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完美

當那道身影沖霄而起，迎戰吞星魔物，并劍劃天淵的那一刻，本已陷入絕望的顧青、陳云野，豁然睜圓了眼睛。

“是他！是他！就是他！”

兩人那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在這一刻仿佛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爆發。

別說陳云野了，就連性情內向，向來不擅長表達的顧青，這一刻亦是忍不住發出了源于內心的歡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一幕！我就知道，一定會出現！”

“哈哈哈，我沒有看錯人，是他！那位劍劃天淵的絕世劍客，就是他！”

哪怕并不在同一個位置，可這一刻，暢快淋漓的大笑、呼喊，仍然同時自兩人口中宣泄而出。

這一刻，他們恨不得向世間所有人，宣告著這一幕的傳奇與史詩！

“吼！”

吞星魔物發出震人心魄的咆哮。

蘊含著驚恐、駭然，以及難以置信情緒的神念，猶如風暴一般幾乎席卷了大半個赤星。

這一刻，所有赤星生靈仿佛都能感受到這頭霸道至極，要吞噬整個赤星的魔物所散發出來的恐懼。

冠絕世間的一劍，以一種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的完美，精確絕倫的命中吞星魔物全力撐起的虛空鎖那微不足道的瑕疵。

以一道劍光，劃開萬丈天幕。

以絕世劍術，撕裂虛空鎖鏈，進而……

以類似于借力打力的方式，引發虛空坍塌！

坍塌的虛空首當其沖的席卷上吞星魔物那龐大至極的身軀。

就像一顆破壞了簡并力平衡的恒星。

吞星魔物十幾公里長的身軀，伴隨著虛空的坍塌，被盡數收束、壓縮，并朝著最核心的一個點——也就是季浮游劃出去的那一劍所在的“劍痕”墜落而去。

物質、能量、精神，瘋狂的朝著那道“劍痕”內部坍塌。

“這不可能……”

吞星魔物情緒波動中充滿著不甘，竭盡所能掙扎著，想擺脫這種虛空坍塌帶來的吞噬。

但，他的力量同樣來自于權柄。

當權柄平衡被打破后，無論他如何努力，無論他如何掙扎，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虛空反噬的力量將他的身軀徹底吞沒。

且這種吞沒的過程就像連鎖反應，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不！”

“轟隆隆！”

某一刻，束縛著整個赤星，要將赤星拉扯入吞星魔物體內的虛空鎖之力，瞬間將吞星魔物整個龐大的身軀盡數拉扯了進去，并在剎那間凝聚成了一個虛空奇點。

就像……

一個驟然化成了一個黑洞。

黑洞內，任何東西，都被盡數碾碎。

赤星被拉扯進去的一部分山川、河流、物質，以及吞星魔物十幾公里的本體，統統被“黑洞”碾成虛無。

而在一切的物質碾成虛無后，收束到極致的“黑洞”亦是變得不再穩定，下一刻，就要如同超新星爆發一般，攜湮滅一切之力，席卷四面八方。

不過，季浮游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種場景。

他的身形邁步而出，很快來到了這顆收束到極致，并即將爆發的“黑洞”面前。

無盡星光自他身上灑落而出。

完美境界的他，已然邁入了某種全新層次，和外界的共鳴，以及對充斥于虛空中的星力掌控，全部攀升了一個新的層次。

這一刻的他，甚至直接觀想到了那尊星神宙光，并隨著神念引動，讓應該均勻灑向四面八方的星力盡數集中到了他身上，而后，再控制著這些星力，充當能量源，引動未被剝奪的毀滅之力，點在了這個即將爆發的“黑洞”上。

“嗡嗡！”

當毀滅之力和“黑洞”爆發的力量相互碰撞之際，兩股恐怖的能量被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方式抵消著。

抵消過程，物質正在被不斷重組，空間正在被不斷扭曲。

外人望去，整個場景如夢似幻，充滿著一種不真實感。

“完美境界。”

季浮游口中輕述著這幾個字。

這不是常人應該掌握的境界。

甚至不應該是傳奇所該掌握的境界。

這是“星神宙光”那個層級的領域！

盡管他現在的完美境界相較于“星神宙光”來似乎還只能算剛剛入門，但……

他確確實實通過心靈閉環，通過對“星神宙光”的模擬，觸及到了這個境界，并邁入了這個階段。

而到了這個階段……

“既然我的力量是完美的，那怎么可能被剝奪？”

