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身世

司空希先是一滯，隨即，也馬上跳上了馬，追了上去，追上了姬慕風飛馳的馬，看著他決然的表情，似乎還帶著嘲諷的笑，他喊道，“你說什么？你給朕說清楚，你想挑明什么！”

他不答。

司空希咬著唇，“姬慕風，你不停下來給朕說清楚，否則，朕定當治你大不敬之罪！”

眶他不停，嘴角噙著一絲冷笑。

司空希一怒，自馬側拔出長刀，向他揮去。

姬慕風冷眼看過來，低頭躲過了長刀，他再次攻擊，姬慕風眼中暗含慍怒，一拉韁繩，馬聲長嘯，他停下來，司空希亦停在了他前方，勒馬回身，看著他。

澡姬慕風冷冷道，“皇上真想知道？”

司空希怒目望著他，“不是想，今日，你必須對朕說清楚了！”

姬慕風冷哼一聲，“有些時候，不知道，會比知道好的多！”

司空希冷然道，“好不好，朕自己會判斷！”

他于是下了馬來，司空希亦跟著他下了馬。

夜風陣陣，帶著夏日的清涼，灌起了他的長袖，他望著遠方的黑幕，嘴角一直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突然回過頭來，看著司空希，“皇上定會后悔的！”

司空希冷笑，“婆婆媽媽，一點男人的樣子都沒有。”

姬慕風看著他，“既然皇上這么說，我便告訴了皇上，皇上自出生，便在皇宮中，算起來，該比九媛小一歲吧？”

司空希蹙眉，“你說這個做什么？”

“皇上如今該有的耐心都沒有了！”司空希惱怒，盯著他不動。

姬慕風慢慢向前走去，悠然道，“該是二十五年前吧，也是一個夏天，父親夜半自宮中回來，便急匆匆的進了姨娘的房中，第二日，府中傳言，說姨娘那里多了個女孩，就是我的十妹妹，十妍”

司空希盯著他，仍舊沒明白他要說什么。

姬慕風繼續道，“后來府中都傳，那是父親在外面與別的女人生下的，那年，父親將姨娘和她的所生下的我的兩個妹妹，都帶去了別院生活，到九媛四歲時，才接回府中來，但是接回來的九媛，便從我見過的一個白凈可愛的純凈女孩，變成，一個面相丑陋，帶著難看的疤痕的女孩！”

司空希微微皺眉，說道這里，司空希有了些興趣，他早就想知道，九媛為什么要將自己的面容遮蓋住，而問九媛，她自己也都不知道為什么，如今聽起來，她那怪異的“疤痕”果然出現的有些匪夷所思。

“兩個妹妹感情也不好，父親寵愛九媛，十妍嫉妒，便整日里與九媛吵架，嘲弄九媛臉上的疤痕，九媛卻總是一臉淡然，似乎并不在乎，表現出的，也并非是一個四歲的孩子該有的沉著和聰穎，父親因此更喜歡她，對她，比對任何一個兒子都還要好，這更讓府中其他的姐妹嫉妒，排斥她，孤立她，那時，我也才十歲，只是覺得奇怪，她為何會得到父親如此疼愛，并沒有太注意她，然而有一日……”他眼中升起璀璨的光來，夜幕中，仿佛黑色的寶石，閃著詭異的光芒，“她偷偷跳墻出府，卻被我捉到了，當她自墻上掉下來時，臉上的疤痕，竟然掉了下來……”

司空希能想象到他當時的驚訝，因為九媛亦讓自己也經歷過那樣的驚訝。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她臉上的疤痕竟然是假的，那張丑陋的疤痕下，她的面容，讓我驚異，她并不是我的九妹妹！”他聲音加重，司空希更加不明白了。

“你說什么，她不是你的九妹妹？”

姬慕風點頭，“自然，那時我只是意氣用事，覺得她長的與我姨娘一點也不像，然而后來我驚奇的發現，她竟然真的不是我的九妹妹，她根本不是我姨娘生的！”

司空希一驚，“什么？”

姬慕風道，“那一次，府中來了一個奇怪的陌生人，我藏在屋頂，偷聽了他與父親的話，從那以后，我便知道了大的一個驚天的秘密！”

司空希的手慢慢的緊了起來。

“九媛，不是我的九妹妹，她并不是姨娘生下的孩子，甚至，不是爹爹的親生女兒，他的爹爹那年自外面帶進來的女孩，爹爹為了她的安全，將她與我十妹妹，讓兩人身份互換，所以，九媛其實并不比皇上大一歲，她與皇上同年出世！皇上一定奇怪吧，若是一個尋常的孩子，為什么還要保護的這樣周全，帶回回來藏的那么深，與自己的親生女兒掉包還不算，還有戴上假面具，裝扮成一個奇丑無比的女孩，但是聽了他們完整的對話后，我便明白了，原來九媛，擁有一個尊貴無比的身份！”

司空希眉頭緊皺，緊緊盯著他。

“九媛是大奉賢文武圣皇帝留下的唯一血脈，她是大公主！”

司空希定在那里，仿佛有人自頭上澆下了一桶冰涼的水，從頭冷到了底，半晌，他猛的上前，扯住了姬慕風的衣襟，貼近了他，“你胡說！你可知，你說的是如何大逆不道之言！”

