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強舉,雷神之錘

但此刻，一張英武偉岸的面龐被生生劃破了相。

雷神剛轟開對手喘了口氣，可又被不知從哪竄出的深紅色鎖鏈死死纏繞住了四肢。

詹姆斯沒給對方拉開距離的機會，借著背后四掌中深紅鎖鏈的牽引再度沖上，兩腳并齊踏在索爾胸口，將祂從高空轟然跺向了大地。

隕星墜地般的震顫力道在格陵蘭島蕩起了輕微的地震，撞起近十米高的雪浪，撲簌簌的緩緩落下

洛基咂摸嘴巴坐到了冰晶躺椅邊緣，俯身托起了下巴。

祂的目的已經達到，可整件事情卻又嚴重的出離了掌控。

“縱橫九界無敵手的哥哥啊你如果直接被干掉了——唔那王位.嘿!也挺好，可是沒了戲弄你的快樂，做個諸神之王好像也沒什么意思喲”

一只青黑戰靴踏在了索爾依舊顫動的手腕上。

祂仍握著戰錘，來自神域的戰甲早已破碎不堪，被劈砍成零星的碎片掛在身上，胸背處布滿了十數道長短不一，深可見骨的傷痕，翻出大塊血紅的皮肉。

原來神族也像人類一樣，并沒有傳說中的黃金血液。

“剛才的戰斗，都是我作為一個人類一步步獲得的力量.”

詹姆斯又加重了幾分腳上的力道，他一腳踏著索爾的胸膛，一腳踩住那只持著戰錘的左手，俯低下身子，與那張滿是血污的臉貼的很近。

“.我碰到過許多自稱為神的對手，可是打敗他們并不能讓我覺得真正超越了‘神’這樣的生命或是種族，我想.你該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標準。”

噼噼噼啪

索爾像是一具短路的機器人，身上不斷冒起細碎的電流，嘴唇帶著豁口一邊噴著血沫，一邊咧嘴粗聲大笑道：

“噗，呸嘿嘿，快了，你這個人類就快達到標準了，但是.誰告訴你我被打敗了？”

青灰色的雷神之錘驟然放射出刺目的湛藍光芒，仿佛徹底由電漿聚而合成的實體物質，接著從戰錘上傳遞而來的雷電裹滿了索爾的身體。

烏云壓蓋的北極圈上空徹底沒了一絲的日光，黑黢黢的大地上只有一道道噼啪炸裂的閃光能照亮一瞬。

無需揮舞，只要“妙爾尼爾”在手，無盡雷霆便皆能任意召喚！

直徑三四米的雷柱從詹姆斯頭頂灌下，即便在數百公里外依舊能看到這根接天通地的湛藍雷光，經久不停。

這是雷神索爾全力釋放所能做到的最強轟擊，祂看著這個鏖戰許久卻依舊氣勢烈烈的人類，在雷浴的沖刷下寸寸剝離了皮膚血肉，很快只剩下一副慘白的骨架。

砰嗤！

骷髏頂著拳骨間刺出的爪刃又給了索爾一爪，除了骨頭，幾乎砍爛了祂的整張臉，索爾大睜著眼睛怒號沖起，再度飛遁向天空。

詹姆斯扭了扭脖子，似乎被雷電徹底“灌體”后又多適應了幾分這樣的打擊。

就像他所說。

從始至終，詹姆斯·豪利特都沒有使用哪怕一分來自地獄的火焰力量，就是憑借自己一步步開發肉體潛能，通過武道的探索進化己身，從而獲得的血肉生命之力。

這是一場純粹“凡人”與天神的戰斗。

“索爾！我開始期待見見你的父親了！”

瞬間撞破數個空氣爆的血紅身影，逆著雷神戰錘劈下的電光沖天而上，詹姆斯肆意的吼聲震駭著穹宇。

二人在空中繼續抵死而戰，一路從格陵蘭島追打到北極上空，而洛基此刻也徹底坐不住了，祂閃爍起光影消失不見，也通過神域魔法的力量追了上去。

砰砰砰.

