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輪回的子彈正中眉心

正處于睡夢中的向北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推了推旁邊身材曼妙的金發女郎，在她們的環抱中抽出右手，摸索著自己的手機，打開后卻發現沒有來電顯示。

不是這個手機？向北眨了眨眼，而后一下子清醒了。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書房，在抽屜里的隔層拿出了一個老式手機，確認關緊了書房的門之后才接通了電話。

“喂？”

“是我，陸方。”

“我知道，烏南那邊已經給我傳遞過一次情報了，我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你的飛機抵達之后我會派人接你，在這之前你最好不要打這個電話。”向北低聲說道。

“找你不是這個事，太爺應該沒了，大爺應該已經出手了，他們那邊肯定也兵荒馬亂，你能說動你那邊的人出手幫忙嗎？”陸方看著機場不斷航行的飛機，卻半點沒感覺到自由，只感覺到了壓抑。

電話那頭的向北一陣沉默：“陸哥，你應該很明白現實，這邊的人跟我們不一樣。資本論里那句，資本可以為了利益絞死自己，你很清楚，我們現在憑什么讓人家出手幫忙？”

“.......”陸方一陣沉默。

“即使我能說動他們出手，你覺得會對局勢有什么影響嗎？”向北低聲發問，“哪怕我使盡渾身解數，讓他們出手幫忙，在這個過程中一旦出事，那就不是無法挽回局勢，到時候連我們在歐洲的根基也沒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

陸方知道，他在國內最大的根基已經沒了，現在就是一抹浮萍，往后做人做事八成都得看人臉色，到了這一步他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呼風喚雨的總部分部長了，甚至可能連普通的馭鬼者都不如。

“你現在在那邊坐到什么位置了？”陸方問。

“算是核心之一，但沒什么太實質性的話語權。你也知道，這幫人很排外，單靠能力打拼也會受到排擠，沒有足夠的籌碼他們可能連看你一眼都懶得看。”

這算是幫陸方變相的了解了局勢，向北自身的根基尚且都不是堅不可摧，自然在那邊無法幫陸方快速崛起，到了這個地步，他走的每一步都得靠自己。

陸方快速思索情況，總部數年的沉浮又逢此大變，他就像是進一步獲得了成長，無論是思維還是考量都更加成熟。

“知道了，等我到了再說吧。”陸方說完便掛斷了電話，他看向遠方，更像是在看著他那捉摸不定的未來。

大夏市，龍湖別院。

陸海遠、鬼當鋪、惡鬼李常明一起消失后，沈林三人就到了這里。

沈林不曾忘記侯三和蔡七的犧牲，更不會忘了趙金元的叮囑。

龍湖別院內，陳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之前把這事兒交給了王察靈，王察靈簡單探查之后發現了一些問題，也沒敢輕易動作，等到了沈林回來。

在嘎吱嘎吱作響的封閉式安全屋被打開后，王察靈和沈林三人站在那詭異的樓梯上方，看著這條臺階數量和現實長度根本不相符的怪異樓梯，幾人的內心想法各不相同。

“你剛剛說的暫時沒辦法是什么意思？”沈林看向王察靈，這人剛剛給他說明了部分情況，但形容的云里霧里，很怪異。

“這只鬼的規律你想必很清楚，走進樓梯內部的人或鬼都會被樓梯吞噬，增加樓梯的長度。你的那位朋友應該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誘敵深入，讓那群人觸發了厲鬼的規律，在這里全軍覆沒了。”王察靈推斷的情況和現實幾乎沒有差距，他就像是在現場看到了一切一樣。

“說重點。”沈林強調了一下。

“重點就是，他或許用了什么方式保住了他和他的兒子，讓他們在這鬼樓梯的襲擊下沒有立刻死亡。可能是其他厲鬼的規律，可能是什么靈異物品，但他們現在陷在這鬼樓梯的內部，我們根本無法挽救。”王察靈言道。

“鬼樓梯的臺階和普通臺階沒有區別，只是厲鬼影響了一切，導致發生了變化，但通過鬼域取出臺階內部的尸體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沈林”言道。

他當然清楚這一切，因為他當年親歷了這一切，他甚至在這只鬼的內部救出了李孟和陳默。

王察靈看向了他：“你說的只是取出尸體，但無法解決他們的詛咒。你們可以通過鬼域探查一下內部情況，這里唯一活著的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孩子。”

“那男人全身上下都已經被子彈打爛了，只剩下厲鬼的詛咒吊著命，可也已經到極限。鬼樓梯的襲擊和入侵在不斷消磨著他的詛咒與保護，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死亡。”

沈林皺眉，他通過記憶的靈異探查了一切，發現情況確如王察靈所說。

陳義應該是動用了鬼詛咒的能力詛咒了自己，導致他的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可鬼詛咒在吊著他的命。

讓沈林真正驚訝的是看到了陳默，就在他記憶中發現陳默的那個臺階之下，這讓沈林冥冥之中竟然有種再回到當初的感覺。

記憶的靈異輕而易舉的滲透了陳義和陳默的軀體，陳義口中的舌頭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陳默小巧的舌頭上滿是青黑色。

