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非正式會晤

蘇冥一只眼睛視野切過去，發現苗欣正站在一棟山頂小樓的天臺上。

四周是連綿起伏的青山，郁郁蔥蔥的樹林在陽光下泛著翠綠的光澤，環境清幽宜人。

會議地點在哪里？蘇冥詢問。

苗欣指向半山腰處，那里有一組掩映在樹林中的建筑群，一條蜿蜒的公路從山腳延伸上去。更遠一點的地方，是一條高速公路，從山側的隧道經過。

這里明顯是山區，人煙稀薄，四周除了這些建筑就全是山林，景色相當開闊。

苗欣，你對天臺沒陰影嗎？蘇冥道。

挺好的啊，你不在的時候，我經常這么觀賞景色。苗欣回答。

蘇冥注意到苗欣身旁多了一個半透明的靈體，正散發著與她極為相似的波動。

這位是？

它叫小何。苗欣回答道，伸手虛拍了下小何的腦袋，我找得很辛苦才找到這只合適的靈，然后按照那本書上的方法，抹去了它原本的波動特征，修改成我的。

前幾天拜訪加里奧據點時，蘇冥便把從《靈系手冊》中獲得的這套方法轉給了苗欣。經過幾天的反復嘗試，苗欣終于取得了成果。

但蘇冥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他仔細觀察著這個叫小何的靈體，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等等，這個小何……不是人類的靈魂吧？

是一只河馬的靈魂呀，苗欣回答，人類的靈魂總是充滿各種雜亂的思緒波動。她略帶得意道，我找不到合適的，就另辟蹊徑去動物園尋找。這只河馬非常合適，一整天都釋放不了一次自己的波動。

自從掌控力提升后，苗欣已經很少會無意識地散發能量波動了。要完美偽裝成她，作為誘餌的靈體自然是雜念越少越好。

它能乖乖配合嗎？

小何幾乎沒有自主意識，苗欣伸手輕輕觸碰靈體，幽藍色的靈火在她指尖躍動，我的負能量可以延緩它的消散速度，所以它會本能地聽從我的指令。

挺好的！

不過把它改造成這樣可費勁了。苗欣開始說明這個方案的局限性，如果不持續維持的話，過一兩個小時它就會開始崩塌，逐漸恢復成河馬原本的形態和波動特征。

這個時長足夠了。蘇冥道，開始吧。

苗欣掏出一顆不知道哪里找來的吊墜，展開幽海的力量。淡色的能量在她掌心流轉，形成一個微型的漩渦。

縛靈術！

幽海的力量裹攜著小何，很快鐫刻到了吊墜的寶石上。當時從加里奧筆記中獲得的縛靈技術，也被發揮出作用。

苗欣拎著吊墜晃了晃，靈火隨之飄蕩，散發出與幽海同源的能量波動，怎么樣，這個替身很完美吧？

非常厲害！蘇冥滿意地點點頭，按照預定計劃，現在去會議室吧！

苗欣哼著歌，離開了天臺。

十分鐘后，略為改變了些形象的小刺頭，出現在了那棟半山腰的建筑面前。凌雯早已在門口等候，見到她急忙迎上前來。

“邱小姐，這邊請！”凌雯靠近她，做了個引導手勢，帶她上樓梯。

苗欣和凌雯一起穿過寬敞明亮的大堂，來到一樓的會議室。五名與會者已經就座。蘇冥快速掃視了一圈，沒有認識的。

苗欣來到他們對面的位置上坐下，凌雯則坐到了苗欣背后。

“自我介紹一下。”坐在最左側的人率先開口道，聲音沉穩，鏗鏘有力，“我是內勤部負責人，靳榮嘉。”

蘇冥點點頭。

“時間有限。”靳榮嘉看了下腕表，“出于安全考慮，今天的會議時間控制在30分鐘以內。主題是技術協同，我們抓緊時間。”

會談開門見山，沒有多余的寒暄，以及問東問西的過程。

此前苗欣已經向苗幕透露了不少信息，這幾天凌雯也問過他們各種問題。只要不觸及核心安全底牌的，蘇冥都給予了坦誠的回答。

這些信息早已被整理分發，大家自覺跳過。

并且今天一共安排了兩個會議，第一場是與提供支持的負責人的見面和溝通。

靳榮嘉身邊的女性接著發言，“邱小姐，我是新成立的‘菟絲子’小組負責人。”

對方沒介紹名字。

凌雯湊近苗欣，“你直接用代號稱呼這些負責人就可以。”