季浮游思緒流轉。

下一刻，原本已經被削弱到第三重的虛空之力開始飛速攀升，很快恢復到了第四重，并進一步重返第五重。

而且，盡管他的虛空之力達到了第五重，但此時第五重的虛空之力，和原本第五重的虛空之力，明顯存在著不同。

他的虛空之力，并非源于權柄。

而是……

他真正達到了這個境界。

但要說徹底悟透了虛空之力又有所不同。

季浮游很快弄明白了其中因果。

“是‘星神宙光’的原因。”

整個星河，盡數覆蓋在“星神宙光”的星力之下。

換句話說，這片星空所有的力量源頭，都指向這尊偉大的星神宙光。

他本身雖然對虛空之力領悟達到了第五重，可靠自己的力量，并無法驅動這種虛空玄妙，得借“星神宙光”的能力，才能展現出虛空五重的神異。

一旦脫離了這種環境，空有虛空五重的領悟，卻也會因為實力不夠，做不到輕松的改變虛空。

這種特征……

“一鯨落而萬物生，偉大的星神宙光隕落，使得這片星空充斥了無窮星力，且……這位偉大者有意選擇一個繼承者，豁達的任由星河中的億萬生靈吸收、掌控他的力量，所以……只有在這種環境下，我才能領悟虛空五重，發揮虛空五重的力量……”

這和先前虛空五重的權柄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通過這種區別，季浮游猛然意識到了什么……

“有生物，竊取了星神宙光平等分配給所有生靈的權柄！”

這個猜測，讓季浮游心頭震動。

那尊“星神宙光”明顯是想將自己的力量分潤到星空每一處。

這種力量，不止包括星力，還包括各大法則之力的感悟。

但……

有生命將這些法則之力的感悟盡數收束，化作權柄，并賜予下去……

“不對！”

季浮游猛然意識到權柄賜予的源頭！

是天位榜！

“天位榜賜下了權柄！”

所以，如果說誰最有可能在法則之力上做一些手腳，天位榜……

將是最大的懷疑目標。

又或者說……

執掌天位榜的生命，在背后做些什么，阻止了某件事情的發生。

阻止著……

季浮游回憶著天榜戰爭的殘酷……

這種競爭或許正常，或許，也稱不上正常。

強者恒強。

利用天榜戰爭挑選出最強的文明、個體，進行最終的對決。

但……

這和星神宙光將自己的力量公平灑遍整個星空展現出來的仁慈、無私，似乎并不相符。

對方或許動用了類似手段，希望找出一個最優秀的繼承者，但方式，絕對沒有這么酷烈。

如此酷烈的競爭方向，只會將一個個有潛力的文明扼殺，直至最后……

很長時間都湊不齊足夠多的文明，來進行第八輪天榜戰爭。

尤其是……

第八輪天榜戰爭的魔物，太強了。

從理論上的傳奇三四階，直接跳到了第五階。

還是執掌五重虛空之力的傳奇五階。

似乎根本沒有讓人通過考核的意思。

種種信息推斷下，季浮游已然得出了一個驚人結論。

“有某種力量，想阻止繼承者的誕生。”

季浮游靜靜感知著無盡星輝中，那尊似乎……

比當初他第一次見面時，稍稍清晰了一些的星神宙光尸骸！

阻止繼承者誕生的目的——他想成為新的星神宙光！

季浮游再對天榜規則、迷霧規則進行推算理解，隱隱觸摸到了真相。

“阻止繼承者誕生的生命，應該就是天榜規則的執行者……就像……”

季浮游心中有著明確的比喻：“帝皇尚未選好由誰繼承自己的皇位就已經逝世，留下一項規則讓那些皇子互相競爭，誰能脫穎而出，就能繼承帝國，但……負責規則執行的攝政王卻不希望看到有新的皇子登基，于是……將考核規則的難度提升了，提升到……根本不可能有人通過考核的地步。”

他聯想到自己被剝奪的虛空權柄……

這，應該就是“攝政王”所屬勢力的針對之一。

“天榜戰爭……原本確實是星神宙光挑選繼承者的方式，但目前天榜已經被那位‘攝政王’掌握，某種程度上，任何上了天榜戰爭的文明、生靈，都將徹底喪失成為‘星神宙光’繼承者的可能……因為，但凡他們展現出足夠的潛力，等待他們的，都只有各種各樣的滅亡處境。”

季浮游聯想到僅剩六個扛過八輪天榜戰爭的勢力。

以及，從他們文明中分裂出來的敵對勢力。

如破天神殿、不死血鳳等等……

“不過現在，我不一樣了。”

季浮游感應著自己精神世界深處……

那尊當初參加過試煉戰爭后浮現的天位榜，已然消失無蹤。

他已經跳出了天榜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