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緊急線上會議被召開,并很快給了蘇冥答復。
實驗過程中,巖心材料在綠激光的激發下,釋放了另一種頻率的光線,并且強度極大。儀器上的感光元件已經被全部燒毀。
“我們戴著護目鏡的,為什么還會被灼傷?”蘇冥質問道。
“護目鏡會濾掉實驗涉及的激光波段。”桑梓解釋道,“但這次產生的光是另外的頻段。”
蘇冥緩了緩,“……行吧,解決這個問題。”
“你們提供的操作流程,連最基本的安全措施都沒考慮嗎!”靳榮嘉將手里的材料往桌上一扔。
幾位專家面面相覷,沒敢解釋這就是實驗室的標準流程。0.01瓦的激光,只要避免直射眼部,沒人會想到能有這一出。
他們出現過的最大違規,就是有人把手放進激光束中照射,看能不能祛除手背上的斑點。
“都什么情況了還按常規思路,你們腦子白長的嗎!”靳榮嘉斥責道,“先解決問題,舉一反三針對后續類似情況做出對策,責任劃分還有檢討放后!”
青年文明號。
蘇冥收拾好實驗室,立即去探望紫堇的情況。她的傷勢還算穩定,只是眼睛依然疼痛。
潔露絲解釋說,治療需要循序漸進,一次施法不能過度。
她給紫堇戴上了眼罩,避免這段時間見光。
“問題不大,這段時間我依靠全知視野就好。”紫堇倒是非常平靜。
但蘇冥還是很心煩,他從車上跳下,看到漢斯特已經完成了列車鍋爐水的補充。白色的蒸汽從鍋爐和水管上蒸騰而出,有些還凝結成冰,掛在了漢斯特的衣服上。
蘇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閉上眼緩了緩。剛剛發生的事情讓他情緒不太對,他重新讓自己冷靜。
腳邊響起“啾啾”的叫聲,蘇冥低頭看去,一只毛茸茸的松鼠正蹲在雪地上,黑豆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蘇冥早就感知到這個小家伙在附近徘徊,但沒想到它會主動靠近。在這片雪原上,其實隱藏著許多小動物,它們通常會在青年文明號經過時,驚恐地蜷縮在洞穴里一動不動。
但這只松鼠不僅不害怕,反而主動來到人類腳邊,這實在反常。對于體型嬌小的野生動物來說,人類這樣的龐然大物本該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蘇冥呼喚白骷髏,后者立刻拿來了一把堅果仁,撒在雪地上。小松鼠立刻捧起果仁大快朵頤,一枚小小的金幣隨著它的動作滾落在雪地上,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怎么還帶付錢的?
蘇冥看向金幣,發現上面有殘留的血漬。他凝神感應,發現這枚金幣散發著一股特別的波動。
北地松鼠是冬眠的。莫名其妙被一只松鼠找上門,還送上染血的金幣,這很不對勁!
漢斯特也注意到了,他走過來看了下,非常疑惑,“動物信使?”
“那是什么?”
“自然系的一個法術,可以讓小動物替人送信。”漢斯特回答,然后警惕的看向四周。
紫堇,來客人了。蘇冥聯系學者,說明了情況。女孩立刻裹上斗篷,從車廂里飛出,探查起周邊。
蘇冥也抽出隨身攜帶的平板,連上雷達。他連續變動參數,對周圍進行交叉掃描。
綺羅跑了出來,她也戴上了眼罩,但是只罩住了一只眼睛。她四處看了看,“奇怪,周圍挺正常的啊。”
紫堇很快回來,雙手對蘇冥一攤,“什么都沒發現。”
“雷達也是。”蘇冥道。
雪地上,小松鼠將堅果仁全部塞進嘴里,把頰囊撐得鼓鼓的,然后一蹦一跳地跑遠了。
蘇冥伸出手,一個小小的法球就附著在松鼠的身上。
追蹤術法,黑暗道標!
尤妮爾拿來一個樣本袋,小心翼翼地將金幣裝了進去。
這是一枚星辰帝國制式的金幣,在北地流通量稀少。不過大陸主要國家的金幣重量標準統一,偶爾出現也不算稀奇。
綺羅哼著不成調的小曲,用僅剩的那只眼睛湊近觀察這枚金幣。
“唔,還真是討厭的自然之神氣息。”她撇了撇嘴,“蘇冥,這荒山野嶺的,居然還有人給你送信啊!”
“就不興人家有相好嗎?”紐曼毒舌道。
他拿起裝著金幣的樣本袋,在金幣邊緣發現了一個淡淡的樹葉狀刻紋,“還真是一封信!”他非常困惑,“怎么會有人用金幣褻瀆自然之神歐拜·亥的?”
