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比見她如此細心的照料皇帝,心里頗為安慰,不過眼下迫在眉睫的事一件接一件,先是埃及暗殺一事,現在又聽她說了昏迷的原因,讓他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欣慰之然無存。
“你確定?”
“嗯!”她相信貝羅斯不會騙她。
“這太不可思議了!”路斯比煩躁的來回踱步,身為神官的他,當然知道召喚術的利害,但這不是普通人隨便就能用的,即便是像他這樣有努比雅神力的人,也未必能辦到。
“您別那么擔心。”
“能不擔心嗎,一天找不到兇手,你都隨時處于危險之中。”他停下腳步,擔憂的看著她,逃得過這次,下次又如何,不是每次都那么幸運的,他和伊斯已經做足預防工作了,怎么還會……“你在神殿有靠近水池嗎?”
她搖頭,不要說水池了,連影子她都沒看到過,猝然間,她想起那盆侍女送來的蓮花,“您有送過花盆給我嗎?”
“花盆?”
“銀色的,里面還載種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
“我沒送過。”突然,他臉色刷得一變,像似想到了什么,“你碰過了?”
她頷首,“我以為是您送的,把玩了好一會兒后,就把它放在了頭……啊!”她突然驚叫了一記,“難不成是它搞得鬼?”
“一定是了。”路斯比的紫眸凜冽出一道冷光,“預言里預示你不能靠近水池,或許我們都理解錯了,其實是不能靠近蓮花才對。”蓮花池除了水就是蓮花,既然不是水,那就是蓮花了,真是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幸好她命大,否則不堪設想,他懊惱地捶頓足,胡子也隨著緒波動向兩邊飛揚。
“這不是您的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見他自責不已,她安慰道,這兇手在暗,她在明,防不勝防啊。
“到底誰要害你,竟然連這么惡毒的方法都使出來了。”看起來,對方是一心要她的命。
她也想知道,屢次三番要殺她,到底是居心,“對了,路斯比爺爺,赫梯有蛇神嗎?”貝羅斯說過,要使用召喚術先決條件就是信仰,也只有信仰蛇神的人才能用此術。
“蛇神在赫梯屬于魔神,即使有人有心信仰,也不會弄得人盡皆知,一般來說只有死刑犯才會被送到蛇神神殿,用作處決地。”
三千年前的西亞,蛇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物,它們帶的劇毒是致命的,被咬到話,便是回天乏術,因此埃及人對眼鏡蛇極為崇敬,奉若神明,但赫梯不同,赫梯的蛇神是懺悔之神,是懲罰兇惡之徒的刑場。
“看起來,這條線索也斷了。”她擰眉道,原以為尋著這條線索,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沒想到全無用處。
“還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他臉色又凝重了幾分。
“什么?”
“上次暗殺你的那名刺客,在地牢里消失了。”他特別加重了消失二字,“不是逃跑,而是消失。”
“消失?”
“陛下和你去了米埃林的第四天,送食物的侍衛只看到牢里一件他穿的衣服,以及……沙子!”
“沙子!!”她驚叫,愕然不已,衣服還在,可是人消失了,只剩下沙子,這意味著什么?
“那名刺客不是人類,確切的說是利用某種媒介制造出來的,之后,我察看了那些死了的刺客墳墓,結果沒有尸體,全是沙子,由此可以看出,是同一個人所為,看來這個幕后主使者神力很高,不僅能使用召喚術,還可以制造出有血有的幻象,另外,他也很狡猾,讓殺手嘴里藏著毒藥,讓我們全都白忙活了一場。”路比斯沉思道,臉頰緊繃,這件事看來很棘手。
聽聞,她不免打了個冷顫,心里直覺得發怵。
“你別害怕,我回去好好想想,總會有辦法的。”他走到她身邊,拍撫著她的背,臉上有著濃濃的關切,就算拼了他這條老命,也要把兇手盡快找出來,當務之急,先回去找伊斯商量商量,她的安全與否,就只能靠伊斯了。
“你累了好多天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他捧起她小臉,輕柔的摩挲著,“你瘦了好多,聽侍女們說,你最近沒什么胃口。”
“天氣太熱的關系,沒什么。”她佯裝無礙的笑了笑,讓他寬心,最近都在為貝羅斯的警告而煩心,哪還有心吃東西,現在又加上這件事,她更是吃不下飯了,不過所謂水來土掩,兵來將擋,凡事都是相生相克的,她相信一定能找出方法來對付的。
“不吃東西可不行,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他小心翼翼的撫上她已經七個月的肚子,“你不吃,孩子可是要吃的。”
“嗯,我明白。”
“讓卡布斯多熬點強身健體的湯藥,你瘦成這樣,到時怎么生孩子。”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再瘦下去,到時可能連生孩子的力氣都沒有。
“不要說我了,您也是,卡布斯開的藥您要按時吃。”最近他要暫代朝政,辛苦自是不用說了,再加上他從庫魯曼山回來,疲乏未消,她真怕他會累出病來。
“你放心,我的身體那可是比年輕人還要棒,你先管好自己再說。”
“知道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走,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是,是!”她推著他走出宮殿,直道他依依不舍的身影消失,她才又轉身回到殿內,剛才的輕松一下子從她臉上消失,取而代之是愁思幽幽的臉孔。
她嘆了口氣,走進內殿,見薩魯還未醒,便伏在邊,靜靜守候著,不一會兒,她覺得有些困了,趴伏在邊,沉入夢鄉。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了,燭火搖曳,她才發現自己躺在榻上,而原本該躺在那得薩魯卻不見了,心一慌,她赤著腳下尋找。
隔著外殿的紗幔突兀傳來鏗鏘有力的男聲,她止步朝向聲源。
“卡魯伊,寫封信給拉姆塞斯一世,告訴他關于這次行刺的事。”
“陛下!”卡魯伊有些吃驚,不明白他為何這么做,埃及行派人行刺是不爭的事實,陛下沒有派兵駐扎埃及邊境,反而寫信告知,這不妥啊,像是赫梯怕了他們似的。
“照我的話去做。”薩魯命令道,可能是太語氣太激動了,扯痛了傷口,他抽了一口氣。
站在紗幔后的阿爾緹妮斯急忙掀開紗幔,疾步到他身邊,“我不是要你好好躺著嗎?”她慍怒的瞪著他,小手拉開他身上的披風,審視著傷口。
“你醒了。”他的口氣不似剛才的冷硬,柔和萬分,覆住她溫暖的小手,臉上有著濃濃的眷戀。
“女王陛下。”卡魯伊俯首,對她的敬意一如皇帝,她治理米特的豐功偉績足以使他敬佩萬分,而且她懷有皇嗣,將來的地位必是高貴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