歷史的輪回感滾滾襲來，這只鬼又回到了陳默的身上。

沈林頓時明白了王察靈所說的棘手是什么意思，無論他們的厲鬼能力再怎么特殊，對于現狀也毫無辦法。

鬼詛咒的襲擊已經發動，必死已經成為現實，陳義更是連厲鬼都已經失去了，他們如果現在把陳義救出來，也是徒增陳義的折磨。

厲鬼已經不在陳義的身上，他甚至不能被稱為馭鬼者，厲鬼的詛咒一旦爆發，陳義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對此沈林他們又能有什么辦法？他們三個人所駕馭的厲鬼個頂個的可怕，襲擊殺人都是一把好手，可現在要對一個失去厲鬼的普通人清除詛咒，怎么實現？

搞不好鬼詛咒沒弄死陳義，他們在操作的過程中自己先弄死了。

鬼就是鬼，你指望厲鬼在這一切當中溫和的救人純屬癡人說夢。

哪怕沈林他們能夠消磨掉鬼詛咒的襲擊，在厲鬼的詛咒消失的那一刻，陳義必死無疑，因為他千瘡百孔的身體根本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的心臟，腦袋，都已經被子彈洞穿，這種情況哪怕放在普通馭鬼者身上都是必死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挽救陳義除非一步登天讓陳義成為異類，化身厲鬼，但這顯然不可能。

陳義沒救了，沈林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心里明白這個道理，可還是感覺不甘心。

“那個孩子你們有辦法嗎？”沈林忍不住開口，陳義如果無法挽救，他怎么都要保住陳默。

“沒辦法。”王察靈搖了搖頭：“必死的詛咒襲擊不是那么簡單能解決的，但現在的情況特殊，我建議你可以等等，這詭異的樓梯正在不斷消磨保護他的詛咒，理論上這兩只鬼或許在某個極其特殊的時間點達到特殊的平衡，屆時你或許可以挽救他。”

王察靈也只是敘述，他對此根本不抱希望，因為厲鬼的詛咒是無形的，你根本無法判斷這個時間點是否合適，過早過晚的把這孩子救出來都會危及生命。

早了，鬼詛咒沒有徹底消泯，這孩子會死。

晚了，鬼詛咒被消磨殆盡，鬼樓梯的襲擊會到來，這孩子同樣撐不住。

在這個計劃中，時間的把握根本就是走鋼絲，哪怕你時時刻刻釘在這里一秒不停地探查，你也難以判斷什么才是合適的時機，而這個時機相當短暫，可能只有五分鐘，十分鐘，你錯過了就再也沒有機會。

不同于王察靈的復雜思緒，沈林怔了一下，他像是被一顆名為輪回的子彈正中眉心，整個人不自覺得發愣。

他好像明白了一切，明白了要怎么樣挽救陳默，明白了什么時候才是那個合適的時間點。

因為按照歷史的輪回，在未來半月內的某個時間點，會有一個名為沈林的倒霉蛋馭鬼者闖入了這里，并和鬼樓梯產生了交集，并從中解救出了陳默和李孟。

這讓沈林突兀的有了某種無力感，就仿佛他無論做什么都抵不過歷史的滾滾車輪一樣。

歷史必然性會讓它朝著既定的方向行駛，沒有人可以阻擋和改變這一切。

想到這里，沈林緩緩轉身離開，王察靈發現了他的異常，連忙跟上。

“那個叫陳義的男人還活著，你現在把他挖出來搞不好還能說上幾句話。”

沈林搖了搖頭：“厲鬼的詛咒只能吊命，疼痛還是需要自身承受，他一定承受了非人的疼痛才與這些人同歸于盡，如果我現在把他從鬼樓梯內部撈出來，他會在極端的疼痛下步入死亡。”

沈林不想讓陳義在死亡的最后再經歷這種非人的折磨，所以他選擇讓陳義安息。

“你不打算救救那孩子嗎？”王察靈忍不住問。

“會有人救的。”沈林回了一句，卻讓王察靈滿頭問號。

什么意思，你改行算命了？這都能算到？

還沒懟這位顧先生，王察靈發現少了一個人，他慌忙回頭發現戴著兜帽與口罩的沈林正在收拾什么東西。

仔細一看，竟然是一些黃金子彈，這些子彈他探查的時候見過，是在那些襲擊者的身上，因為被壓在彈夾內，有外殼掩蓋，隨著尸體一起被埋葬在鬼樓梯內部，只是沒想到被這位刨了出來。

“沈林”敏銳的感覺到了王察靈的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看什么看，見不得窮人過年啊。”

他可比不上前面那倆大戶，雖然從陸方那個秘密基地“撿”來的錢財不少，可一來是出手置換困難，二來是黃金確實稀少。

在這個馭鬼者總部有意節制黃金資源的時代，還想弄黃金是難上加難。

他一直劃算著給李長青弄一些防身的黃金子彈，避免一旦出現意外，他又被牽扯住，李長青連防身的工具都沒有，近些日子他一直在頭疼這些事，沒想到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這些黃金子彈“沈林”清點了一下，足有近二百顆，這可是不菲的財富，不要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