“可能人家不覺得是褻瀆。”蘇冥道,“用金幣說不定是為了體現虔誠!”
“小子,正常來說必須用木制品。”紐曼道,“成本低廉,還能避免信件在途中被劫走。”
這個理由倒是無法辯駁。
紫堇向身旁的蘇冥伸出手,示意將金幣遞給自己。
缺乏了本體視覺,全知視野并不能百分百替代。紫堇能感知周邊的情況,但在細節和距離上存在問題。
蘇冥從紐曼手中取回金幣,輕輕放在學者纖細的掌心上。
紐曼想說什么,但很明智地閉嘴了。
“上面有記憶的痕跡。”紫堇凝神感知后說道,“應該是一幅畫面。最好能找到一位自然之神的信徒,他們應該有辦法解讀。”
蘇冥下意識看向綺羅,后者立刻不滿地跺著蹄子,“瞅我干啥,我可是月女神純凈信徒!”
“不用期待她。”紫堇告訴蘇冥,“歐拜·亥和月之女神教義相沖。”
歐拜·亥主張自然規則不可干涉,同樣有自然屬性的月之女神卻崇尚主動干預。
這種明明相近、卻在細節上反向的體系,反而最容易引發嚴重的對立。
就好像足球愛好者跟籃球愛好者,推崇各自喜歡的球類才是最偉大的運動,不會引發什么嚴重后果。但若是兩支德比足球隊的球迷撞在了一起,場面絕對沸騰。
這又是蘇冥的知識盲區。
“但對方是怎么讓松鼠找到蘇冥的?”漢斯特提出疑問,“據我所知,自然系的動物信使,是只能讓小動物往返固定地點。”
所以他們第一時間懷疑是送信人就在附近窺視。但剛剛已經將周邊犁了一遍,并無任何發現。
“有另外可能的。”尤妮爾突然開口,“比如這枚金幣是蘇冥給的,這樣可以用返物歸還,引導動物信使。”
蘇冥搖搖頭。來到北地后,他所有的貴重物品都是“零元購“得來的,唯一一次用金幣購買是在土庫曼城買奶粉。但當時用的是凱莎琳給的寒山王國當地金幣——逃亡中的星辰皇后,行事相當謹慎。
不過尤妮爾明顯才是懂最多的,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這位小書記官。
“啊,我是信奉的自然之神教義。”尤妮爾解釋道,同時小心翼翼地瞥了綺羅一眼,“在褐金島上,像我這樣的信徒不少,我們之間偶爾也會用這種方式傳遞口信。”
綺羅立刻遠離她一步,哼了一聲,“果然是異端在用食物毒害本獸!”
格恩達爾打圓場道,“教義理念之爭,不該牽涉到泛信徒身上!”
“不,我覺得她單純只是因為之前食物的事情耿耿于懷。”蘇冥戳穿道。
尤妮爾露出無奈的表情。自從見到獨角獸后,她就悄悄收起了隨身佩戴的橡樹葉徽章。
雖然兩派確實不對付,但月之女神的信徒稀少,自然之神的信徒雖多卻沒有正式教會組織。
一般來說,雙方都不會太較真。
外邊太冷,大家回到了溫暖的車廂內。
漢斯特端來一盆爆米花,塞到綺羅手里。獨角獸立刻停止了碎碎念,車廂里頓時響起“咔嗞“、“咔嗞“的清脆咀嚼聲,香甜的奶油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這些法術不需要精神力嗎?“蘇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仔細打量著尤妮爾,再次確認這位文靜的書記官都只是個普通人。
“需要的,只是門檻很低。”尤妮爾輕聲解釋,“自然之神的恩澤普惠萬靈,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也能夠觸及。”
紫堇將金幣遞出,尤妮爾接過。小書記官雙手將金幣捧起,眉頭卻微微皺起,“不過用金幣寫‘口信’我是第一次見——該怎么理解這份‘自然’呢?”
“尤妮爾,風將巖石風化,雨水將碎金顆粒帶入河流,這算自然嗎?”紫堇開口道,聲音溫和,如泉水般流淌。
“風霜雨露,當然是呀!”
“你在野外采摘果實,這個是自然嗎?”
“植物和人的互動,也算的!”
“那么。”紫堇繼續誘導,“淘金人用簡單的工具,將碎金從泥沙里淘洗出來,這個也是自然!”
“萬物興歇皆自然。”蘇冥話道,卻發現紫堇已經用術法將他靜音,甚至瞪了他一眼。
別說得太深,她只是個普通人。紫堇語氣不滿,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觸碰真義被抽干,還能活下來嗎?
……你這是損我還是夸我?
尤妮爾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感受著手中的金幣。漸漸地,金幣表面泛起淺淡的微光,如同晨曦中的露珠般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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