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察靈看著沈林的目光時不時的掃向老張的方向,又把臉湊了過去:“感興趣啊?感興趣我給你介紹介紹?”
他對這位突然冒出來,卻又十分恐怖的馭鬼者很感興趣,恰巧此人似乎和顧先生有些矛盾或恩怨,王察靈感覺或許能在這位身上挖掘出一些顧先生的隱秘。
革新會在現代運營了很久,從老張開始接手到現在,大概有二十多年。
這二十年基本上是老張的個人秀,他們通過各種方式摸索了這個時代恐怖復蘇的大量消息。
無論是民國還是當代,很少有消息能瞞得過革新會。
所以,在這個時代恐怖復蘇剛剛萌芽階段,一個大夏市就蹦出來兩個革新會完全不了解的超模存在,這簡直不可思議。
王察靈在得知當代“顧瀚文”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足夠吃驚,之前又看到了眼前這個戴著兜帽和口罩的年輕人,關于這人和顧先生的背景在王察靈那過于活躍的腦子里都能寫出一篇小作文了。
沈林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搭理。
他可沒有黑爵酒吧、恐怖電影事件、以及釘樁計劃和后面一系列事情和王察靈的接觸記憶,他關于王察靈的記憶還停留在成為馭鬼者的四年里和王察靈接觸時期。
在那段成為馭鬼者的日子里,沈林對于王察靈總共總結了幾點。
一、這人深不可測
二、這人老銀幣一個
三、這人的真正計劃捉摸不透,看不透他想做什么
匯總就是這不是個東西。
王察靈折騰了半天,發現對面根本沒有溝通欲望,索性安靜下來。
雙方的交談事實上很迅速,兩人的總共交談過程不到十幾秒,等雙方都安靜下來沒多久,他們就聽到了一聲怪嘯。
那詭異的聲音仿若嬰蹄,就像個孩童在你的耳邊哭鬧。
這聲音又一次出現讓沈林險些炸毛,交手這么多次,他可太熟悉這聲音源于哪里。
那只惡鬼!
怎么回事?剛剛那個中年男人不是壓下了一切嗎?這只鬼難不成超乎他的想象,恐怖到連那中年男人都擋不住?
王察靈在沈林驟變的目光中似乎看清了他的想法,淡淡解釋:“老張不是神,他現在又要維穩你構建的記憶囚籠,還要盡可能的封鎖整條黃泉路,還在想辦法抓之前逃出去的那部分厲鬼。”
“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把這只鬼困在鬼域里讓它逃不出去就已經是極限了。”
這可不是尋常厲鬼,這是惡鬼,惡鬼李常明!
革新會民國時期的頂尖恐怖之一,甚至哪怕在諸多頂尖恐怖中,李常明都是極為特殊的那一個。
因為它天生異類!
關于李常明的記載在革新會中有部分說明,但就像是路中一七日回魂事件一樣,這部分記載只有大概內容。
記載只會告訴你,何年何月何地,誰搞定了什么事,他不會把把事件中的所有內容都詳盡記載。
革新會自顧瀚文先生開始,每一個人的經歷都足夠編纂成一部精彩的話本,想把他們的生平記載的詳細清楚,那根本不可能。
李常明的天生異類很不可思議,革新會記載中,標明顧先生同樣是在路中一七日回魂事件中遇到了李常明,那是一個被裝在瓦罐里的惡鬼。
這只鬼后來被顧瀚文先生發現,存在部分意識,但很殘缺,殘缺到他能夠聽懂部分人語,但理解不了概念。
換句話說,他像獸多過像人。
彼時的顧先生猜測這或許是因為誕生的過程出現了問題,天生異類總有部分殘缺,李常明的幸運同樣也是不幸,它一步跨越了太多馭鬼者折磨的時期,鑄就了馭鬼者們夢寐以求的無懼厲鬼復蘇。
可作為交換,他的智慧被厲鬼影響到基本上跟三歲孩子差不多,而且還是三歲孩子中偏笨的那一種,因為厲鬼的本能根本不是三歲的孩子可以用智慧控制住的。
在李常明出現的初期,他的攻擊欲望和襲擊欲望就無比旺盛,見人就殺,滿足規律就殺,他根本沒有生死概念。
革新會諸多英杰都想通過養育的方式感化李常明,畢竟一個天生惡鬼的存實在太誘人,可都宣告失敗。
最后還是顧瀚文先生出手,并成功了。
他的操作方式很簡單,打!
