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懂事的孩子,和不懂事的孩子
63懂事的孩子,和不懂事的孩子
,用過午膳,李氏斜躺進鋪著夾棉的錦煙蓉覃湘妃榻,背后枕著個銀金藍線繡制的蟒引枕,如美急吼吼地從外邊進來,掀起了湘妃竹簾一陣劇烈晃動,埋怨道:“娘,你怎么也不給我買書?害得那如善大出風頭。品書網”
如晴與如美幾乎是形影不離了,曾被劉媽媽笑稱兩個不是同一個娘肚子里出的,卻比同一肚子生的還要來得親密。
如美每每聽到這句,便得意地抬著下巴,顯得不可一世。而如晴則暗暗苦笑,她是沒辦法呀,出了這么個小霸王似的姐姐,能不從她嗎?更何況,人家上頭有人。
如晴今天憋尿憋慘了,至今仍是恨李驍恨得牙癢閆,但見如美一副思春相,大感為不解,這丫頭才多大呀?
如美實際年齡,是七歲半,只比如善小半歲而已,這么小的孩子,春天居然會如此早的來臨,以如晴現代人的思維里,簡直不可思議。
但,如美這提前到來的春天,在李氏等人眼里,仿佛又是如此的稀松平常。只見李氏略微不耐地道:“買什么買?別人說風你就要雨的。字都認不全還想買書。”
“可是如善都買了,為什么我不能買?我不依,娘,我也要那套書。”如美跺腳。
李氏又氣又無耐,忍著氣,勸道:“剛才你不是聽聞那靖王世子說此書已售完了嗎?人家堂堂天皇貴胄都要來借書,你要娘去哪買?”
如善也跟著勸道,“是呀,三姐姐,二哥哥三哥哥那不是各有一套么?你若想看,可以去找哥哥們呀,何必再浪費銀子?”
李氏立馬道:“還是晴丫頭懂事。知義知廉那各有一套,你若真想看,就去找他們吧。”想了又想,說,“知義脾氣可臭著呢,連世子都不買賬,你就甭去找他了。這樣吧,等會我讓知廉把他那套讓給你。就不必再買了。你妹妹說得對,何必浪費那些銀子。”也不是李氏小氣,不肯替女兒花錢,實則今天見靖王世子對如善那般看待,心里甭提有多惱恨了。再加上剛才管家拿了賬本與她,她一番細算下來,發現這兩個月來府里開銷陡然增多,知禮赴南京趕考確實花費不少,這些錢是預料之中,但讓她惱恨的卻是怡情軒的支出頻繁,尤其是如善,一會兒做新衣裳,一會兒買新首飾,一會兒買書什么的,李氏算了下總賬,這如善的花銷比如美花的還要多,氣就不打一處來。
所謂嫡庶有別,哪有庶出的比嫡出的還活得風光,尤其那如善在靖王世子面前裝乖賣巧,心里更是氣得要命。
于是,李氏坐直了身子,盯著自己的女兒半響,道劉媽媽:“女紅師傅來了沒?”
劉媽媽道:“快了,平時候都是申時就到的。”
李氏道:“等下她來,你讓她先回去,明日再來。我先帶如美出去一下。”又看到如晴傻乎乎地立在如美身畔,一派的天真無邪,心下過意不去,“還有晴丫頭,都一道去吧。”
如美道:”娘,是不是又要帶我去珍味坊吃好吃的?”
李氏戳她的額頭,罵道:“就知道吃,你個吃貨。你也不瞧瞧人家如善,只比你大個半歲,卻那般的會鉆營,人也機靈,倒是你,傻愣愣的,活像個見不得世面的鄉野丫頭似的。你怎么就不學學如善呢?成天就只知道玩,也不好好學習。李氏越罵越氣,完全是人比人,氣死人,自己的女兒什么德性,她作母親的,哪會不清楚,除了有一副還算不錯的皮相外,簡直一無是處。又想到如善十八般武藝都精通的模樣,嫉妒不已。但讓她鏟除異已,她還沒那個膽量,只能罵罵如美出氣。
如美不服氣地道:“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在爹爹面前裝乖賣巧,在外人面前投機取巧,哼,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室太太所生,才不會學她那樣呢。”想著如善平時候的作派,恨恨地哼了聲,“也只有小婦生的才會那般鉆營。”
如晴聽得額頭一陣陣冷汗冒出,要說這個如美好學呢,她至今還認不出幾個字來,要說她不學無術呢,偏某些時候,又是一學就透,并還能舉一反三。這“鉆營”二字也是她前兩天不小心說溜了嘴,如美聽著了今天倒拿來活學活用了。
李氏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好像,好像如美說的,也不無道理。
劉媽媽見李氏嫣氣的模樣,忙上前勸道:“太太莫惱,三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至古以來,父母之命,媒約之言,這女兒家的婚姻大事呀,都是父母作主的。哪輪得到姑娘自己拋頭露面爭取的?二姑娘那般作為,估計也只能一時得呈。但凡正經太太所出姑娘,哪會像她那般不顧太太體面自作主張贈物品與男子?”
