林珺操控著噗嘰，生無可戀地癱在噗嘰堆里，連身上黏糊糊的嘔吐物都懶得理會。

屈辱！

為了迪蘭，他可是放下身段主動賣萌討好！

結果呢？！

噗嘰受到了胃酸的腐蝕性傷害！

這個愚蠢的女人，今日之辱，他日必將百倍奉還……在迪蘭身上！

索菲亞安排貝拉前來接應的決定確實沒錯，侍衛長原本還真打算在確認豬人潰散后便立即撤離。

在他眼中，每多停留一刻都是對勇者安全不必要的冒險。

事實上，就連下來救援這些人他都是不贊成的。

然而作為索菲亞的親隨，貝拉堅持執行勇者的指示。

在她的督促下，侍衛們不得不協助喚醒那些被致幻孢子迷暈的噗嘰師。

“我、我們沒死？”一個年輕的噗嘰師揉著額頭坐起，茫然四顧。

“是教會的人救了我們！”另一個人激動地看著侍衛們，“光明神保佑！”

當眾人從混沌的夢境中蘇醒，意識到自己竟奇跡般生還時，慶幸與后怕的嘆息此起彼伏。

安吉拉也有些意外自己能活下來，只是，當她看見傷口間那些隱約可見的菌絲時，多少還是有些懵逼。

就在這時，兩名教會戰士押著莫頓男爵和他的女兒來到人群中央。少女臉上滿是淚痕，莫頓則面如死灰。

見到他們出現的瞬間，就有人狠狠地啐了一口，憤怒道：“叛徒！”

“讓我殺了他！他害死我們那么多人！”

劫后余生的眾人恨不得現在就沖上去捶死他，但侍衛們攔在前面，顯然只能由貝拉與侍衛長發落。

莫頓男爵把頭貼在地上，自知無法生還，做著最后的努力：“我罪該萬死！但求你們……求你們放過露西亞，一切都跟她的意志無關。”

一旁的露西亞泣不成聲：“父親……”

侍衛長面無表情地拔出長劍：“叛徒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失去他所有想要的東西。”

莫頓男爵涕淚縱橫，他掙扎著撲到侍衛長腳邊，用盡力氣懇求：“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她只是個無辜的孩子！求求你們，看在光明神伊克西昂的份上，饒她一命吧！”

“與魔族同流合污，坑害同胞之人，沒有資格呼喚吾主之名！”

“不——！”

在莫頓絕望的目光中，侍衛長一劍斬下了他的腦袋。

露西亞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整個人癱軟在地，渾身劇烈顫抖，巨大的恐懼讓她連哭泣都發不出聲音。

侍衛長甩了甩劍刃上的血珠，沒有半分猶豫，走向了癱在地上的女孩。

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陰影，將露西亞完全籠罩。

“已經夠了吧！”貝拉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按住了侍衛長持劍的右臂，“叛徒已經在最深的絕望中被你處決，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這女孩，她是無辜的！”

侍衛長沒有強行掙脫，顯示出對貝拉作為戰友的尊重，但他仍然搖了搖頭：“《神言》有記載：‘罪人之血，不予救贖’。《聯合王國律法》中同樣明文規定：背叛種族者，罪及親族。今天若留她性命，只會讓其他叛徒心存僥幸，以為能以一己之死保全家人，從而肆無忌憚！”

說完，他輕輕推開貝拉。

在之前那段旅程中，貝拉用她的勇敢與機智贏得了侍衛長的尊重，他視貝拉為戰友，此時雖然意見不和，卻并沒有讓他討厭，所以力道上保持著分寸。

貝拉被推開一步，眼看侍衛長再次走向少女，她深吸一口氣，用只有侍衛長能聽清的聲音說道：“但索菲亞大人……她會希望你這樣做嗎？她會愿意看到一個無辜者的鮮血，就這樣沾染她追隨者的長劍嗎？”

侍衛長的腳步一頓，他回過頭，目光越過貝拉，投向遠處海面上那艘在月光下只剩下朦朧輪廓的船只，仿佛能穿透船舷，感受到那位勇者此刻可能的注視。

良久，他手腕一翻，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入鞘聲，長劍歸鞘。

“她這種情況，”侍衛長沒有再看少女，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清不楚的情緒，“活著，未必就比死去輕松。”

隨后，他不再多言，指揮著教會戰士們迅速集結，準備離開。

至于那些幸存下來的金谷城士兵們，后續的生存之路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他們肩負著保護勇者的最高使命，不可能留下來充當這些殘兵的保姆。

好在，金谷城的幸存者們對此也沒有什么不切實際的奢望。

回到船上，帆纜調整，船只在海水力量的推動下，漸漸遠離海岸。

對于持有不完整神器“海洋權杖”的勇者小隊而言，浩瀚的大海無疑比陸地安全得多。

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都盡量不會上岸。

然而，面對大陸上日益惡化的戰局，索菲亞無法完全置身事外。

在她的堅持下，船只調整航向，繼續沿著海岸線緩緩北上，試圖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點事情。

船尾處，貝拉手扶欄桿，微微瞇起眼睛，望著逐漸遠去的海岸，一臉古怪地回憶著離開前的一幕。

她看到一個蘇醒的噗嘰師一邊對著他們道謝，一邊把他的斷臂接了回去。

沒有任何醫療手段，就這么硬生生懟回去，沒過多久手指居然就能動了。

看得她頭皮發麻，甚至懷疑起這伙人還是不是人類了。

不過想到索菲亞都沒說什么，大概真的是王國的某種新技術吧……

不過，想到那些噗嘰，她又感到有些惡心了。

當太陽再次落山時，安吉拉的隊伍回到了金谷城。

減員一半，但卻帶回了遠超預期的尸體，甚至都還很新鮮……

另一邊，剛剛跟下班的比安卡打完招呼的迪蘭，靠在店門口，望著女孩的背影，輕出了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最近被這個充滿活力的小姑娘治愈了疲憊的內心，睡覺都安穩了許多。

關上店門，他也要準備休息了，卻發現柜臺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紙條！

看到上面內容的瞬間，迪蘭的心就被揪了起來：

“老大……剛才有誰進入過店內嗎？”

“抱歉，我剛才沒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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