姬慕風嘲弄的一笑，“有人已經撒下了彌天大謊，將大千萬子民蒙在鼓里，那才是大逆不道，皇上，不，若是沒有那件事，皇上并不能叫皇上，你可想過，你到底是誰，你怎么能登上皇位，你并沒有資格坐上皇位，因為你根本就不是太后生下的孩子，當年，她生下的是一位公主，卻為了爭寵，將自己的孩子送出了宮外，然后，不知從哪里抱來了一個剛出生的男嬰做皇子，偷天換日，呵！”司空希的臉色越來越沉重，姬慕風卻不過譏諷的一笑，一把推開了他的手。

司空希頹然的站在那里，面上，是從未有過的無助和失神，“不可能，不可能……朕怎能聽你滿口胡言……”

姬慕風哼道，“皇上想一想，九媛對昱兒如何，太后娘娘當年對你如何？同樣是母親，為何差別那么大？只因為九媛心性和善嗎？你自以為已經掌握了皇宮朝堂所有局面，卻不知，有人在背后，不知耍了多少心機，今日，若不是我說出來，早晚有一日，這個事情也會敗露的，紙是包不住火的，知道這件事的，并不止我一個，太后娘娘心里自然很清楚，不過她怕是還不知道九媛就是她的親生女兒，不然，也不會如此對九媛，還有一個人，便是背后的始作俑者，那就是，萬有良！”

司空希看著他，“是萬有良干的？”

他點頭，“你若是不信，自可以去問他，但是后果，便要皇上自己來承擔了，此人奸詐狡猾，城府極深，將這個秘密隱藏了這么多年，并且，我猜他定是已經知道了九媛的真實身份，才攛掇了太后，要殺九媛滅口，并且，近些日子，我查了些相門之事，發現，相門雖然表面，上，好像依附于宰相黃四品，實際上，黃四品，只不過是一個傀儡走狗而已，他背后，有一個他們真正的主子，此人行為詭異，神龍見時候不見尾，甚至相門許多人，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我猜想，此人，或許就是萬有良。”

司空希頓時又是一驚，此事，果然該是大天大的秘密……

然而此刻，他尚在混沌之中，難以想象，難以想象，這足以顛覆了他一生的秘密，這牽連了不止是他，不止是九媛，乃是整個天下……

他的世界，仿佛瞬間，從天到底，從天之驕子，變成了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替代品，他難以相信。

他怎么能相信……

姬慕風看著他，“今日我想要告訴你，也并不是因為你來問，九媛，不該承受現在所承受的一切，她是大尊貴的皇儲，她該得到的，比現在要多的多，可是，你將她傷害至深，已經，接近我的底線，我不能看著她再受到傷害，決不能！”說吧，他便要過去牽馬。

然而司空希猛然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對準了他的臉，一拳下去，正中他的臉頰，他亦毫不客氣的打回來，司空希也挨了重重的一下子，閉了閉眼睛，再次打過去，口中喊著，“姬慕風，你滿口胡言，這不是真的，朕定會治你的罪，不許九媛受到傷害？她是朕的皇后，是朕心愛的女人，你有什么資格說出這種話來！”

姬慕風更一拳打了過去，“哼，我有什么資格？我想將這個資格交給你，可是，你沒能保護了她，你如此傷害她，讓她承受別人所不能承受，如今我將這個資格收回，從今以后，我會保護她周全，決不允許，你再傷害她，否則，我便將真相公諸于眾！”

兩人滾落在地上，互相糾纏著，爭斗著，誰也不愿讓誰。

司空希喘息著，“你說什么？公諸于眾？”

他哼了一聲，猛的推開了司空希，“你以為我不敢嗎？”

司空希咬著牙，死死的盯著他。

姬慕風亦毫不示弱的直視著他。

對視中，冰冷的氣息，讓夏日仿佛寒冬般冰冷。

許久，司空希猛的回身，擦了下臉上的血跡，一躍跳上了馬，勒過韁繩，“朕不會給你機會的！”說罷，又冷冷道，“九媛去了哪里？”

姬慕風低沉的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她現在身在何處，但是有一個地方，她今日既然出宮，定是會去的！”

馬緩緩的在街道上走著，已近宵禁，空曠的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她臉上帶著恍惚的神情，也不知，到底想要去哪里，原以為，出了那道宮門，那個圍墻，心里便會放松，像那么多次一樣，難過了，郁悶了，便出來走一走，放松了自己，便會又回到那個樂觀向上的姬九媛。

然而，如今她才發現，原來她心里的那道圍墻，并不是所謂的宮墻，而是對他的愛……

她已經被他圈禁進了那注定無法實現的愛情中，他的柔情蜜意，如今卻仿佛是尖刀，將她反噬，她只感到，心里空洞又傷痛，仿佛已經鮮血淋漓……

他的欺騙，讓她終究對他所有的誓言，都產生了懷疑。

也許那么輕易的說出口，本就有些太輕率，是她對他有了太多期望，如今期望落空，她卻已經陷了進去……

她漫無目的的走著，走著，恍惚的抬起了頭，卻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城南，出了城門，就是那道遠遠流來的河流，她與他，在那里，有過許多的回憶……

她馬上勒馬回身，她不想去那里啊。

然而一回頭，卻突然感到一道黑影躲進了暗處，她心上一緊，這群陰魂不散的家伙，竟然又跟來了……

她暗暗的定了下心，手中的韁繩，慢慢的捏緊，然后，猛然一夾馬肚子，吼了一聲，“啾。”馬快速的向前奔去，她頭也不回的奔跑著，感到風在耳邊嗖嗖的飛過，吹起了她的長褂子，讓她好像飛起來了一樣，瞬間變得暢快了起來，她哼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大喊一聲，“丫的你來追啊！”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一會兒她就笑不出來了，后面馬蹄聲漸進，似乎他們真的追來了。她選的馬并不是什么好馬，他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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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為上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