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秋,海船快完工了。
謝姎半夜三更乘小飛碟飛了趟西北,放出挖礦機器人,讓它們留在那兒鏟硝石。
過兩天再去一趟,把機器人收回來,再把獲得的硝石礦,連同火藥及簡易手榴彈制作方子裝箱運回京城,以圣姑的名義交到三房手里。
謝三爺父子遵照圣姑信里的交代,清空莊子上的下人,連心腹都沒帶,父子倆照著方子,親力親為提取硝石結晶、合成黑火藥。
此時,父子倆壓根沒想到這玩意兒的應用范圍有多廣,只知道是圣姑讓他們防身用。趕在海船下海試航前,加班加點地制作出了一批簡易手榴彈。
做出來以后試了一下,效果出奇得好。
得虧這座莊子在京城郊外,且離城區遠得很,“轟”的爆炸聲響起的時候,不遠處的村莊還以為地龍翻身了。
謝三爺震撼之后是狂喜,圣姑所言不假,果真是防身好東西!
有了這寶貝,還怕遇到海盜嗎?
半個月后,海船造好、試水成功,懂水性的家仆也訓練出了一定成果,防身武器也備足了。
第一次遠航,謝姎自然要陪同前往。
待以后路線熟悉,就可以放手讓謝璟自己去了。
出發前一周,她以千面圣姑的名義往家中書房射了一封信。
看到銀晃晃的飛刀和熟悉的信函紙張,還沒拆開,謝三爺就猜到是圣姑寫來的。
“什么!圣姑讓姎兒跟著璟兒出海?這怎么行!”
三夫人一聽,一把抱住香香軟軟的小閨女,舍不得松開。
“圣姑有意讓姎兒外出歷練。這練了功,不出去歷練就跟紙上談兵似的。”
謝三爺也舍不得小閨女,她走了,他去茶樓看戲都沒勁。
可圣姑在信里說的也對,江湖兒女,想要練就高深武功,歷練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
“娘親,姎兒會武功,姎兒不怕!”
在府里的日子,吃瓜歸吃瓜,她可沒在練功上偷懶。
九天玄女功,目前已經突破至第六層了。
只要不是對上江湖武林數得上名號的高手,一般人她還是能輕松應對的。
更何況還有機器人保鏢,有她在莊子上避暑時悄摸做的辣椒防狼噴霧、芥末治暴噴霧等小玩意兒。
海盜來了還有手榴彈。
防身幾件套,安全有保障。
謝姎伸出養胖了一圈的小嫩胳膊,摟住三夫人的脖子,糯聲安慰:
“姎兒還有寧姑,寧姑會保護姎兒。”
話是這么說,但三夫人還是不放心。
謝三爺:“行了,時間不多,抓緊給姎兒多備些細軟才是正事。”
倒不是說他舍得閨女,而是相信圣姑及其屬下的武力值。
分家那日,他想把西北角門擴成府門、再把假山石移一移,重新規劃一下小花園。
結果府里的工匠不是被大房叫走了,就是去二房那做事了。
等的過程中,就見始終伴隨閨女左右的寧姑輕輕一腳,把需要砸掉的墻踹倒了;又飛起一腳,把需要移動的假山石推離了幾丈遠。
謝三爺當時看得目瞪口呆。
事后卻笑出了褶子。
護法的武功都如此高強,遑論圣姑?
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家閨女的運氣有多好,拜了個江湖頂尖高手為師。
就這樣,三房兩口子再不舍得閨女,也只能眼巴巴地送她上船。
謝璟媳婦本來也想去,都和謝璟商量好怎么說服公婆了,不料出發前半個月診出懷孕,只得放棄了這次機會。
不過她相信,只要夫君這趟順利,肯定還有下趟出海的機會。
“小妹,這是二哥攢的銀兩,你留著路上買好吃的!”
自從分了家,小輩的排序自然也作了更改。
謝瑜拿出裝著零花錢的荷包,一股腦兒塞給了謝姎。
“妹妹,這是三哥攢的。”
謝玨也給了謝姎一個荷包,不過他的輕多了。
誰讓他平時貪嘴,老愛出府買零嘴兒,月銀到手不出半個月就花得差不多了。
他撓撓頭,嘿嘿傻笑:“妹妹,等你回來,三哥就攢很多了,帶你去買糖人!”
謝姎笑瞇瞇地都收下了:“二哥,三哥,你們在家乖乖聽爹爹、娘親的話,認真讀書,不要淘氣,姎兒回來給哥哥們帶禮物!”
“父親!母親!臻娘!瑜兒!玨兒!你們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妹妹。我有事,都不會讓姎兒有事!”
“呸呸呸!”
“少說不吉利的話!”
謝三爺兩口子沖長子瞪了一眼,沒好氣地揮揮手:
“別貧了,趁順風,趕緊啟航吧!”
“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揮別家人,謝璟懷揣著估計是妹妹從圣姑那得來的指南針和南洋群島地圖,抱起妹妹興致勃勃登上海船,滿載著大燁朝的特產,升起風帆出海南下了。
六個月后——
“還是咱們大燁好啊!聞著家鄉的空氣,啥毛病都好了!”
“哈哈哈!你那算什么病,就是水土不服!”
“沒聽大夫說,水土不服嚴重起來也要命嘛。多虧了小姐的土方子,真沒想到,酸不溜丟的枸橘,竟然能治海上的病。”
一群輪休的海員聚集在甲板上,望著藍天碧海以及遠處隱約可見的陸地,心情愉快地嘮著閑嗑。
他們正是半年前隨謝璟出海的家仆。
經過半年的海上生活和歷練,已然成了一群經驗豐富的海員。
這半年,他們抵御了臺風、擊退了鯊魚、打敗了海盜,卻差點被一場不起眼的小病帶走性命。
得虧小姐發現及時,叮囑他們多喝枸橘榨汁泡的水,多吃菜干泡的湯,這才沒再惡化,而是一天天好起來。
小姐不愧是千面圣姑的徒弟,不但武功高強,還心地善良、濟弱扶傾。
“阿嚏!”
謝姎旁邊的木制花格子窗被謝璟一把拉上了。
“別吹風,容易受寒。”
她身體好著呢。
當初在大雪紛飛的季節,在西北大山挖礦、練功都活蹦亂跳的,何況是開春的暖風。
倒是謝璟,打從出了大燁朝界域,就開始水土不服,腹瀉了好幾天。
隨行大夫沒診出什么毛病,謝姎也檢查了他的牙和關節,不像其他海員得的壞血病,但就是吃了就拉,好在除了臉色有點蠟黃,別的倒也沒什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