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基于觀測星辰之力運行模式,結合著魔力體系構筑而成的一種力量抽取術式,暫定為‘抽離之痕’,主要效果便是強行汲取目標的力量,并通過星辰之力的轉化特質讓其為己所用。”
“因此這道術式除卻可以讓你汲取異空間內的封印之匣的力量外,某種程度上來說,還可以幫助你應用在實戰當中,從而強行汲取對手的魔力,以此削弱目標的力量,甚至是直接剝奪和處刑。”
“不過目前尚未對各職階的魔法使進行過遠距離抽取實驗,因此強度,上限和施法距離暫時無法給出一個標準數值。”
迎著約翰驚訝的目光,托洛夫斯基語氣平靜地說出了抽離之痕的構筑原理。
仿佛談論的不過是一個優化過的普通魔法術式,而非開創出了一個可以憑空吸取他人魔力,效果和強度堪比獨有術式的全新法術一般。
隨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托洛夫斯基目光一亮,接著便取消了身上所有自行運轉的魔法術式,轉而微笑著朝約翰示意道:
“不過這倒也提醒了我,作為詛咒力量的源體,加上這四年來持續汲取空間之力和用于維持封印星辰之力的詛咒,其力量或許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異變,從而更加契合星辰之力,進而增加抽離之痕的實戰效果也說不定。”
“因此,如果由我來充當你的施法目標的話,那么在親自體驗后,或許我也就能計算出這個法術目前在你手中能夠發揮出多少強度了。”
“哈?”
看著目光閃爍的托洛夫斯基,意識到對方想要親自測試抽離之痕的具體效果后,約翰本想提醒太過冒險,但一想到老魔王那龐大到幾乎可以稱之為海洋的魔力時,他就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轉而變得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那,我試一下?”
“好。”
“校長您準備好了嗎?”
“嗯。”
“呃,那個,我們用不用換個地方……”
“你現在怎么這么多廢話?”
“……好的。”
看著托洛夫斯基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不耐煩,被訓斥了一句的約翰訕訕地撓了撓頭。
接著便壓下了心頭的緊張,深吸了一口氣后,便直接朝著右手上的抽離之痕注入了自己的魔力,并將掌心對準了面前毫不設防的托洛夫斯基。
而后,催動了手上的術式。
“嗡!”
伴隨著魔力的奔涌將抽離之痕的術式回路點亮,下一秒,無數銀白色的星辰符文便從約翰手中綻放奔涌,進而迅速在掌心構筑成一道道正‘Z’字型的魔法回路,并在順時針的旋轉下化作風車的模樣,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吸力。
“嘩啦!”
剎那間,原本平靜的書房好似被掀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大量的紙張開始不受控制的翻涌發出道道聲響,但在托洛夫斯基輕點指尖的動作下,便徹底歸于平靜。
與此同時,正在施法的約翰卻感覺到在抽離之痕術式的持續下,一股股的魔力正在持續不斷地涌入自己的掌心,其規模之龐大,讓他感覺自己手部的術式回路都開始隱隱傳來脹痛。
但詭異的是,在這股魔力被他手背處抽離之痕掠奪后,真正轉化輸送到他體內的魔力卻十分稀少,其數量大概剛好滿足他維持抽離之痕運轉所消耗的魔力量。
剩余被剝奪來的大量魔力則是不知所蹤,就仿佛他是在給某個永遠也填不滿的大胃王在打工一般。
簡直就他媽離譜!
“啪!”