李氏略為寬了心,但心頭仍是堵得慌,“可那丫頭確實能詩會賦”
劉媽媽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子家的,遲早要嫁人生子,操持家務,侍奉公婆,教養兒女,管理奴仆,能做詩又算得啥?精通女紅會算賬那才是頂頂要緊的。太太切莫羨慕那張氏,想當初,她再會作詩,也只能當個妾,沒有當主母的命。有哪個做主母的成天詩呀畫的掛在嘴邊?還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操持。太太忘了二老爺家的四姑奶奶,那可是血的教訓呀。”
一提自家堂妹,李氏積要心頭的郁悶一掃而空。李氏娘家有一堂妹,未出閣時也是遠近馳名的才女一枚,后來嫁給門當戶對又同樣才氣不凡的知州之子做了正房,但嫁過去,也不到三年光景,就被丈夫不喜,公婆厭惡,若不是娘家門庭熱絡,早已被休回家中。后來追查原因,才知李家堂姑奶奶恃才傲物,仗著腹中有詩華誰都瞧不上眼,公婆交給她的賬本也被稱之為俗物,不屑理會,并仗恃學識淵博,與姑爺互別苗頭,絲毫不肯相讓,這才使得夫妻關系惡化,只差沒被休。
李氏想到堂妹目前的處境,總算舒了口氣,她起身,隔著窗前桂花撲鼻的桂花樹望向怡情軒,那邊已隱約傳出琴聲,不屑地冷哼一聲,喃喃自語道:“哼,你就學吧,最好十八般武藝都學會了,將來找個婆家,用你的琴聲就能侍奉公婆了。”
李氏是這般看如善的笑話,但內心里頭,仍是希望如美像如善那般,八面玲瓏惹人喜歡,也不顧秋老虎的毒辣,帶著如美如晴兩姐妹外出,直奔英資坊去。
望著英資坊里才上的妝花新緞,李氏暗自咬牙,“所謂佛靠金裝,人要衣裝,那如善那般體面,也不過是用名貴的料子烘襯的。我的如美穿好看了,肯定不會比她差。”又見乖巧立在身畔的如晴,又暗道,“得了,也給這丫頭做兩件吧,免得有人說我厚此彼薄。”
李氏在這里想著自己心胸闊,嫡出的庶出的姑娘都一視同仁,覺得自己特偉大。而方敬瀾卻是反其道而行,把知廉狠狠地夸贊了一番,卻把知義罵得狗血淋頭。
“你看看你弟弟,人家比你小,都懂得待客之道。你倒好,那般對待客人。人家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堂堂靖王世子呀?你就仗著你們有同門之誼那般不給面子的拒絕,不說一套書,就是十套書也得借。”方敬瀾口飛橫沫地罵著,“你也別嫌為父巴結奉承,實在是為官之道,講究的是情份和關系,這多一個朋友,和多樹一個敵人,這其間的厲害,你都看不出來么?還在那擺你的少爺架子。難道柱國將軍沒教你這些道理么?”
知義低著頭,任由自己的父親罵,一聲不吭。一旁的知廉面有得意,不過很快又整了臉色反而勸解道:“父親且莫生氣,二哥定與世子交情好,才會那般無理的。更何況,世子不也未計較么?”
“你懂什么?這靖王世子雖說才及弱冠,但自小由靖王教異,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領比你通透多了。人家生氣還是高興,你要是能夠看出,還需要請夫子么?”方敬瀾越說越氣,忍不住對知義又是一番痛罵。
知義一直如木頭人似的任父親罵,但到了最后,又忍不住反駁道:“父親,您上了他的當了。堂堂靖王世子,要什么沒有?還會少一套書?只要他一句話,自是有人雙手奉上,何需開那個口?他分明是故意想占我便宜的。”
方敬瀾怔了下,然后又胡子一通亂顫,“可你卻生硬的拒絕了人家。這豈不大大折了人家的顏面?”
知義哼道:“他若是還要顏面的話,就不會來找我要書了。”
“你,你這個孽障”任方敬瀾多好的口才,但面對這個性冷淡的二兒子時,仍是找不出有效的反駁話來,只得順了口氣,緩解了怒氣,準備以理服人,“人家可是靖王世子,什么人不去借,偏來借你的?那分明是看得起你,你那腦袋怎么就想不透這一點呢?”
知義仍是平板的棺材臉一枚,聞言又忍不住道:“父親,你怎么就一頭熱的去巴結人家,那李驍來咱們府里頭,可不是為了借書來著。偏你就一頭熱,眼巴巴的什么都應了人家。”
方敬瀾還未說話,知廉已問了起來:“不是借書,那還有什么?”
知義眼觀鼻,鼻觀心,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知廉最是受不得知義這般不把他放眼里的漠視,盡管心頭氣狠了,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對方敬瀾笑笑,“爹爹,我算還是算了吧,當心您的身子。二哥一向是這個脾氣,您也別太逼他了。”
方敬瀾又是感動又是無耐,“還是知廉懂事,懂得替為父著想。”他對知義是又恨又無耐的。
“算了,反正此事也已過去了,以后就不必再提。對了,你說這靖王世子,來咱們府里,究竟有什么目的?”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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