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對于弘歷這種團結大多數打擊極少數的行為很滿意。
這讓他有一種攻守易形的感受。
因為,現在就連京師出現的帖子,也多以稱頌他為主,甚至,有時候他還會從弘歷那里收到一些旗戶小孩稱頌他的來信。
這讓雍正易碎的心靈,得到了極大的寬慰,也讓雍正越發篤定,弘歷是真的非常適合繼承他的大位。
另外,他也更加堅定,要為弘歷攢下更大的家底,且越發覺得弘歷值得他為之積攢更大的家底。
“十七弟,國稅營組建的如何?”
雍正這時便問起允禮關于組建國稅營的事來。
允禮立刻回道:“已編了三千兵,打算先設為北營,負責北邊邊貿的關稅查征。”
“選的都是最善騎射的精良戰兵,有驍騎兵、索倫兵、漢軍炮手,皆是在西北立有戰功的。”
“臣弟想著:一來,要讓天下旗人都知道,只有先立軍功,向朝廷證明了忠心,才能去當稅差;二來,無論是邊貿關稅征收,還是海貿關稅征收,都要面對窮兇極惡的頑寇,當有最好的戰兵才能盡快剿滅,恢復商貿秩序。”
“普通旗人則需要先去各邊歷練,才可當此差事。”
“南營也打算這樣設立,只是會從八旗水師中選一些,也會選些能使用海東青的索倫兵,以及從抬旗的綠營漢兵中,選一些善登云梯和山地的步兵。”
“總之,也是要立過軍功的百戰老兵,這樣既信得過,也能激勵將士在沙場上用命。”
“兩營官兵皆以三年為限,定期更換,有功者升入親軍營、護軍營,有過者,貶謫懲罰也有安排。”
允禮這么做,既是自己主張以軍功為重,也是弘歷對他提過建議,讓負責稅政的兵盡量精良為妥。
雍正對此也甚為贊同。
畢竟,他設國稅營的目的之一,就是讓旗人更有交血稅的動力,而不僅僅是要通過加強關稅管理增加財政收入和增強貿易管理。
何況,后兩者也的確需要強軍才能辦到。
而張廷玉、鄂爾泰兩人聽后皆略微抬了一下眼。
他們已經能夠想象沿邊的蒙古王公、官紳大戶和沿海的官紳大戶,接下來會面臨怎樣的麻煩。
傅爾丹倒是也微微抿了一下嘴。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這么多,只是欣喜自己這些八旗子弟倒是果然又有了更多的機會,只是這樣一來,還是得進一步敦促子弟勤于練習本事才行,而不必只是同漢人一樣去走科舉這條路。
“甚好,北營既已先組建,就先操練起來,操練熟悉后便去巡邊查稅政,讓去過北邊的弘晝署理。”
雍正這時點頭說道。
“嗻!”
