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屬于戰士的道理,斬向奧丁的拳爪

他有過無數次被攜帶瞬移的經歷，又穿行過卡瑪泰姬秘法師、阿薩佐，甚至是「宇宙魔方」塑造的的空間門戶。

但剛剛，詹姆斯·豪利特仿佛躍入了一條湍急的河流，順著彩虹般的能量流瀑沖刷而上，被裹挾著離開了原本的世界。

這種新奇的感受，與曾經任何一次空間的移動經歷都不一樣。

睜開眼睛，腳下是質感深沉，毫無拼接瑕疵的黃金地面，上面閃爍著彩色光華的盧恩符文巨型圓陣漸漸暗淡消逝，沒留下一絲痕跡。

這是一座極其遼闊的宮殿，暗金色的高聳立柱在抬眼望去的目光盡頭收窄著匯成一個光點，沒有類似窗戶的構造卻處處光亮，仿佛這座殿堂本身才是一切的光源。

穹頂有著華麗絢爛的七彩壁畫，一幕幕一絲絲線條閃爍著燦金的光輝，上面描繪了阿薩神族的歷史和神王奧丁統治九界的種種壯舉。

宮殿兩側侍列著拄握金槍，重甲齊備的衛士，一張張從頭盔的「T」型孔隙中透出的神色，漠然且倨傲。

詹姆斯輕吸鼻翼，這里的空氣有種極淡的泥土和酒香混合的味道，他回過身，終于看到一座環形而上的燦金王座。

金甲獨眼，發須霜白的老者正輕巧的拿著原本被詹姆斯緊握的雷神之錘「妙爾尼爾」，眼光隨意的打量著錘子。

「洛基，你違背了我的命令。

奧丁的獨目箭射般的瞪向大殿中央，原本在地上暈厥倒伏的幼子聽聲撲棱爬了起來，絲毫沒有重傷昏死的樣子。

「父，父王.......」

洛基嘴里吱吱嗚嗚的將頭上的彎角金盔戴好，祂瞥了眼滿身傷痕血污，甲胃盡碎的哥哥索爾，不敢和父王森然的目光相對，只得癟起嘴巴，低垂著頭顱單膝跪伏于奧丁的王座之下。

「不怪...洛基，嗬呃...父王，是我逼迫他帶著我去米德加德...」

雷神索爾躺在大殿上竭力的發出一點氣聲，他緩緩扭著身子趴轉過來，兩手撐地的跪伏著，胸膛一條條皮肉翻出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只有臉上還是一團糟，像是砍碎后勉強拼合了起來。

