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各自內心里的盤算
94各自內心里的盤算
熱鬧了一整天的方府,總算在深夜里客人散去后,恢復了平靜。品書網
李氏揉著笑得發酸的臉,指軍奴仆收拾殘局,還得打起精神應付從京里特意趕來參加如真婚事的永寧伯夫人云氏及小姑子方敬宣。
拜方敬瀾去年年底升官所賜,這回前來參加賓客的人數忽然暴增了幾倍,京中永寧伯夫人云氏,方敬宣,甚至連豫郡王妃都來了,李氏收禮收到手軟的同時,臉也笑僵了。一邊暗自觀察著平陽侯府的迎親排場,一邊暗自盤算著,日后自己的如美出嫁,也得有這盤排場才是。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把大至貴重物品收拾到庫房,李氏把庫房的大門鎖上,鑰匙重新拴到腰間里,這才揉著快斷掉的腰往內院走去。這個時候,如美早已呼呼大睡,李氏瞧了女兒的睡顏,又氣又憐的,這個不爭氣的丫頭,成天只知道與如善置氣,可今天在客人面前的表現都不大如意,而如善卻是大出風頭,惹得那些貴婦一至夸贊,甚至連如晴的表現都比她好,好些客人還私下問她如善如晴的生辰八字。偏她的如美,卻是無人問津。
李氏想著白日里還有人在她的面前夸著如善如何如何的懂事,聰明機伶,說她真有福氣的話,李氏氣得幾乎當場與之翻臉,偏她為了保持主母風范,還只能陪著笑附和著,但內心里,卻是嘔得要死。
更讓她惱恨的是用過晚宴后,好多客人都準備離去時,如善卻在她的屋子里彈起了琴來,不得不承認,就算李氏身為琴肓,也覺如善彈得確實不錯,曲調新穎動人,并且很有旋律感,聽著很舒服,很華麗,卻也溫暖人心,又使人熱血沸騰。李氏觀察著客人臉上出現的驚訝、贊嘆、不可思議、羨慕等等交叉而過的神色,心里又嫉又恨,恨如善再一次大出風頭,更恨她果真有幾分本事,在她的映襯下,她優秀的如美卻被迫比到天邊去,令她恨急交加,恨不得殺去怡情軒,砸了如善的琴。
不過所幸,張氏母女的那丁點心思李氏還是猜得透的,如善的目標是靖王世子李驍。
想像著今日李驍冷漠高貴疏冷的神情,李氏唇角不由浮現一抹諷笑,李驍能迂尊降貴前來方府參加如真的婚事,方家上下都知道是看在知義的份上。可偏偏有人不自量力非要自作多情地把好事往自個兒身上攬。一個勁兒地在李驍面前呈表現,可惜李驍至始至終都一副冷淡的模樣,這令李氏解恨的同時,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憑良心說,李氏一方面又想親近李驍,可另一方面又怕親近過后又是為人作嫁,自相矛盾之下,使得她狠了心,沒讓下人給李驍準備休息的上房,只睜只眼閉只眼任他在夜深時離去。
劉媽媽從外邊進來,便見心事重重的李氏正以復雜焦慮的眸子望著睡著了的如美,不由訝異,輕腳上前,輕問:“太太,這么晚了,該歇歇了,明日里還有忙的呢。”
李氏揉著發酸已充滿血絲的眼,起身,忽然身子晃了晃,幸好劉媽媽及時扶住了她,她扶著酸脹不已的腰,自嘲地道:“真是越活越不中用了。還是你好,這么大把歲數了這般忙碌還是那么精神抖擻。”
劉媽媽把李氏撫到李氏的臥室,輕輕捏著她的肩,笑道:“太太身子金貴,哪比得我們這些粗人?像咱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干活的,可不像太太這般,生來就是讓人侍候的。”
李氏撲嗤一笑,嗔怪地瞥她一眼,“就你會說話哄我開心。”然后又重重嘆口氣,“我表姐和豫郡王妃她們都安頓好了么?”
“聽太太的吩咐,自是安排妥當了。”劉媽媽一邊不輕不重地捏著李氏的肩膀,一邊遲疑了下,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只是,太太,老婆子一直奇怪,這永寧伯夫人與太太雖是親戚關系,但也不過是一表三千里的表姐妹,又遠在京城,這回兒居然大老遠的來參加大姑娘的婚事,老婆子覺得好像,略過了些。”
李氏擰眉,劉媽媽不說還好,一說她也覺得表姐確實太過了,不但送了厚禮,還親自帶了江允然來,儼然方家近親貴客。
李氏笑了笑,“這有什么,我這個表姐自嫁進永寧伯府,已非吳下阿蒙。她能不遠千里來咱家,亦不過是眼瞧著如真高嫁平陽侯府,想攀點關系利益罷了。”
劉媽媽蹙眉,雖仍有疑惑,不過卻也未再說,“太太說的或許是吧,只是,這豫郡王妃怎么也來了?”