似乎也察覺到了這個情況,一直站在原地任由約翰抽離魔力的托洛夫斯基忽然抬起右了個響指。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空間系魔紋便猛地從他周身涌現,接著便強行沖垮了約翰掌心持續運轉的抽離之痕,將這貪婪怪物魔力掠奪的動作強行中止了下來。
“抽離之痕的效果比我預想中的要強很多,以剛剛你在那十秒內汲取的魔力量來看,其規模已經足以和超位魔法使相媲美,換言之,如今的你已經基本上擁有了在十秒內強制扼殺一名超位魔法使的資格。”
“嗯,這個前提得是在對方沒有裝備魔力補充魔導具的情況下。”
看著面前被自己強制中斷術式,此時正喘息平復著體內魔力躁動的約翰,托洛夫斯基摩挲著自己抵達下巴說出了本次測試的結果,隨后他便并根據剛剛的發現,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當然,之所以會呈現出越階掠奪的狀況,多半是封印之匣內的詛咒發揮了大部分的功能,且大量被掠奪的魔力,并沒有按照我在抽離之痕內設置的轉化術式往施法者體內輸送,而是大部分被轉移到了封印之匣的詛咒內,只對你當前施法所需的魔力量進行了補給。”
“不過考慮到你同樣可以通過抽離之痕從詛咒內抽取力量補給自身,因此,這個狀態除卻無法讓你在戰斗中瞬時得到魔力補充,而是需要你增加一次額外抽取,倒也沒有什么壞處。”
“另外,以我對魔法的理解來看,封印之匣的魔力截獲并不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伴隨著你對其內部力量的抽取,在你汲取的詛咒之力與其在強度上達成一定的平衡后,封印之匣能夠汲取的魔力規模便會因為力量的平衡而被逐漸削減,甚至是歸零。”
“但同樣,你需要注意不要過度依賴這門術式進行對戰,否則越是依賴封印之匣的魔力掠奪,你自身距離徹底掌握這股力量的日期就會越發久遠,等到其規模膨脹到你自身所能承載的極限后,屆時詛咒或許會對你產生反噬也不一定。”
“最后,對于抽離之痕測試的總結,目前,在封印之匣的加持下,抽離之痕在你手中能夠發揮出跨越一個職階進行施法,并剝奪目標魔力的效果,但是否能夠做到扼殺冠位職階,則是需要等到你邁入超位魔法使后進行測試才能確定。”
“……多謝校長。”
聽著托洛夫斯基給出的測試結果,約翰心頭是既興奮又復雜。
興奮的點則是在于自己沒有付出任何代價便成功獲取到了一門強度堪比獨有術式的星辰術式的半成品。
復雜的點則是由于封印之匣的阻礙,真正的交戰中他并不能將剝奪的魔力及時轉為己用,反而會被封印之匣掠奪,成為一個給對方打工的工具人。
所以,和老魔王說的一樣,在非必要情況下,自己最好還是避免直接將抽離之痕用在實戰上才行。
盡量還是以抽取封印之匣內的力量為主。
約翰心頭思量著,而幾乎就在他誕生出這個念頭后,仿佛是察覺到了約翰的想法,原本被封印在抽離之痕內裝死的封印之匣當即顫動起來,并朝著他的大腦傳達出了各種不滿的情緒,好似在進行抗議。
隨后對方便并試圖破壞抽離之痕施加的牢籠展開逃跑。
但旋即卻仿佛被數十位正義的‘獄警’給發現,并一擁而上對其展開了慘不忍睹的毆打一般,位于異空間內不斷顫動的封印之匣迅速便恢復了平靜。
轉而在約翰驚訝的表情中,不情不愿地將部分從老魔王身上剝離出來,并通過星辰之力凈化提純的魔力,乖乖地盡數輸送到了約翰體內的魔力回路上,讓他的魔力得到了一定的增長。
這……
感受著自己體內呈現出的好似新來的小老弟被監獄大哥展開了訓話儀式,在一陣愛的感化后認清了現實,然后乖乖向自己這位監獄掌管者諂媚獻上禮物的情況。
約翰心頭在感到驚奇的同時,更多的卻是疑惑。
所以,這具身體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除了神秘的詛咒之外,這股壓制詛咒之力的存在又是什么?
感受著體內出現的‘霸凌’狀況,約翰滿心茫然,他本想詢問托洛夫斯基自己體內壓制詛咒的力量來源究竟是什么情況。
但對面的托洛夫斯基卻仿佛先一步猜出了約翰的疑惑,主動開口道:
“對于你體內禁錮詛咒的力量來源,我也不清楚,且其術式構造和類型和現有的魔法體系截然不同,更不同于星辰之力,因此,即便是我,也無法判斷出其具體的根源。”
“不過就其功能而言,這部分力量疑似只對詛咒具備壓制和收容屬性,對你本身而言既沒有益處也沒有壞處。”
“我也明白你心中的擔憂,但很遺憾,目前的我,或者說整個世界,也沒有一名魔法使能夠回答你內心的疑惑。”
“如果你真的想要探尋其中的根源的話,那么我的建議是努力變強。”
“等你未來突破到冠位之上,正式抵達傳聞中的使徒所在的根源級層次,在抵達那種人人夢寐以求,能夠正式操控法則的級別后,那時的你,或許便可以揭開心中所有的疑惑了。”
“……我明白了,謝謝您,托洛夫斯基閣下。”
約翰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右手手背上銀白色的抽離之痕后,便將所有的情緒拋開。
隨后他本想再度詢問老魔王有關魔王候選,以及自己當初為何會選擇退出候選一事。
但這時對面的托洛夫斯基卻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一般,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旋即嘴唇微動,仿佛隔空和某個存在展開了交談。
不過卻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約翰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一幕時,在經過一陣簡單的對話后,似乎懶得和對方繼續廢話下去,托洛夫斯基直接抬手抹除了對方構筑的心靈通訊術式,接著便毫不猶豫地轉頭朝約翰開口道:
“約翰,你該回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托洛夫斯基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沉,似乎剛剛和某人的對話讓他感到格外的不爽,以至于數十年來一向與世無爭,始終沉浸在研究魔法和極限的這位好好脾氣的老魔法使,在此刻都罕見地流露出了不快的神色。
“好的,校長。”
見托洛夫斯基莫名讓自己離開,隱約間,約翰似乎也察覺到,這事可能和他本次的來訪存在著一定的關系。
確切來說,或許和他收回自身的力量有關。
而能夠干預到這種事情,并且讓位于力量頂峰的老魔王露出這種表情,想必剛剛和老魔王通訊的存在,其實力一定也屬于冠位級。
這種級別的交鋒,顯然不是目前的他能夠參與的。
于是約翰便強壓下心頭的好奇和疑惑,在恭恭敬敬地朝著幫了自己大忙的老魔王躬身敬了一禮后,接著便在對方的注視下緩緩走出了這間充滿奇幻色彩的書房。
“嗒!”
