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魏定國早就已經想好了:
 “哥哥跟我們講義氣,我們自當報以義氣!
 “哥哥不過要我們關照地下馬市,我們有職務之便,關照一二又如何?”
 單廷珪默然。
 “再說哥哥也須聽聞了‘賽玄德義釋玉麒麟,蔡刀王火燒大名府’之事!”
 魏定國看向單廷珪:
 “梁中書被吊著打,日后又當如何自處?”
 好家伙!
 單廷珪下意識和魏定國對視了一眼:
 原來你也不傻啊……
 ……
 單廷珪和魏定國走了之后,蔡福回到龍頭市,召集兄弟也準備出發了。
 “三弟,龍頭市以你為主。
 “先生和四弟輔助你,遇事不決就一起商議……”1
 臨走之前,蔡福再三的叮囑史文恭。
 史文恭鄭重其事的說:“大哥放心,都在小弟身上!”
 蔡福攬著史文恭的肩膀一邊走一邊說:
 “郁保四當了十幾年馬販子,在曾頭市也廝混多年,方方面面他都熟,馬場這一塊放心交給他。
 “鮑旭雖然重情重義,但是性子粗野,龍頭市的治安先讓他干著試試。
 “干得好就讓他干,干不好你跟我說。我把他調走,你再另行委派……”2
 史文恭點頭稱是。
 蔡福又說:“送信的也該到瀝泉山了,先生他們遷來之后你看著安排……
 “龍頭市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又有基礎,發展起來不會比梁山泊差……”
 按照蔡福的安排,龍頭市的頭領有史文恭、郁保四、鮑旭三人。2
 再加上周侗、岳飛、湯懷、張顯、王貴輔助,實力比曾家府也不差了。3
 龍頭市的兵力有幾十個馬賊、五七百枯樹山小嘍啰兒,還有一百麒麟義從。
 在此基礎上,史文恭只要不敗家,發展起來是早晚的事兒。
 就算史文恭要敗家,上邊兒還有周侗壓著,所以蔡福可以放心的走了。
 “大哥!二哥!”
 史文恭一手拉住蔡福,一手拉住盧俊義:
 “梁山泊乃是龍潭虎穴!
 “你們去梁山泊一定要萬事小心,發現形勢不對,立即傳信給小弟!
 “小弟這便帶兵殺上梁山泊!”
 “放心吧三弟!”
 盧俊義胸有成竹的冷笑:
 “上一次是我中了宋江吳用的奸計,才被他們耍得團團轉!1
 “這一次有大哥在,他們再想騙我,可沒那么容易了!3
我的驚世智慧告訴我該使用我的驚世力量了
 “真個廝殺起來,我倒要看看誰是我的對手!”
 之所以盧俊義會被強行留在梁山泊四個月,就是被宋江吳用忽悠瘸了。
 盧俊義上梁山泊之前還在吹牛逼:
 “……這等燕雀,安敢和鴻鵠廝并!
 “……我那車子上叉袋里,已準備下一袋熟麻索。
 “倘或這賊們當死合亡,撞在我手里,一樸刀一個砍翻,你們眾人與我便縛在車子上。
 “……把這賊首解上京師,請功受賞,方表我平生之愿!”
 然后他就中計了。
 吳用先后安排了李逵、魯智深、武松、劉唐、穆弘、李應、朱仝、雷橫跟他單挑。
 全都是戰不到三合就走。
 這里邊兒魯智深、武松、李應是真有實力的,有實力的夾著沒實力的,貌似是把盧俊義引去見宋江,實際上就是在給盧俊義制造一個假象:
 梁山泊里臥虎藏龍!
 之后的花榮一箭射中盧俊義氈笠兒的紅纓,以及秦明、林沖、呼延灼、徐寧率領馬軍左右殺出,都是為了給盧俊義強化這個假象。
 結果盧俊義真信了。
 后來盧俊義一說要走,頭領們就都跳出來軟硬兼施。
 好比李逵大叫:“我舍著一條性命,直往北京請得你來,卻不吃我弟兄們筵席!
 “我和你眉尾相結,性命相撲!”
 又好比朱武也威脅他:“我等雖是以次弟兄,也曾與哥哥出氣力,偏我們酒中藏著毒藥?
 “盧員外若是見怪,不肯吃我們的,我自不妨,只怕小兄弟們做出事來,悔之晚矣!”
 盧俊義若不是被吳用的計策唬住了,就李逵、朱武這種貨色,也配威脅他?
 直到蔡福一句話驚醒夢中人:
 “梁山泊若是真的有人強過你,何苦為了得到你費這么大力氣,千里迢迢的從梁山泊到大名府折騰幾個月?”
 盧俊義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后氣得肺都炸了,這才算是找回自我,重拾信心,跟著蔡福再上梁山。
 道別了史文恭,蔡福、盧俊義、蔡慶、燕青、焦挺和楊雄、石秀一行便投大路往梁山泊去了。
 ……
 梁山泊,北山酒店。
 “催命判官”李立坐在店門外的樹蔭下,敞著懷兒,一邊吃酒一邊打扇。
 從揭陽嶺混上了梁山泊,剛來的時候那種新鮮感已經沒了。
 一切回歸平靜之后,李立發現了一個問題:
 上梁山之前自己是開黑店的,上梁山之后自己還是開黑店的……5
 這梁山,上了個寂寞呀!
 不對,上梁山之前自己是老大,上梁山之后自己的交椅都排到末尾了!
 誰都比自己大!
 還有,上梁山之前自己吃黑錢,上梁山之后還得上交給掌錢糧的蔣敬!
 真是豈有此理!
 好在,上梁山有一個最大的好處:
 上梁山之前出事兒得自己扛,上梁山之后出事兒就沒有梁山罩不住的。
 于是李立愈加肆無忌憚,從他這北山酒店過往的客商就沒有不挨刀的……
 嗨呀?
 吃得半醉的李立兩眼一亮:
 又來客人了!
 大路上來了三個風塵仆仆的客人,個個膘肥體壯,包裹也是鼓鼓囊囊……
 李立放下酒碗,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
 “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他一雙大眼珠子里布滿了紅血絲,滿臉紅色卷毛胡子,相貌十分兇惡。
 所以李立笑得雙眼瞇成了一條縫兒,上前先給三個客人唱了一個肥喏。
 同時他也在打量三個客人,一個大號壯漢,一個小號壯漢,還有一個滿身肥肉的大胖子。
 兩個壯漢長得還挺像,如果李立沒有猜錯的話,兩個壯漢應該是親兄弟。
 三個客人下了馬,把馬匹拴在門口大樹上。
 大胖子問李立:“我們走得肚饑,你這里有甚么酒肉賣?”
 李立:“只有熟牛肉和渾白酒。”
 “也好。”
 大胖子吩咐他:“你先切五斤熟牛肉來,再打四角酒,我們吃了上路。”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