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只是一個臥底

這是在九重天結界的內部，即使是神殿的光輝都無法阻攔。

最極致的黑暗隱匿著七彩的色澤，就這樣毫無征兆的在光耀殿中綻放。漆黑的光柱沖天而起，刺穿重重疊疊的云層，轟然爆發。

天界震驚。

多少年了，九重天上不曾見過如此的景象。僅僅是黑暗能量的擴散，就足以影響到每一個天使。羽鴿不再飛翔，靈獸匍匐在地，連光耀殿的獨角獸都瑟縮著聚集在一起。

“那是，光耀殿的方向么？”

“光耀殿怎么可能會有黑暗出現！是有人墮落么？可是誰墮落能有這么大的聲勢！”

“九歌，一定是那個九歌！”

“九歌真的墮落了！”

九重天上一片嘩然，沉寂沒有幾日的警報再次刺耳的響起，馬爾蒂達、奧利爾、西西里等人走到各自窗頭，遙望黑色光柱的方向，心中思緒各異。

但是他們都很清楚，九歌，終究是要離開了。

出乎意料的，這些無比熟悉、無比信任九歌的天使們，竟然沒有人覺得意外。反而是千百年來對于神明無條件的信仰，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光耀殿，漆黑的羽毛鋪天蓋地的散落，路西法本體就在魔法陣中浮現，然后嘴角抽搐的白了墨嵐一眼：“你可真行光耀殿里也敢叫我。”

米迦勒第一時間已經拔出自己的光耀圣劍，上萬年了，自從路西菲爾墮落之后，還沒有任何黑暗勢力能走到這里。

九重天的全部防衛幾乎都在最外圍，從來沒有人準備過光耀殿里面如何作戰。

墨嵐面無表情退到路西法身后：“就是光耀殿里才要叫你。”

虛無之界，他已經明白路西法并沒有對不起滄歌，更沒有對不起自己什么，如今自己和第十界的聯系還是靠路西法阻隔，但是墨嵐還是沒辦法和他好好說話。

路西法也絕沒有看起來那樣輕松，這可是九重天上，無上神殿在，他的實力也要被壓制足足20。面對全力以赴的米迦勒，他不可能是對手。

“先走！”

深淵魔劍瞬間拔出，揮手斬斷墨嵐身上的鎖鏈。緊接著，地面的魔法陣重新凝實，留出一條空間通道。

眨眼間路西法已經突襲而上，強行攔在米迦勒身前，米迦勒被迫舉劍對抗，目光卻仍然在墨嵐身上。

“九歌！！！”

墨嵐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一個字，一步跨入空間通道之中。

這場鬧劇該結束了。

天界，他也不會再來。

整個九界簡直從沒有這般熱鬧過。

所有人都在忙著吃天界和魔界的大瓜，最近幾年風云九界的光耀殿出身天使九歌，憑一己之力將整個魔界風頭壓下萬眾矚目的九歌，竟然就在光耀殿之中公然墮落。

他此前為了天界榮耀所做的一切一夜之間都變成了笑話。

緊接著，身在魔界的九歌竟然借助魔界媒體公然向九界宣稱：他本就不是什么天使，而是血界當代界主墨嵐。他以走投無路為由假意投誠神明，名為歸降，實為臥底，在神明授意下由米迦勒監督看押在九重天。

他在天界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騙取天使們的信任，他從來沒有信仰過神明，更不曾相信天界宣揚的公道和正義。

所有天使不過都是他利用的道具，他每天看著那群天使與他稱兄道弟，心中只有冰冷的得意和高貴的憐憫。

這一番宣言簡直驚世駭俗，誰又能想到堂堂血界界主竟然會到天界臥底。最關鍵的是，他臥底成功了。

那些天界里被他牽扯的天使幾乎瞬間都已經洗白，人家明明白白就是要戲弄你們而已。連神明都沒有發現墨嵐的心思，放任其行走只是讓米迦勒進行監督，其余的天使被蒙在鼓里有什么不對？

而且，米迦勒也沒有做錯任何事啊！神明讓他監視墨嵐，他做到了啊！墨嵐在天界臥底五年！他做過任何危害天界的事情么？

沒有。

既然是一個臥底，足足潛伏了五年沒有建樹，還被迫咬著牙為他們天界做出不小貢獻，這還不算是米迦勒的功勞么？

墨嵐，他就是用這樣一番宣言，將所有的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不管被光明派系多少人唾罵，他已經全不在乎。

九重天上，梅丹佐殿。

西西里死死抓著手中言辭激烈的報刊，憤恨的留下眼淚。

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說？

“西西里……”梅丹佐也是頭疼，他雖然猜到了九歌恐怕是一個質子，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堂堂血界的界主：“他畢竟不是天使。”