利爪、戰錘、拳腳，乃至以頭沖撞。

詹姆斯的身上不論承受多少傷害，依舊眨眼間完好如初。

可索爾鐵打似的神軀卻徹底被鮮血染紅了每一寸皮膚，那刺目的色彩與祂早已不知散落在哪里的鮮紅斗篷一般無二。

雖然詹姆斯的骨刃無法斬斷索爾的骨頭，二人在血肉層面的強度幾乎相當，但破開雷神的皮肉卻并不困難。

“我說，你到底是雷神！還是戰錘之神！”

噗嗤！

詹姆斯的下巴被戰錘轟歪后，立即扭了回來接著大吼道。

他身后兩條血色手臂趁機鉗握住了索爾的胳膊，骨刃直穿透握持著錘子的手腕，翻拳擰轉間，索爾終于在劇痛之下松開了手掌。

本想右手招喚戰錘，可等待的是另一只骨爪從掌心刺入，“妙爾尼爾”就這樣從高空嗡鳴著直墜而下。

“索爾·奧丁森，讓我看看沒了那錘子，你還能剩下幾分本事。”

六枚拳頭疾風暴雨的轟在索爾身上，打成一片模糊的影子，祂被亂拳頂在空中像個肉包袱似的撲騰騰的亂顫。

接著后腦重重挨了一記砸拳，砰然墜入北極的冰巖之中。

索爾腦子里堅持著召喚神錘的意志越發模糊，沒了奧丁賜予的“妙爾尼爾”戰錘，赤手相抗的雷神連同詹姆斯往來過招的機會都沒有。

祂早已習慣了錘子一揮，戰斗結束的簡單生活。

“嗯？”

手上各種勁力追打不停的詹姆斯突然緩下了幾分節奏，祂輕抽了抽鼻翼，一腳踏著癱軟昏迷的索爾站起身，右拳骨刃猛地刺出，斜擋住了從虛空中突然扎來的銀光匕首，反手便揮砍而上。

隱匿突刺的洛基再度淡去身影，骨刃只揮在一片虛影上。

祂在詹姆斯周圍變幻出數十個一模一樣的幻象，齊齊握著雙匕向他撲刺而去。

“呃！”

洛基的真身被直接掐住了脖頸，祂大睜著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詹姆斯，想不出這個人類是如何瞬間識破了自己的幻影，竟然連一個回合都沒挨過。

“什么玩意兒？花里胡哨的。”

啪啪！

兩掌正反掄在洛基臉上，這位神王的幼子仿佛被抽昏了似的立時翻眼兒不動，就這么放棄了抵抗。

詹姆斯感覺出對方的狀態并沒有這么不堪，更像是“裝死”的模樣，但也不甚在意的將洛基扔飛到一旁，不再理會。

因為他看到了更感興趣的東西。

“姆喬爾尼爾又叫妙爾尼爾、雷神之錘.”

就在索爾昏死的位置不遠處，那柄靜放著并不顯眼的錘子斜立在一片冰坑中，只是一個一米半徑的墜落凹坑，根本比不上它給詹姆斯帶來的強大打擊力道。

那是被一座大山，生生掄砸在身上的重量。

詹姆斯·豪利特一邊念叨著從典籍和傳說中得知對雷神之錘的描述，一邊慢慢踏碎著一塊塊冰面，走到了戰錘的旁邊。

“.錘頭是由尼達維勒的矮人用烏魯金屬，在即將衰退消亡的恒星中心鍛造完成，而握柄則是世界之樹的木材”

他輕輕撫摸著戰錘握柄處一圈圈環箍的紋路，錘頭渾然一體，沒有復雜的紋飾，只在兩端鏤刻著像是盧恩符文的紋路。

“聽說，除了被奧丁認可，無人能舉起你”

詹姆斯的右手終于握緊了雷神之錘的錘柄，他輕輕的吸了口氣，試探著提起。

戰錘，微絲不動。

“認可.認可？如果擁有和奧丁相當的力量，還需要認可么？”

深黑的眼瞳間紅芒與火光同時亮起，詹姆斯面色嚴酷的緊盯著錘子，指尖竄起的地獄火燒灼而上，瞬間燃滿了整個戰錘錘身。

他兩手緊握足踏大地，雙腳一寸寸的深陷入冰層與巖石，赤裸的上身烈火與勁氣交纏，只有半張臉變作了火焰骷髏的模樣。

能夠魔化任何金屬，變形改造的地獄火也像是賭氣般的同雷神之錘較上了勁，噼啪作響的燒灼著戰錘的每一寸。

詹姆斯漸漸能夠感覺到，就在這柄錘子的“深處”，有一股力量，一股意志.在同他抗衡。

“給我.起！”