「岡格尼爾」重重的頓在地上，一道無形的波紋從王座擴散向整座金宮，接著是阿斯加德全境，整座神域立時知曉了奧丁的震怒。

祂濃密的胡須顫抖著，嘴唇輕張了幾次卻沒有出言，仿佛一個暴怒的家長在外人面前壓下對孩子的訓斥。

奧丁突然湊厲的揮手左右虛掃，索爾和洛基兩兄弟就像被無形的巨掌憑空扇飛，從大殿正中飛撞向了兩側，癱在宮殿角落里老實的一動不動。

詹姆斯安靜的看著神王奧丁·波爾森簡單的處理了家事，等待那只獨眼終于望向了自己。

「豪利特，米德加德的人類。」奧丁持著永恒之槍，緩緩從巨角王座上起身。

祂的聲音低沉冷冽，雖不高聲怒喝，但一字字震顫在金宮大殿遙遙回蕩。

......你擅動了「宇宙魔方＇，那是不該屬于任何人的力量，交還于神域，我放你離去。

奧丁面色的冷漠酷烈，再沒有一開始對詹姆斯懷著的幾分善意和欣賞態度。

祂沒有提及兩個兒子被暴揍的事情，不知是以奧丁和阿薩神族的驕傲無顏說起這樣的慘敗，還是本就對此不甚在意。

只是惜字如金的言及了宇宙魔方，撂下一句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

...神話傳說中的諸神之王，我曾找到過你埋葬冰巨人尸身的地下坑洞，在古老的典籍記載中，你是為了

凡人世界的安危才不惜與冰霜的國度約頓海姆開戰

詹姆斯的胸膛沾染了些許索爾的鮮血，他輕震臂膀，毛孔開合間勁氣激蕩黑發騰起，身上的污濁。血色盡皆滌蕩。

他沒有直接回答神王的敕令，只是凝望著那只獨眼不卑不亢道：請問，那是真的么？」

仙宮兩側肅立的衛士齊齊立頓手中的金槍，神族軍隊轟雷般的震撼聲帶著無形的壓迫力匯聚在詹姆斯身上。

萬年來，從未有人如此膽大放肆的不尊仙宮號令，甚至還敢反問無尚崇高的奧丁神王。

「米德加德被稱為中庭世界，處于＇尤克特拉希爾＇的軀干，能夠通向任一其他世界。」

「嗯...我明白了，感謝您的坦誠，但交出＇宇宙魔方＇，我做不到。」

詹姆斯頗為尊重的點了點頭，對于這句不算解釋的解釋，他心里其實是有些意外的。

本以為驕傲強大如神王奧丁，或震怒或不屑于理會自己的問題，尤其是此刻雙方劍拔弩張的態勢下，奧丁的坦率和真實讓詹姆斯感受到了屬于王者的氣魄。

「神愛世人」。

幾乎所有人類世界的宗教教義或宣揚的理念都這樣描述著「神」的形象。

為人間驅逐惡魔鬼怪，為凡人受難，為救贖人類而奉獻幾身

詹姆斯·豪利特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神」，人類對于神學的研究也始終處在黑暗中的迷蒙與摸索。

但他堅信，那些能呼風喚雨、摧山裂石，生命悠長且強大非凡，甚至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只是另一種具備更高生命階層的物種罷了。