且說,弘晝在悍然殺害副都統阿三后,就于年底查了邊貿情況回到了京師。
而弘晝在回到京師后,依舊和往常一樣和弘歷接觸。
弘歷也常請他來毓慶宮,與之探討各類機械造辦之事。
這段時間,弘歷能讓大量揭帖出現在京師和河南,也與他和弘晝一起把印刷技術改進到了螺旋式壓印油墨的階段有關,而不再只是靠傳統的抄寫和刻印。
弘晝在知道自己要去北方巡邊貿后,也立即來見了弘歷,將這事告知給了弘歷,還擰著眉頭說:“四哥,您能不能也幫我給汗阿瑪說說,盡量不要給小弟我派別的差事,我真的只想在造辦處做事。”
“我盡力吧,但估摸著,你還得等另外兩位弟弟長大后,才能得償所愿。”
弘歷心思明亮的很,知道弘晝這樣說,是想讓自己放心,表示他無意跟自己爭大位,才特地表現出自己沒有進取心的樣子。
他也就順著弘晝的意思回答著,讓弘晝知道,他將來即便當了皇帝還是會用宗室的,宗室也應該繼續做事。
因為,他非常清楚的是,弘晝看上去玩世不恭,不愿意爭大位,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在政治上的欲望和要求。
要不然,歷史上的弘晝也不會在臨終前唯一求弘歷的一件事就是求給一個鐵帽子王,乃至對弘歷懷疑他這類宗室表達過不滿。
不過,歷史上的乾隆因為很重名器,也就在弘晝臨終之時都沒有答應給他一個鐵帽子王,只是讓他這一脈多襲了一任親王爵位。
弘晝在見弘歷這么笑著說后,眼皮張大了一下,隨后就嘆息了一下:“福惠身子不好,另外一位弟弟才四歲,謙嬪母又懷上的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
之前,雍正后宮于雍正六年夏懷孕的兩妃嬪,分別誕下的是一子一女。
雖然不全是皇子,但雍正依舊非常高興,而晉兩妃嬪的名分,畢竟,他女兒也是一個都沒有。
而值得一提的是,雍正這一子一女皆健康活到了現在。
這與弘歷開發了許多新藥和普及了一些安全知識有關,使得皇室的嬰孩盡管難以避免會發熱會遇到突發情況,但到底夭折率減了不少。
而如弘晝所言,謙嬪劉氏則在去年也再次懷上身孕。
這讓雍正也非常高興。
因為,這意味著他大病一場后,還依舊能讓自己的妃嬪懷孕。
但雍正畢竟年事已高,除福惠外,其他皇子即便開始出現,乃至即便都不夭折,也要等十多年才能長大。
而福惠的確因為先天底子不好,連書都讀得慢,騎射等課更是開特例到現在都還沒學。
所以,雍正也依舊還指望不上他,還是只能指望弘歷和弘晝。
現在,弘晝這么感嘆一下,自然是對弘歷的話表示贊同。
而弘晝這么感嘆后,就揚了一下嘴角。
弘歷知道他為何揚起嘴角,無非是覺得自己可以因此繼續肆無忌憚地做一個混不吝的王爺。
但弘歷還是弘晝能盡量在協助雍正為自己攢更豐厚家底這事上出更多力,也就囑咐說:
“但是,五弟,汗阿瑪既然讓你統領國稅北營查征關稅,你還是要盡心,無論怎么樣,汗阿瑪怎么待十三叔,我也會這么待你的。”
弘晝聽后兩眼一亮,隨后“嗯”了一聲,露出了一臉奮意。
弘歷也因此揚起了嘴角,他在暗示,弘晝只要做的好,他會給弘晝鐵帽子王。
弘晝很喜歡自己的嫡福晉,基本上他的孩子都是嫡福晉生的。
而弘晝也是在有了嫡福晉,且與嫡福晉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在爵位能否世襲這件事上開始在乎了起來。
“凌遲?”
“斬首?”
與弘晝管國稅營,去北邊查征邊稅的旨意一同發出的,還有對盛鳴坤和俞鴻圖的最終處置旨意。
而盛鳴坤和俞鴻圖收到這樣的旨意后皆臉色一白。
盡管,他們已經知道,這事到了御前,以雍正的嚴厲,不可能輕饒他們。
但他們聽到最終的處置旨意時,還是難以接受。
當兩人被押赴京師明正典刑時,京師的一些達官顯宦也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滿翰林開泰就因此在路過看見盛鳴坤被剮、俞鴻圖被斬時,感慨說:“敢花錢的太子爺是真可怕呀!”
“五爺,奴才斗膽直言,如今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朝廷真控制了邊貿,會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眼下太子爺做的事就是一次例證。”
“所以,以奴才淺見,您這次帶國稅營去西北,還是多為王府的將來多考慮考慮為好。”
弘晝這里在離京時,他的岳父伍什圖也因為近來的事,對弘晝提出了自己的忠告。
弘晝則點了點頭:“那為了王府的將來,只能請岳翁到時候等著去向汗阿瑪認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