“可他幾次三番救了我的命！”西西里根本無法冷靜，沒有人比她更懂九歌，九歌如若真的只是為了臥底，根本沒有必要付出那么多！

整整五年啊！

就算有三年時間九歌都在神殿之中不得離開，另外的兩年他們也共同經歷過無數生死！

他如果真的只是為了臥底，為什么要送給安琪淵海之心，為什么要用生靈之光恢復馬爾蒂達的傷勢，為什么只是不想讓自己受委屈，就要擔下一切罪責！

他在創世日大慶所做的一切，在九界學院賽所做的一切，你們都看不見么？！

“西西里！你冷靜一下，他是血族，是不可能信仰神明，不可能和光明為伍的。”

“那是神明根本不配被信仰！把這樣的九歌逼得暴露自身而離開，是他的愚蠢！既然九歌不在天界，我也不愿留下！”

西西里情緒激動，就在這一瞬間已經完全背棄了神明。可是，預料之中的墮落并沒有到來，半空中，一道天譴狠狠砸落，將西西里砸暈在地面。

她體內有一部分米迦勒的本源，就背負了米迦勒身上的神諭，西西里，是永遠不可能墮落的。

所以，在對神明心生怨懟言語不敬的瞬間，西西里就被天譴狠狠地命中。

梅丹佐看著倒在地面的自己的侄女，有些心疼，又有些氣憤。該死的小子，既然不能給她未來，為什么還要帶走她的心？

天界之中，其他“九歌”昔日隊友的嫌疑都已經被洗清，此時他們依照神諭留在各自的居所，沒有再次面對外界的質疑。

但是，終究是有一部分天使無法接受這樣的結論，包括奧利爾、露娜，和三重天些許被遺棄的孩子在內，他們選擇了墮落，從此與黑暗同行。

這當然又能被那些報刊抓住大肆污蔑一番，你看，臥底的九歌果然就是為了煽動人心，被他煽動的原本也不是什么好貨色，大多數都是墮天使的遺孤，現在選擇黑暗，沒有人覺得意外。

紅極一時的頌歌商會大門封死，九重天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大家終于找到了一致對外的端口，似乎有了墨嵐那一番宣言，天使們就又可以同仇敵愾。

至于其他幾界，情況則全然不同。

精靈界和仙界，那是最直接接受過墨嵐好處的。如今自己的一界印記都已經給了墨嵐，他們的高層對墨嵐怎么會有偏見。

到了人界，人帝星渺恐怕是除了米迦勒之外最先知道墨嵐身份的人，這份聲明對人界不會有任何影響。

而墨嵐當初的隊友，無不震驚的捂住嘴，所有人除了言清淺之外，竟然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差點和他們同臺競技的天使九歌，就是當初的嵐揚。

“淺淺，原來他真的是！難怪你會看他覺得眼熟。”

“就是的，當初我們還覺得你是相思成疾……想不到只有你才是真的看對了的那個。”

幾個人大開眼界，言清淺也默不作聲。不久前她已經確認了墨嵐的身份，只是沒想到這家伙這么快就暴露了。

既然暴露了，是不是意味著他很快要回到血界了？

尹漫秋則是有些恍然。原來九歌就是墨嵐。難怪，難怪那一天明明他臉色那么難看一副不愿意救援人類的樣子，卻還是救下自己的女兒，也難怪女兒那一次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就能夠淬骨。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呀！

女兒的天幕魔法就是墨嵐幫助選系成功，后來雖然跟著楚臨風也學了一些，可還是再次遇見墨嵐之后，才真正走進高級魔法師的大門。

謙塵也是一陣感慨。難怪啊，不久前帝都防線，九歌那么不愿意出手。如若是墨嵐，那不就很好理解了么？他在人界暴露身份落荒而逃，怎么可能還會為了出手相助？

可是，那一天最終還是依靠墨嵐才封鎖那條裂縫，或許他心中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冷漠的吧？

所有的這群人心中都在不斷感慨，唯一咬緊牙的，就只有楚臨風了。

墨嵐，該死的墨嵐。

師父對他全無偏私，不計種族為他提供庇護。最終卻輪到被他殺人剖心的下場。這樣的罪孽，他們都忘了，可自己不會忘！

和白金貴族的聯系已經差不多了。看著吧，墨嵐，終有一日，我會堂堂正正，向你復仇。

當當當擋第五卷順利收官，小墨成功離開天界，告別了偽裝天使、假裝圣潔的生涯。他的血脈之力已經解封，重新拾起純血帝王應有的一切，也將重新走回屬于自己的巔峰之路。

當初曾經被他弄丟的人們，一個一個，都要找回來了。

血色圣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