即便在當令地球上一些未開化的原始土著眼里，開著飛機從天而降的，就足夠成為頂禮膜拜的神了。

從來都沒有所謂的「神」對人類無私的愛。

被阿薩神族稱作「米德加德」的地球處在世界樹的中心位置，雖然不知該如何操做，但這里是能夠通向阿斯加德神域和其他九界王國的重要樞紐。

約頓海姆冰巨人如果侵占了地球，就意味著有能力對阿薩神族的領土產生威脅，同時可以以此作為踏板，向其他國度展開征伐。

這場阿斯加德人和冰霜巨人戰爭的本質，就是為了九界統治的權力，也是奧丁最后征服約頓海姆世界的必經之路。

「我寬恕你對阿斯加德的不敬，我的兩個兒子在堂堂正正的戰斗被擊敗，無可辯駁！但是人類......你還遠沒有資格拒絕我的命令。」

哐哐！

金宮大殿兩側的神族戰士端槍進步，兵戟的鋒芒齊齊指向了詹姆斯，只聽奧丁威嚴不可冒犯的繼續道：

...九大王國皆在阿斯加德的統治之下，我給予人類足夠的自由與寬容，但這不是你輕慢狂妄的資本！羈囚于仙宮地牢＂

「神王奧丁！＇無限原石＇的秘密我很清楚，別讓你的衛士送死了，阿斯加德人是崇尚戰斗的種族，你..只能親敗我。」

詹姆斯高聲打斷了奧丁的號令，雙拳猛然緊握刺出拳面的骨刃，小臂處的骨質臂盾緩緩凝聚成型。

當「無限原石「這個詞匯乍現而出時，奧丁幽邃的瞳孔微縮了一瞬，祂持著永恒之槍一步一步走下，目光重新打量起這個蒙上了幾分神秘色彩的人類。

仿佛只有當這位看似老邁的神王離開王座時，才能真正領略到祂駭人的壓迫力。

奧丁·波爾森的面容看上去是個五十多歲的硬朗男人，祂比兒子索爾還要高大幾分，身型像堵巨石，肩膀夸張的寬厚，那一身暗金色的神王甲胃被肌肉撐的滿滿當當。

「豪利特...你不該覬覦那樣的力量。」

奧丁瞇縫起獨眼

輕聲說著，緩緩將右掌握持的「岡格尼爾」舉過頭頂，像是最古老的維京戰士準備向獵物投出槍矛，并且讓詹姆斯眼睜睜的看到祂緩慢的動作，不急于突襲殺敵。

「呼...到底是雷神的老子....」

「野獸直覺」與圓滿無暇的武道意識都強烈的刺激著詹姆斯的精神，雖然早「降了白虎」，練化了一身的寒毛，但無數的毛孔粒粒緊縮著炸起。

他輕吐了口氣，言語間左右眼一瞳赤紅，一瞳燒起橙黃的地獄火焰，雙拳的骨刃與臂盾交錯著擋在身前。

詹姆斯心里莫名的覺悟到，奧丁這一矛，無法閃躲。

轟隆！

厚重的雷鳴聲壓蓋而下，只是燦金的光芒閃爍，從詹姆斯格擋的雙臂和胸膛間，金焰繚繞的空洞可以看到永恒之槍「岡格尼爾」，已經深深扎入了他身后的金宮地磚。

即便是等待對手全力以赴的做好準備，奧丁仍舊一矛貫穿！

諸神之王再度攤開右掌，長槍嗡鳴著直竄入上空，像雷神之錘一樣再度飛回了主人的掌中。

奧丁對詹姆斯肉眼可見的身體愈合速度毫不意外，擲出的槍矛似乎更像是一種警告，再度漠然的凝視著對方。

當貫穿的骨骼血肉復原的一瞬，兩只被地獄火魔化變形的猙獰骨爪交錯著劈砍而上，與永恒之槍斬出刺目的能量火花。

詹姆斯只有一半的面龐化作火焰骷髏的模樣，另一邊和身軀雖然沐浴著地獄火，但仍舊保持著血肉形態。

赤紅的生命能量與罡煞勁氣同橙黃的火焰糾纏在一起，兩種的能量的融合，在他多年的努力下終于初見成效。

「復仇之靈...地獄火的力量！」轟！

古樸精煉，并不十分華麗的永恒之槍被一點點壓向了奧丁胸膛，祂的獨眼怒睜著悶吼，振臂角力，將詹姆斯轟然推出了十數米遠，在宮殿的地磚上拉出一條長長的，燃著烈火的碎石軌跡。

「奧丁！戰士的世界再簡單不過，打贏，打服我！一切都聽你的！」

詹姆斯的嘴里噴涌著火舌厲聲大吼，身形陡射的再度撲上，魔化后生滿鋸齒的猙獰骨爪在空中砍出眼花繚亂的火焰軌跡，與奧丁近身肉搏在一起。

「岡格尼爾」長槍的舞動并不華麗，充滿了蠻荒古樸的戰斗技巧，渾然如一的抵擋著詹姆斯的拳爪，不時反刺而出，掄起老拳硬轟幾記，一時間互相都打的酣暢淋漓。

神王奧丁是詹姆斯有生以來，所遇到唯一一個在武道技藝上能和自己匹敵的對手。

即便是「全能」的變種始祖天啟，還是能量浩瀚無雙的「鳳凰」，都無法通過肉搏的戰斗形式與他抗衡片刻。

而有著數千甚至上萬年征戰九界經歷的老神王，生生靠一桿長槍和拳頭，與詹姆斯打的難解難分。

金宮中的神族衛士早已列隊撤遠，洛基攙著哥哥索爾的肩膀也立在遠處，兄弟倆呆愣著眨巴起眼睛。

這是祂們出生以來第一次見父王出手，可竟然是和一個人類這樣戰在一起。

烈焰骨爪砍在神王的金甲上只能爆起星火和淺淺的劃痕，并非單單是甲胄的堅實，更是因為奧丁的身上始終透映出與彩虹橋質感極像的能量輝光。

「岡格尼爾」的槍頭噴涌出劍形的光焰，自下而上的斬斷了詹姆斯的一條臂膀，他身上洶涌燃燒的地獄火仿佛是無形的繩索，牽引著斷臂再度接起，繼續劈斬而上。

奧丁肉體的強壯并未勝過長子索爾，但祂一身絕強的力量似乎有著另外的源泉。

粗糙的大手猛地鉗握住砍入甲胃的骨刃，指間發力，生生捏斷了三根燃燒著地獄火焰的骨刃，毫不在意皮肉的傷口和燒灼的焦痕，付出了頭上的鷹盔被劈

掉的代價，反手將離斷的骨爪斜扎入詹姆斯的頸部。

奧丁的臉上也留下了淺淺的爪痕，而那枚遮蓋左眼的眼罩也被劈碎，露出漆黑的空洞眼眶。

兩個戰技達到巔峰，卻又毫不惜身的戰士瘋狂的毀壞著彼此的身體，神域金宮的王座已經坍塌，二腳和武器間透出的能量早將這座殿堂毀的面目全非。

長槍橫斬，又緊接著突刺而出，貫入詹姆斯胸骨將他釘在上方的宮殿穹頂，背后的壁畫正是一統九界后奧丁身披霞光的景象。

奧丁·波爾森輕撫著早已空洞了數千年的眼眶，長須顫抖的狂放大笑道：「豪利特，謝謝你讓我又體會到了年輕時的快樂，為了獎賞你的武勇，我決定只將你囚禁到諸神黃昏的那一刻！

奧丁的話音剛落，一團詭異的炸碎了全身血肉的骷髏身影，從金宮穹頂直墜而下，那只骨刃斷裂，還未完全自愈的拳頭印在了奧丁胸膛的正中。

一拳，壓的神王須發其張，神域重鎧，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