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商量
第一章商量
百花山莊還是如此的繁華,紙醉金迷、日夜笙歌。
在寬大奢華的包房內,我慵懶地靠在軟榻上,高高拎著一個小酒壺,對著嘴倒下美酒。因為喝得有點熱了,于是學著硯茗的樣子,將衣襟敞開,露出一半幼滑白皙的肩膀。
我知道這副樣子就算有一層薄薄紅帳遮掩,也蓋不住一片春色,朦朧中反而更加的誘人。
回到百花山莊一個月了,現在的我根本不為趙鳳到處傳播我艷名而苦惱,反而活得有聲有色,快樂異常。身體康復了,再加上體貼溫柔的硯茗陪伴,簡直是滋潤得很。
放下長嘴小銀酒壺,我翻了個身,仰躺在軟榻上,手輕撫著自己的脖頸,喈喈地笑了起來。如此風流而嫵媚的慵態,一定會讓帳外關注我的客人們心搖搖、意晃晃。
不錯,反正名聲已經定下是妖孽了,索性就成全了趙鳳。我現在不但可以拋頭露面,而且想笑就笑,想露肩膀就露肩膀,根本不用在乎封建禮教的約束。
“小生久聞百花莊主艷名,不知能否有幸見上一面”在紅帳外面一個聲音,雖然言語文縐縐,但含著色迷迷。
“拉開帳子吧”聲音象從我鼻子里出來一樣,隨后緩慢側身斜倚,微睇綿藐地看了過去。
是一個頭戴方巾,身穿長衫,打扮成文化人的秀才。看來家境不錯,所以長衫為錦帛制成。他手拿著折扇,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帶著三分醉,正是云鬢微亂、醉顏微酡的千嬌百媚之時。別說是這小子,就連整日泡在紅綠叢中硯茗都說我確實是妖孽。
我聽后哈哈大笑:“就連妖孽的硯院主都說我是妖孽,那么我們就妖到一塊吧。”
“見到了沒有,看完后請便吧。”我又仰躺,嘴里噴出體內的酒氣,窈窕的身子在軟榻上起伏著。
這秀才沒走,反而壯起膽子走進了一步,跨到了包房門口。這樣家丁就先住了手,沒把紅帳放下。他雙手持扇,象我做了一個揖,還是保持著虛假的禮儀:“百花莊主果然名不虛傳,小生不知能否與百花莊在把酒言歡?”
男人就算沒膽,有時也會冒出兩膽,一個是酒膽、一個是色膽。這家伙文質彬彬、長得還有那么幾分俊俏,所以聽說我的名聲后,過來試探了。
我的名聲在男人中大得很,在趙鳳的包裝下,簡直是妲己再世、都快趕上前朝的楊玉環了。要不是和政治扯不上關系,不是妃子也不是間諜,否則也會青史留名。其實找幾個文人墨客提提詩、作作詞,也許可以在青樓史上留下艷名。
只可惜我不想留名,名算什么東西,老娘根本就不在乎了。
我借著酒勁,扯著嗓子嬌滴滴喊了一聲:“硯茗,你在什么地方呀?”
“來了”正在旁邊小包房帶著姑娘供客人挑的硯茗,耳朵很尖的就聽到了我呼喚。于是嬌囀一聲,明媚妖嬈地拖著他長擺艷麗袍擺,帶著香風、款步而來。
“喲怎么又喝成了這樣?看看你著小臉,通紅通紅的。”硯茗坐到了我的身邊,摟著我的肩膀,從腰間抽出香帕幫我溫柔地擦臉。
“赫赫”我吐著酒氣笑著,轉眸笑看著那個看得直瞪眼的秀才:“這位想必也知道我百花的脾氣,只要上眼的,哪怕付銀子也要求得青睞。只可惜胃口都被這些美男給養壞了,很難再動其他的心思……這里姑娘眾多,要不這位客官還是另挑他人。”
意思夠明白了吧?我已經變相拒絕了,本百花要就要最好的,花錢都樂意,你還不夠格。
人間極品的硯茗,是何等的光艷妖嬈,這秀才的臉色一下就黯淡下來,原本的自信消失不見,杵在那里尷尬異常。
我伸出手輕撫著硯茗的臉頰,嗤嗤笑著,根本沒再看那秀才一眼:“既然對我欽慕,我百花也不能潑冷水。來呀,去賬房說一聲,這位哥的酒水費免去三成吧,就當是交個朋友。”
秀才一聽,覺得挽回了一些臉面,于是作揖感謝后離開。
這是第幾個了,第七個還是第八個?反正時不時有‘仰慕’我的男人過來,有些算客氣,有些則出言不遜,目地其實都是想陪酒或者一親香澤,甚至與我同歡。
但他們都失敗了,我想要添一個都提不起精神來。因為他們美貌比不過硯茗、官職比不過趙晟,遇到見色智昏的地痞流氓,就憑狗剩的力氣,足夠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趙晟也被我搬出來了,現在他的私情跟我公布于世了。那又如何?我是風月場所的老鴇,趙晟是男人,有時的尋花問柳,誰都難指責。再說他并沒有貪戀紅fen,已經納妾十七名。
有了那么大的靠山,不用白不用
頭枕在硯茗的大腿上,看著貌勝潘安的硯茗含情凝睇,感覺真好,整個人生又鮮活起來。
突然‘姹紫嫣紅’里一片無聲,我微微轉頭扭視,不禁苦笑了起來。