在走出老魔王的書房后,約翰便來到了魔法電梯內,并撥動旋鈕定位到了一樓。
伴隨著電梯的運轉,在機械和魔法運作時發出的細微聲響中,看著玻璃門外清晰可見的云層,約翰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本次拜訪托洛夫斯基的旅程,讓他得到了太多意料之外的收獲,除卻力量上的尋回和堪比獨有術式的抽離之痕外,最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則還是關于原身的情報。
雖然老魔王并沒有細說和原身有關的事項,但無論是星界探索,還是兩人之間達成的交易,甚至是原身試圖毀滅帝國,但對方卻并沒有加以制止的情況。
這一切的一切,顯然都證明,在主動剝離力量之前,約翰·馮·馬斯洛在力量層級上,幾乎足以和托洛夫斯基持平。
否則的話,便無法解釋托洛夫斯基對自己保持著的這種近乎荒謬的平等態度。
畢竟,即便老魔王已經退出征伐數十年,但作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矗立于世界頂峰存在的強者,能夠讓這種強者平等對待的存在,力量上絕不可能弱于對方!
“但問題來了,明明擁有著這么強的力量,約翰·馮·馬斯洛卻為何主動將其舍棄?”
是這部分蘊含著詛咒的力量太過危險,還是說,他在窺探命運之河的時候,預見到了力量失控的未來,所以才會選擇以剝離的方式將其限制起來?
亦或者,是為了完成后續的計劃,而提前展開的鋪墊?
甚至包括取代了對方的自己,選擇重新取回這部分力量的行為,也在對方的預判之中?
大量的思緒充斥在約翰的腦海,讓他感覺自己好似墜入了一片看不清的迷霧之中,甚至有種化作提線木偶,被一雙無形大手在幕后操控著的恐懼。
這種強烈的不安感充斥在他腦海,讓他的呼吸都不受控制地加速起來。
直到電梯抵達地面發出的鈴聲傳入耳畔,他才緩緩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疑惑和煩惱盡數撇下后,他便面色平靜地邁步朝電梯外走去。
“啪嗒!”
觀星尖塔外的天空不知何時聚集起了大量的烏云,并朝著地面傾落起了細雨,細密的雨珠輕輕拍打在石板地面和屋檐上,發出道道細微的聲響。
然而讓約翰感到疑惑的則是,本該駕駛汽車在觀星尖塔外等候著的布魯諾,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更離奇的則是,位于艾森克朗茲堡負責守衛和巡查的一眾工作人員,此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仿佛此方土地莫名陷入了一片死寂,除卻天上不停向下傾落的雨水,以及約翰本人外,便再無任何生物。
不對勁……
約翰目光一凝,下意識地便開啟了自己的魔眼,試圖解析自身是否遭受到了某種力量的入侵而陷入了幻覺當中。
但在魔眼的審視下,他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異狀,甚至連一絲魔力使用時所留下的痕跡,也沒能察覺。
然而這個情況反而加深了約翰的判斷,因此,沒有絲毫猶豫,他當即便展開了飛行魔法,朝著剛剛走出的電梯極速飛去,試圖在莫名制造了這一切的存在對自己展開進攻前,將這一切盡數告知給尖塔上的老魔王。
可讓約翰感到不可思議的則是,哪怕他用盡了全力展開疾馳,這段只需他一秒便能抵達的距離,在此刻卻仿佛被無窮的偉力所影響,化作了一望無際的銀河般。
任憑他如何全速飛行,都始終無法抵達前方的目標地點。
就在約翰打算激活手中的抽離之痕,嘗試動用封印之匣將這詭異的狀態徹底打破時,下一秒,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卻忽然從他身后響起。
“嗒,嗒!”