說起豫郡王妃,李氏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她是小姑子方敬宣的小姑子,與方家,雖有姻親關系,但平時候并未有任何往來,并且隔著大老遠的地兒,居然也不辭千里跟來了,著實透著古怪。
李氏仔細回想著豫郡王妃的表現,又回憶著李掠的說話態度,心里漸漸有了清晰的輪廓。
劉媽媽輕聲道:“不知太太發現沒?這豫郡王妃時常暗中打量姑娘們呢?”
李氏目光炯炯,“劉媽媽,你也發現了?”
劉媽媽點頭,“是呀,雖然豫郡王妃隱藏得很好,但仍是讓我捕捉到了。”劉媽媽又仔細回想了豫郡王妃今日白日里的種種表現,越發覺得自己猜想得正確,“三個姑娘她都時不時暗地里打量著,也不知打著什么主意。該不會是”劉媽媽眼情一凜,希望自己猜得正確,又怕沒有猜對,所以不敢明著說出來。
李氏目光透亮,腦海里的迷惑漸漸清晰起來,“是了,沒有哪個貴婦人會那般動作觀察別人家的姑娘。不是存著某種目的,就是挑選媳婦只是,她最終會滿意誰呢?”說著說著,李氏想著自己的那點心思,及女兒如美那毫不隱藏的小小女兒心態,心頭鼓鼓地跳了起來。
這邊,李氏在為著豫郡王妃的到來而興奮忐忑得睡不著覺,松鶴院里,老太太與方敬宣,也同樣如此。
“宣兒,你確定,這豫郡王妃,此次不遠千里來咱家,真的只是為了給李掠挑媳婦?”老太太的臥室里,方老太太與女兒方敬宣同睡一張榻,雖已是子夜時分,但母女倆都毫無睡意,反而活像吃了興奮劑似的睡不著覺。
如晴的閨房原來是老太太的洗浴房,與老太太的臥室原先也只隔著道薄薄的屏風,如晴住進來后,老太太覺得如晴年紀那般小,也沒必要設防,是以目前仍是只有薄薄的屏風隔出兩個房間來,另外再多加了道帷幄簾子。雖隔絕了一切,隔音絞果并不佳。如晴在另一頭,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個時候,她卻是睡得不省人事的,不然,老太太與方敬宣的談話內容,肯定會把她驚得從床上跳起來的。
如真出嫁過后,身為方家的近親女眷,也就在第二日紛紛告辭,李氏再三攙留無果之下,只得悻悻然作罷。望著豫郡王妃得體卻又疏淡的笑容,及云氏略帶憔悴的面容,李氏聰明的不在她們面前提及自己的如美。
李氏望著云氏眼睛下方那用上等胭脂都遮不住的青影,不由樂了,看來昨晚沒睡好的,不止她一人呀。
方敬宣睜著酸澀的眼,左右打量著,忽然與老太太相視一笑,母女倆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唯有精力還算充沛的豫郡王妃,估計昨晚睡得還算踏實,雖然也是略憔悴了些,但比起李氏與云氏那黑白分明的黑眼眶,又要好上太多了。豫郡王妃把二人左瞧右瞧,又瞧了自家小姑子一眼,略有奇怪,便笑問云氏:“你們這是怎么了?二嫂子昨晚沒睡好料是和親家老太太聊晚了的緣故。方太太昨日忙進忙出,沒睡好也情有可原,倒是你,昨晚與周公下棋了還是怎的?這般憔悴模樣。”
以老太太為首的女眷目光一至打量云氏,可不是,這云氏可不只臉色蒼白,眼睛下方青影明顯,眼里還有厚厚的血絲,分明沒有睡好的緣故,還外加氣急攻心。
云氏苦笑一聲,“沒什么,就是,有些擇床罷了。”她有氣無力地揉著額角和太陽穴兩處,回想著昨晚孫婆子告訴她兒子允然的所作所為,真真是寒了心,也是怒火攻心了。
老太太等人哪里肯信,不過也聰明的沒有再追問下去,唯有豫郡王妃沉靜地微笑著,望著云氏隱藏在平靜面容下的隱怒與焦急,內心里原本的猶豫與觀望已是消失。
豫郡王妃微笑著對老太太道:“昨日熱鬧了一整天,相信大家都忙壞了,這個時候估計姑娘們都還在睡吧?”
老太太回道:“估計是吧,美丫頭和善丫頭老婆子是不大清楚,不過晴丫頭我卻是極明白的,昨晚瘋到半夜才睡,這個時候呀,估計還呼呼大睡呢。”
李氏忙道:“呵呵,如美昨日確實玩瘋了,不過仍是緊著自己的學習,今兒雖比平時起遲了些,但現在早已起來了,這個時候呀,估計已在習字了。”
豫郡王妃仍然微笑著說,“貴府三姑娘這般刻苦用功,太太可真有福氣。”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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