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新月太揚眉吐氣了,簡直開心飛起,人家可不是一無是處啊,那兩個小妮子,一個錦繡文章,一個滿肚子鬼主意……可關鍵時刻,還要拳頭說話,武力才是硬道理!
什么王妃!
什么王保保的妹子!
告訴你,你們的皇帝都是老爹的階下囚,本姑娘抓你,正合適!
藍新月過去的功夫其實并不怎么樣,只是別人讓著她。可自從認識了張定邊,藍新月著實下了一番功夫。
貌似除了功夫好一點,她也沒有別的值得夸耀的了,畢竟活在一大群聰明人中間,是很累的。沒有點絕招,人家根本不帶你玩。
這一次終于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了。
藍新月干脆把王氏按在了馬背上,沖著王府的侍衛沖了過去。
好嘛,她反而用王氏威脅侍衛了,整個翻過來了!
“都給我閃開!傷了王妃,你們拿全家的命來陪!”
這幫侍衛本就被欽差手里的尚方寶劍嚇到了,王氏在前面撐著,他們不怕,可王氏都被抓了,他們還能怎么樣。
退吧!
侍衛們紛紛往兩旁跑,王氏氣得罵娘。
“攔住,不許退,不許!”
藍新月聽她叫得鬧心,伸手掐住了后脖子,王氏有點像被揪住了后金的貓,拼命掙扎,卻使不上勁,也叫不大聲,別提多難受了。
藍新月一口氣沖進了王府的第五層院子!
朱樉這個混蛋,還真舍得下本,他的府邸光是院子就有足足七進之多,簡直跟迷宮似的。
等沖到了第五進院子,鄧氏在這里呢!
一看王氏被抓,嚇得她臉色慘白,渾身哆嗦。
藍新月邁步到了鄧氏的面前,突然咧嘴笑了。
“姐姐!”
鄧氏遲愣,她那多了個妹妹?
藍新月忙道:“我爹是藍玉,小時候姐姐還帶著我看上元的燈會呢!”
“哦!是你啊!”鄧氏總算想起來了,“你,你怎么沖進王府了?你打算干什么?”鄧氏怕怕道。
“鄧姐姐,沒事的,我就是過來請王爺回京!”
“什么?”
鄧氏頓時臉色狂變,渾身不由自主哆嗦起來,“你,你要干什么?王爺他沒什么錯啊,王爺他是個好人啊!”
鄧氏蹲在地上,嗚嗚大哭,好像天塌下來了似的、
不由她不怕,才幾個月之前,潭王不就是被叫到京城,結果一家慘死,難道要輪到秦王府了?
鄧氏雖然是鄧愈的女兒,但就是個婦道人家,膽子小得可憐。
王氏爬了起來,怒哼道:“哭什么,有本事就把我們都殺了,看天下人會怎么講!”
藍新月不高興了,你丫的一個敗軍之將,還敢耍橫,真是臉皮夠厚!藍新月飛身過去,直接用擒拿手,把王氏制住,不讓她說話。
而后藍新月對鄧氏道:“姐姐,你怕什么?虎毒不食子,陛下叫秦王回去,最多打一頓,罵一頓,不管怎么樣,他們都是父子。而且你也是鄧伯伯的女兒,京里頭還有一大家子人,還有那么多親朋好友。回京了正好聚一聚,好些年了,你光在西安待著,不悶嗎?”
還真別說,藍新月不但武藝爆發,連智商都爆發了。
幾句話說得鄧氏如夢方醒啊!
對啊,她和王氏不一樣,自己還有根基,還有親人,就算陛下要懲罰秦王,也未必會牽連到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這里,鄧氏的哭聲漸漸平復。
“妹妹,多虧你來了,不然我,我還不知道怎么辦哩!”
“怎么辦都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就算是為了王爺好,也該遵旨,這什么罪也大不過抗旨不遵,什么錯,也比不了忤逆不孝,你說是不是?”
鄧氏眼前一亮,頻頻點頭,她一邊抹淚,一邊道:“妹妹說到點子上了,我就勸王爺,不要胡來,可他都不聽啊!”
藍新月忙道:“秦王呢,他去哪了?”
“去……”鄧氏遲疑了一下,終于低聲道:“去找太子了!”
這下子可把藍新月急壞了,她聽柳淳提到過,這事情最好不要牽連上太子,不然會很棘手。
她連忙丟下兩位王妃,直接沖了出去。
柳淳不方便進內宅,就在外面等著,藍新月飛步過來。
“秦王去了太子行在!”
柳淳重重哼了一聲,怕什么來什么,到底還是牽連上了朱標!
“趕快跟我去找太子殿下!”
他們上了戰馬,一陣風似的,去了太子行在。
當他們在外面下馬的時候,發現穎國公傅友德正等在這里,老爺子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氣,笑容止不住!