來人的腳步聲十分細微,但聲音卻能清晰地傳入約翰的耳畔,約翰轉頭望去,卻驚訝的發現,映入眼簾的是一名穿著神圣光輝教派服飾的修女。
不過和常見的始終保持著圣潔微笑,看起來就讓人感到寧靜和祥和的普通修女不同,對方的雙目始終保持著緊閉的狀態。
且身上穿著的也并非光輝教派主體為黑白二色的服飾,而是一件自神圣光輝教派成立初期,如今早就在近千年的教會體制改革下,早就被廢棄的純灰色修女袍。
對方雙手交迭在身前,此時正保持著不緊不慢地速度朝著約翰走來。
直到抵達約翰身前的五米處,才緩緩停下,而后便在約翰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站在原地保持不動,也不發一語。
而讓約翰感到詭異的則是,哪怕面前這名灰袍修女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自己的雙眼,但他卻總能感受到有窺伺的目光在凝視著自己。
并且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被窺伺的感覺正在變得越發強烈,且這道窺伺感并非是來自于前方的那道身影。
而是,來自他的身后!
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約翰猛地轉過頭,但入眼看到的景象,卻瞬間讓他瞳孔緊縮到了極點。
因為身后本該空無一人的區域,此刻卻不知何時站滿了一道道虛幻的半透明身影,其中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子,但這些身影卻無一例外的都穿著同樣的灰色修女袍,。
且都保持著同樣的雙手交迭至于身前的動作,并在臉上維持著近乎一個模版刻出來的同質化的微笑。
但和那名始終緊閉著雙眸的修女不同,這些‘修女’則是紛紛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但眼眶內部卻是一片空無的黑暗。
此刻,空氣不知為何開始變得粘稠如蜜,每口呼吸都帶著腐朽花朵般的甜膩感,讓約翰感到一陣強烈的反胃,整個人都幾乎想要嘔吐。
“啪嗒!”
與此同時,腳下的石板地面,也開始不斷向外滲出黑色血液,并在約翰緊縮的瞳孔中,迅速匯聚成褻瀆的符文。
而最讓人感到不安的,則是絕對的寂靜,仿佛連心跳聲都被抹去,整個世界此刻都在一位不知名的存在的操控下,被嚴密的裹尸布緊緊包裹起來。
最讓約翰感到不可思議的則是,他的身體在此刻仿佛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施加上了枷鎖,竟然連操控魔力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地注視著面前這詭異的一幕。
就在約翰極力操控著魔力,試圖打破眼前呈現出的該死的幻境時。
仿佛預判到了他的想法,前方始終保持靜默的上千名虛影,在此刻卻忽的齊聲展開了念誦。
一張張嘴唇在此刻開合,但卻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而它們無聲的禱告卻在約翰腦海中直接回響。
那是上千個不同聲線的齊聲低鳴發出的合唱,卻說著完全相同的詞句:
“剝落你人性的偽裝。”
“讓吾等覲見你靈魂的原初之貌。”
“嗡!”