轟然洶涌的地獄火和生命能量將詹姆斯·豪利特徹底燃成一團巨型的火炬，周圍的冰雪大面積消融，很快蒸騰出青黑的巖石基底，同時燒干了上面最后的水分，彌漫著洪洪霧氣。

他大吼著全力以赴，不僅是同錘子，更是同里面的意志在較量。

雷神之錘在兩股力量的糾纏碰撞下，詭異的輕顫了一瞬！

就在這微不可查的顫動出現同時，高居于世界之樹“尤克特拉希爾”頂端的阿斯加德仙宮。

仿佛永遠的肅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神王奧丁，猛然睜開了那一只獨眼，手里握持的永恒之槍“岡格尼爾”重重的頓在金宮的大殿之上。

“放肆！”

奧丁的悶吼讓無窮高遠的神殿為之一顫，祂那只威嚴不可直視的眼睛怒睜著瞪視向前方。

在便覽九界的王座之上，奧丁已然看到了米德加德的冰原上的慘烈景象，祂不知為何索爾與這個自己本欲邀請的人類相戰在一起。

但神族的威嚴，不可侵犯！

晦澀生硬的盧恩咒聲在神王奧丁的唇間響起，與阿斯加德無法用距離言明的地球上，詹姆斯剛剛感受到雷神之錘有微微抬起的趨勢，一點點的離開了地面。

耳邊卻如同近在身前的，炸起了一個老者沙啞又雄渾霸道的吼聲，錘子瞬間又沉重了數倍，

砰叱一聲，穩穩的落了回去。

金宮中的神王奧丁猛然起身，肩頭的兩只烏鴉似是被驚嚇到一般，撲棱棱的飛向了宮殿的穹頂。

一手抬舉于頭頂，同時持著岡格尼爾虛刺向大殿正中。

“彩虹之橋，聽吾號令！”

不似神界的守衛海姆達爾需要用開啟彩虹的“布爾特岡之劍”。

奧丁輕吟著咒語，揮手間便能召喚這座不僅是在九大國度，更是能在整個宇宙間任意抵達的神秘能量。

地球的北極上空，仿佛從銀河的彼岸降下彩色的流瀑，將索爾和洛基癱倒的身影籠罩其中，瞬間便沒了影子。

而仍被詹姆斯緊緊握在手里的雷神之錘也猛然追隨著主人的軌跡而去，帶著那個差點“強舉”了它的人類，沖入了——

彩虹橋的光焰之中。

倏然間，除了一大片沒有了冰雪覆蓋的大地，還有干燥的巨石上火燒般的符文烙印。

一切，就這樣了無了蹤跡

只剩遠處山坡的雪洞間，瑟瑟發抖的幾頭小北極熊，滴溜溜的探出了腦袋。

“至尊法師閣下，你和詹姆斯要是聯起手想對我做點什么，嗯.可別怪我不客氣哦！”

琴·葛蕾笑吟吟的端起石臺上的茶杯飲下，她按照約定，已經在紐約的秘法師至圣所等待了許久，可詹姆斯卻還未趕到。

這讓“鳳凰”有了些許的不高興，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而詹姆斯卻遲到了。

“葛蕾小姐，我只是負責提供給你們一個安全的鏡像空間，坦率的說，我曾向豪利特先生提出過一些關于你的建議，但他都拒絕了。”

琴輕咬著下唇嬌笑著，如白蔥般細嫩的指尖勾劃著茶杯的邊緣，一心想探知到法師腦子里關于詹姆斯與她說起的內容。

但這位只有凡人之軀的至尊法師閣下，卻像老師白皇后和查爾斯教授一樣，即便是她都難以窺到半分念頭。

“葛蕾小姐，再喝一輪茶，豪利特先生應該就快——”

古一拎起墨色石壺的手腕突然停滯，清瘦的面頰繃的更緊了幾分，眼瞳閃爍間，滿是不敢置信的神采。

幾乎就在法師神色陡變的同時，琴·葛蕾也凌厲的翻起眉梢，猛地站起了身。

“古一，看樣子，你知道這股力量是從哪來的。”

不知道為什么，琴·葛蕾篤定的認為自己感知到的陌生且強大至極的能量，并不代表什么好事。

她言辭生冷的直呼至尊法師的名諱，嬌媚的面龐霜寒乍起。

古一輕呼口氣，放下了茶壺，也緩緩起身。

法師面色平靜的望著“鳳凰”，彼此沉默了半晌，可她口中的話語卻從未有過的低沉肅然，且嚴謹非常。

“那是北歐神話中的眾神之王，司掌時間、預言、王權、智慧、治愈、魔法、戰爭和死亡的天父大神，阿斯加德仙宮的主人，統治世界樹與九大王國的最強者.”

“——神王奧丁·波爾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