猛獸根本不存在溝通的可能,只存在馴化的可能。
顧瀚文先生的解決方式跟其他人從一開始就大有不同,他在一次次和李常明的對抗襲擊中,成功馴化了這只惡鬼,并讓其在后來于民國留下赫赫威名。
在那段時間中,李常明擺脫了嬰兒姿態,有開始成長的跡象,最終穩定在三歲小孩左右的身形。
顧瀚文先生研究了之后,判斷這不像是屬于厲鬼的成長,而是之前的李常明過于虛弱,現在慢慢恢復了。
李常明的可怕根本不是普通情況可以形容的。
好消息是,這只惡鬼被馴服過,他聽顧瀚文先生的話。
壞消息是,顧瀚文先生已經死了,這只惡鬼是獨自留下來的猛獸。
顧瀚文先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在民國末年那場恐怖中,彌留之際讓李常明走入了鬼當鋪,讓其自愿被縛于棺中。
如果不是這樣,這個世界上能夠關押李常明的情況不超過一手之數。
惡鬼李常明就恐怖在此,世人已知的多數關押辦法根本對他不奏效。
哪怕是棺材釘和鬼墨一類的靈異物品,對惡鬼的效果更是微乎其微。
靈異排斥的恐怖能力,會讓含有靈異的靈異物品或厲鬼在接近他的那一刻就自我擾動,自我排斥,不崩解可能都是極限,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李常明起到一些作用,也是十不存一,根本構不成鎮壓效果。
沒有類似的靈異物品或靈異強壓,你想把這只惡鬼放進黃金棺材內簡直是癡人說夢。
沈林又看到了那惡鬼的目光凝聚過來,那娃娃一樣的小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你拿他有辦法嗎?”王察靈快速的問沈林。
天塌了,老張在扛最危險的事并維穩一切,現在對付這只鬼的麻煩就落在他們頭上了。
“沒有。”沈林回答的毫不猶豫,他襲擊了近百次,都沒起到實質性的效果。
“那就麻煩了,你有辦法聯系顧先生嗎?讓他盡快解決問題,就說我們快撐不住了。”王察靈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沒開打就在找背鍋的。‘’
沈林側目看向他,王察靈的眼睛剛好看了過來,又得到了那句評價:“你果然不是個東西。”
“撲通!”
陸海遠又一次墜入泥沼,泥漿的踴躍讓他猝不及防之間狠狠地吞咽了兩口。
他淹沒在滾滾泥漿之中,想襲擊卻根本找不到人影。
僵尸的襲擊方式必須通過嗅覺或者視覺,包括陰棺的襲擊也需要找到目標,可他在一個又一個世界宛如天地倒轉一樣不斷跌落,根本找不到這一切的幕后之人。
陸海遠在泥漿中翻涌的難受,他一咬牙將陰棺移動到腳下,讓自身在翻涌的泥漿中有了支撐點,借此用力一躍。
跳躍的瞬間天地就顏色,再一晃眼他置身于一片荒山之中。
夜色詭譎,明月高懸,陸海遠倉皇之間竟然看到了不遠處竟然有個年輕人秉燭而來,那搖曳的黑色火焰在這樣的夜色里顯得分外詭異。
陸海遠還沒來記得思考這一切代表著什么,就看到了那年輕人背后的無數詭異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那堪稱百鬼夜行一樣的畫面讓陸海遠近七十年的涵養都險些罵娘。
鬼哭山!周斌秉燭夜行!
陸海遠立刻想逃,可背后一道斧光詭異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腳,有人踹了他一下,讓想走的陸海遠反倒一頭扎進了厲鬼群之中。
頃刻間,鬼哭狼嚎遍地,無數厲鬼的規律在記憶的演化下作用在陸海遠身上。
數十個必死的襲擊,外加鬼斧的襲擊,沈林切換了數個世界以強壓之態打的陸海遠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明月高懸之下,鬼哭山的某個高樹之上,沈林站立在樹木之巔,冷眼望著一切。
直到他看到那宛如百鬼夜行一樣的畫面中,陸海遠狼狽的起身之后,沈林的目光忍不住一沉。
鬼當鋪!理論上陸海遠自身根本扛不住這樣的襲擊,可有人借助和鬼當鋪的交易給了他保護。
記憶中任何演化的襲擊都是沈林自身的靈異,他感受的很清楚。
湘西酒店之內。
陸方在焦躁中等待著電話,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感覺事態正在一點一點往失控發展。
沒一會,電話鈴聲響起,陸方很快接到。
“交易完成了,但人沒找到。”電話那頭的烏南說道。
因為償命鎖的特性,陸家的血脈逐漸凋零,在這一帶更是只有陸方一個,所以養了四位養子,以東南西北命名。
翟東和任西洲都陷落在大夏市,現在還留下烏南和向北兩人。
其中向北不在國內,現在能和陸方溝通的只有烏南。
“人沒找到是什么意思?”陸方臉色難看。
“字面意思,太爺不在老宅。”烏南言道。
“這不可能,爺爺沒有特殊情況不會離開那里。”陸方嘴上反駁了一聲,可心里已經知道答案。
“對方反擊了,革新會很有可能全面出動,太爺一定是被帶走了,你現在打算怎么辦?”烏南同樣明白兵敗如山倒的道理,和革新會的全面開戰,他們第一回合沒了一個陸方,第二回合太爺直接丟了,他們根本沒有打第三回合的能力。
“等等吧。”陸方沉住氣說了一句,“當鋪的保護一定已經開始了,以爺爺的本事或許能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