“你好，菟絲子小姐！”苗欣回以問候。

“我們小組緊急組建，目的是提供‘軟性’支持。比如對光明神殿的‘文化洪流’計劃，將由我們負責協調推進。”

“印刷機的事呢？”蘇冥插言。

“全部與我對接。”菟絲子干脆利落地回答

蘇冥點點頭，一件事只找一個人，這會簡化他這一側的流程。

“我們可以制作預案，提供策略參謀。”菟絲子繼續道，“這段時間我們獲知的異界情報，已經由分析員認真整理歸檔。不過要充分發揮本小組的作用，還需要獲取更多第一手的信息資料。”

“了解了。”蘇冥確實有些需要菟絲子協助的事項，但首先要解決的是信息傳遞效率問題。目前的溝通方式太過緩慢，只適合布置任務，不適合進行實時的策略咨詢。

下一位發言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士。

“我是稷粟工作室負責人。”男士自我介紹道，“主要負責技術層面的支持工作。”

“謝謝你們在白骨印記上的快速解算，感激不盡。”蘇冥由衷道。

凌雯的講述讓蘇冥明白，看似簡單的項目背后，是超出普通人想象規模的資源使然。甚至有兩個城市的部分地區進行了電力管制，為超算系統的全力工作讓路。

“不拿出點狠勁，今天也沒資格坐在這里。”稷粟輕笑了一下，“蘇先生，雖然您通過凌雯轉達過，不希望我們對小刺頭進行過于深入的研究。但能否允許我們做一些非侵入性的掃描檢測？”

果然來了，蘇冥心道。

苗欣，你來應對。

好的！

蘇冥降低了鏈接深度，將小刺頭的控制權交給苗欣。

他輕嘆一口氣，思緒飄回到昨天，和苗幕的對話。

二十四小時前，河邊。苗欣和苗幕戴著帽子，圍著圍巾，一人拿著一根釣魚竿。

早春的陽光灑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像他們這樣的垂釣者三三兩兩地散布在河岸，各自保持著舒適的距離。

苗幕將攪拌好的酒米，一鼓作氣拋灑了十幾勺，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苗叔，這么打窩，會把魚喂飽的吧？”蘇冥忍不住吐槽道。

找到苗幕并不困難。在最后的留言中，他給苗欣留下了只有父女倆才懂的暗示，指向了這座小城。苗欣抵達后展開幽海感知，很快就鎖定了他的精神波動。

蘇冥操控著小刺頭來找苗幕聊天，苗欣卻以幽靈形態跑去幼兒園看妹妹禾然了。

他向苗幕講訴了現在的處境。

“我應該怎么跟這群人打交道？”蘇冥問出想了解的事。

這方面，他是真沒有經驗。

“環太平洋不保險、只要賬無責任公司。”苗幕邊說，輕扯釣線拉彎吊桿，將掛上紅蟲餌料的魚鉤拋了出去。在一道優美的弧線后，釣組啪地一聲墜入水中。

“好像是這個。”蘇冥有樣學樣，卻只是把空魚鉤拋了出去。魚線在空中打了個轉，最后無力地落在近處的水面。

一旁的苗幕沒注意到蘇冥的偷懶，他沉思片刻道，“跟這些人打交道，確實有許多地方要注意。但也不用太緊張，我女兒現在的狀態，整體而言是有好處的。”

苗欣不穩定的同時，亦很強大。作為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地雷系少女，任何人跟她溝通，都被迫小心翼翼。

這是蘇冥一方的天然優勢。

“但問題也很明顯。”苗幕找好水深，收回魚鉤調整釣組，又重新下鉤，“就是你們的價值太過巨大，引得太多覬覦。”

“我無法從異界，反向送物品過來。”蘇冥道。

從地球側抽取物質“秩序”，在異界側利用本地素材重組，依賴的是蘇冥的空間力量。

苗欣只是這個過程中抽取“秩序”的錨點，逆向是無法進行的。甚至蘇冥已經在懷疑，這件事與小刺頭身上的那顆「萬象棱晶」脫不了干系。

至于苗欣自身，隨著對幽海力量的開發，她能摸索著使用一些類法術了。但顯然她的力量與空間概念存在本質上的差異，沒有逾界的可能性。

“你們的存在本身就是無價之寶。”苗幕道，“小刺頭代表全新的可探索領域，哪怕能從你們身上獲得一星半點的發現，都可能帶來重大突破。”

蘇冥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知，“所以要怎么做？”

“你要面對的，既是一個嚴密的組織，也是其中的具體個人。”苗幕回答，“有集體的意志，也分不同群體的利益和訴求。”他頓了頓，“所以你需要技巧。”

“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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