柳淳心說我都火上房了,你老人家怎么還有心思高興啊!
“穎國公,我要見太子!”
傅友德含笑,“我就知道,所以在這里等著了,跟我進來吧!”
傅友德帶頭,把柳淳請到了行在里面。等進來客廳,朱標一身常服,正等在這里。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人,垂首侍立,仔細一看,正是秦王朱樉!
果然在這里!
見柳淳進來,朱標先開口了,“二弟,既然欽差大人到了,你接旨吧!”
朱樉臉色慘白,跟死了親娘似的。
他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柳淳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朱標這是跟自己唱揮淚斬馬謖?
他遲疑呢,傅友德捅了柳淳一下子,“愣著干什么,快點傳旨吧!”
柳淳哭笑不得,這叫什么事啊!
他只能拿出旨意,當眾宣讀,沒什么復雜的,就是讓朱樉隨著旨意進京。
“二弟,父皇的意思你聽明白了,趕快走吧,不要耽擱時間!”
朱樉咬了咬牙,突然回頭,怒吼道:“大哥,你就這么對待兄弟?別忘了,母后可是囑托過你的,要好好照顧我們!你到底是怎么當的大哥?”
朱標輕笑了一聲,“母后還囑咐我們,要勤儉愛民,要老老實實,規規矩矩……這些話你怎么都忘了?”
“二弟!”朱標站起來,走到了朱樉的面前,深深吸了口氣,“這是父皇降旨,讓你回京。若是父皇讓我處置,恐怕就不只是回京那么簡單了!”
“你?”朱樉惡狠狠道:“你還敢殺我嗎?”
“殺你?”朱標呵呵了兩聲,“二弟,就算我不殺你,被你冤殺的那些冤魂,會不會殺你?你管我叫哥哥!可你知道嗎?你讓多少人失去兒子,失去丈夫,失去兄弟?二弟,將心比心,你是秦王,就能為所欲為嗎?”
朱樉怒氣沖沖,他仿佛不認識朱標似的!
“太子哥哥!我是秦王,我爹是當今天子,我的母親是皇后!我是金枝玉葉,殺幾個草民有什么了不起?”
“你錯了!”
朱標針鋒相對,氣勢更勝朱樉三分!
“二弟,你錯得離譜!你不是金枝玉葉,我也不是,就連咱爹都不是!在幾十年前,父皇投身義軍的時候,他想的就是填飽肚子,誰讓他吃不飽飯,他就要殺了誰!幾十年征戰,死了那么多人,才有了今天的大明江山!你我兄弟現在享受的,都是父皇用命,用血換來的!你知道嗎?父皇把你分封到西安,是覺得你是皇子,你會珍惜父皇的天下,你會為國戍邊,你會兢兢業業……可事實上呢?你都干了什么?圈占農田,養了幾十萬只羊,你知不知道,當年蒙古人就是到處跑馬圈地,才激怒了天下百姓,丟了江山!你怎么能做跟韃子一樣的事情?”
朱標厲聲斥責,別說朱樉了,就算柳淳,都聽得目瞪口呆。
我的耳朵沒壞吧?
這還是朱標嗎?
莫非也有穿越者奪舍了?
我的老天爺啊!
柳淳嚇壞了,他覺得當一個穿越者發現另一個穿越者時,絕對不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一定要先弄死對方!
穿越這么大的金手指,只能給豬腳一人!而一本書,通常情況下,也只能有一個豬腳!
“朱樉,你趕快回京,向父皇認錯悔過吧!”
朱標一擺手,傅友德押著朱樉下去,柳淳跟著要走,朱標笑了。
“來都來了,不說兩句話嗎?”
朱標主動走過來,把柳淳按在了椅子上,沖著他笑了,這一笑把柳淳弄得毛毛的。
“殿下,咱有事說事,臣,臣都聽著呢!”
朱標呵呵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變了個人?說起來,還是拜你所賜啊!”朱標主動道:“我一直以來,就在左右為難,總覺得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這些天,我突然想到,你讓太學生去了長沙半年,他們都變了樣子。我就學著這個辦法,名曰堪稱新都,實則呢,在地方走訪,去老百姓家里住,跟他們聊天,詢問他們的想法,看他們過什么日子,聽著他們的喜怒哀樂……”
朱標十分感嘆,“二十天的光景,勝讀十年書啊!”
朱標的話,讓柳淳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朱標居然會改變了……這,這怎么有點喜出望外啊!
“殿下,既然如此,圣人讓殿下回京,殿下……”
朱標搖頭,“不忙,二弟造了孽,我這個當哥哥的要替他償還,你先押著他回京,我在西安善后,把農田還給百姓,枉死的百姓要安撫……等我處置完畢,再回京面見父皇不遲。”“奮斗在洪武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