那個前有撒花,坐在轎子上由八個美女抬著的人還能是誰,好久未見的御憐花是也
我叫人拉開紅帳時,御憐花的轎子也到了包房前。
我露著一個肩膀靠在硯茗懷中,笑臉相迎著:“以后能不能不要撒花了,每次都要人去掃。”
御憐花還是穿得一身藍袍,頭扎方巾,表情孤傲嚴肅,冷淡而道:“所以每次你都收我五兩打掃費。”
我噴笑了出來,拿起放在軟榻旁矮桌上的銀酒壺,對著他搖了搖:“過來一起喝酒吧,這酒不要錢。”
“好”御憐花居然點了下頭,站起一個飛身,已經跳進了包房。
他從我手中接過了酒壺,也不問我要杯子,直接象我一樣仰脖倒酒而飲。一條金黃色的線,從酒壺口中射下,灌入他嘴中。
喝了幾口后,他用手背擦了擦嘴:“不錯,好酒。但這次來不是光喝酒,還有事”
“就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什么事?”我從他手里拿過已經空了的酒壺,放在矮桌上,將酒壺蓋故意打開著。
一個家丁進來,拿起空酒壺出去再裝酒去。
御憐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緩緩道:“這段時間,江南的生意均不好。行內人認為是百花山莊搶了生意,所以派我來商量。”
“你還真不客氣,一來就是興師問罪的。”我好似聊天一般的隨意:“也不用拐彎抹角了,商量的結果是什么?”
御憐花說話很慢,因為現在有的時間我聽他說話,而且說得慢的話,能讓人聽得明白,不用再說第二遍:“要么百花山莊同意江南幫會入股,要么就是將這塊生意讓給我們做。”
我長長嘆了口氣:“不答應的話,怎么說?”這條件沒辦法答應,太欺負人了。
御憐花微微停頓后,很是肯定地道:“放火”
還真是有黑幫特色呀,我噴笑了出來,微微搖著頭,手輕拍著身邊露出羞惱的硯茗,以示安心。我主事的時候,硯茗不會插話,而他管姑娘的時候,我也絕不會去嘮叨。
我想了想笑著道:“御少爺也知百花山莊的實力,既然是江南一帶的掌管人,為什么要聽手下的話?”
御憐花也不忌諱,直接說出緣由:“因為一個人,這個人,當家的敢得罪,我們卻得罪不起。”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試探性的問一聲:“趙家的人?”
“正是”御憐花的話讓我的心一沉:“只要想找麻煩,總會落下把柄。所以只能過來商量,要么將股分出來一半,說是我們拿其實是給這人。要么就等著燒房子吧”
御憐花的話如果是對別人說,別人早就暴跳如雷了而我卻長長嘆了口氣:“謝謝找我來商量,看看如何辦才好”
雖然多年未見,但我和御憐花好似多年老友一般,我信任他。他如果不信任我,也根本不會如此坦誠。趙鳳呀趙鳳,你也太有空了,難道就不能太太平平過日子嗎?
我離開汴京后,逸風上朝后第一件事,不是要休了趙鳳,因為皇上絕不會答應。他請命,讓趙鳳去三王爺墓上守孝三年,以盡孝道。
出嫁的女人就不是趙家的人,現在趙鳳對外的稱呼是蕭夫人;就算沒了誥命稱呼,在官府上也以蕭趙氏為稱,而不是趙氏。守孝這種無稽之談,居然皇上恩準了。在朝上還大為夸獎趙鳳的孝道,命三王爺下葬之地的縣官立即準備好住所,讓趙鳳去丁憂。
趙鳳一走,京城里有好幾個官員抄家掉了腦袋,罪名是貪污舞弊、結黨營私,這些官員其實都是三王爺余留的黨羽。從雷厲風行的抄家、將犯官的府邸翻了個底朝天,終于找到一些賬目。上面著有許多官員見不得光的事想必這樣的冊子還有,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趙鳳就是靠類似這些證據,控制著那些怕砍頭的官員為她辦事。她人是在墳旁,但勢力還存。
其實趙鳳的要求看似很簡單,又不是要謀朝篡位、也不是暗殺肱骨良臣,只是想毀了我。對,毀了我這個無名小卒現在不就是又來花樣了?
我又一次難以理解,為什么趙鳳拼著可能那些厲害角色反撲的危險,而非要毀了我?她就那么恨我?她搶了我的逸風,其實應該我恨她才對。
我苦著個臉:“這事容我想想,急不得。”
御憐花點了點頭:“快一點,半個月后沒消息就燒房子。實在不行就空出三五套院子,燒了還可以建。”
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是笑還是哭,正在此時,又有事來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