伴隨著禱告聲響起,下一秒,觀星尖塔的景象在此刻開始被迅速剝離,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處遍布著各種怪物雕像,宛如真正邪教般的陰暗教堂。
與此同時,身著灰袍的上千名‘修女’,在此刻整齊劃一地抬起手,指向約翰。
并在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黑袍的約翰的凝視中,它們的面部開始迅速融化,宛如點燃的蠟燭一般向下滴落,露出一幅幅相同的修女面容。
縫合的嘴唇,空洞的眼窩,遍布著漆黑詭異符號般的烙印。
傳入約翰腦海內的禱告詞,也在此刻開始變異,從標準的經文逐漸扭曲,音調也轉為極端狂熱,如同異端教士的布道:
“吾主非是創世之神,乃是終末之寂滅。”
“沉淪非是原罪,乃是靈魂歸鄉之途。”
虛影念誦的每個詞語,都宛如鑿子般敲打著約翰的精神防線,讓約翰的腦袋感到前所未有的劇痛。
與此同時,正在禱告的身影,此刻的動作卻逐漸變得詭異。
它們的脖子開始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轉,肢體也在朝著反關節的方向抽搐扭動,宛如被人支配的木偶,但卻始終保持完美的同步狀態。
大量黑色的鮮血沿著破碎的軀體奔涌流淌,并在某種力量的引導下,迅速匯聚在約翰的腳下,并覆蓋在黑袍之上,任其吞噬扭曲,直到將約翰除卻頭顱之外的所有軀干包裹,向外蔓延出一根根遍布尖牙的漆黑觸須,讓其形成一個造型詭異的猙獰怪物。
但凝視著這一切的‘修女’們的面龐,卻始終保持著詭異的微笑,仿佛正在見證自己追隨的神明于封禁中重獲新生,并以無窮的偉力將整個世界改寫。
與此同時,約翰腦海中也猛地生出一股強烈的饑餓感,仿佛在荒漠中被困了十多天沒有進食過一粒米一滴水一般,這種前所未有的饑渴幾乎快要讓他陷入瘋狂。
而仿佛也察覺到了約翰此時的狀態一般,教堂內擺放著的一種詭異的魔物石像,也在此刻仿佛重新復蘇,開始加入了禱告的隊伍當中。
地面干枯的黑色血跡,也在片刻的蠕動后,向上蔓延出一只只手掌,并在攀爬中展露出自己的面容,變成約翰記憶中每一個因為他的指令而殺死的盟軍,或因為他的指令而死亡的帝國士兵。
約翰甚至還從中看到了弗蘭克的身影,但詭異的是,對方卻仿佛并不具備自己的神智,而是宛如被操控的機械一般,而是在某種力量的操控下,加入了這場禱告之中,無聲地控訴著他的罪行。
教堂的空間在此刻開始扭曲,石磚變成蠕動的血肉,燃燒的火炬變成一具具懸吊的尸體。
上萬道聲音在此刻合而為一,化作無可抗拒的律令,在約翰幾乎快要裂開的顱內反復震蕩:
“于殺戮綻放真理!”
“于鮮血中沐浴榮光!”
“讓心靈之淵就此復蘇!”
“讓真實本我就此降誕!”
強烈的沖擊宛如奔涌的潮水不斷襲向約翰接連襲來,就在約翰快要支撐不住被這股力量操控的時候,下一秒,一道宛如鏡子破裂的聲音卻忽然從他耳畔炸響。
“咔嚓!”
緊接著,一只被無數繁密到了極點的魔紋所組成的金色手臂虛影,卻憑空從天空之上的穹頂墜落,而后以摧枯拉朽般的威勢,將這所遠超冠位威能的存在,所打造出來的教堂幻境的房頂撕裂。
而后伴隨著迸發的金光,無情地將正在吟唱的那些扭曲怪物們,在觸碰地面的時刻所迸發出來的魔紋絞殺下徹底碾碎!
“嘭!”
剎那間,墻體崩裂,血肉橫飛,原本齊聲吟唱的禱告文就此終止。
然而對于這個結果,似乎完全不能接受,原本始終保持微笑,從容閉目的灰袍修女,此刻臉色也瞬間變得猙獰無比,整個人更是睜開了自己的雙眸,露出了內部血色環狀紋路的瞳孔,目光既憎恨又憤怒地注視著頭頂從天而降的那只恐怖巨手。
黑色的雙唇在此刻猛然張合,發出了一道足以讓超位魔法使當場血肉爆碎的尖嘯:
“異端!”
“咔嚓!”
地面崩裂,無數尖牙和利齒從綻放的深淵深處噴涌而出,似乎想要以此抹消掉穹頂這些破壞真神復蘇的存在。
然而下一秒,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灰袍修女驅使眷族的動作猛然一滯,旋即便打消了試圖和這群異端再度廝殺的沖動,轉而猛地轉頭朝著不知何時被大量血色符文環繞,此刻早已退去原本的黑袍,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氣息的約翰。
意識到自己這次的行動已然在另一方的參與下徹底以失敗而告終后,灰袍修女心頭頓時閃過一抹不甘。
但明白繼續和這群異端爭斗下去,也只會讓那頭已經隕落的怪物奪走最后的勝利果實后,她便臉色陰沉地打消了先前的想法。
轉而目光癡迷地看向約翰,確切的說是約翰右手手背上的‘Z’字形銀白符印后,便毫不猶豫地將維持幻境的力量徹底抹消。
而在沒有了力量的支撐后,整個教堂也開始迅速崩裂垮塌起來,轉瞬間,便連同整個世界徹底消失一空。
與此同時,意識有些渾渾噩噩的約翰,也在此刻隱約從耳畔聽到了焦急的呼喊聲:
“約翰將軍?約翰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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