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販賣機

隨著第四節課的鈴聲響起，大齡剩女的化學老師沙奈子走出門，坐在前座的瀧澤悟也開始伸懶腰。

他像是剛剛經過了嚴厲的審問般，整個人從中解脫，手扶著肩膀做來回擺臂的動作：

“可惡的沙奈子！為什么這么喜歡抽自己回答問題，我都想干脆不寫她作業表示反抗了。”

“那你這樣只會增加和她獨處的時間，放課后估計會被抓去補習。”

“呃…好有道理的提醒，那以后都靠你了源瀨。”

“hh…”

“喂，源瀨你這個不屑的微笑是這么回事…你該不會想著要對我見死不救吧！”

打鬧的男生隨著人流離開教室，包括那位轉校生和足球部的瀧澤悟。直到教室內人走掉很多，鈴木凌音才站起身走出教室。

她的桌面很干凈，因為在等待的時間里收拾的。

中午的時候食堂人總是很多，樓梯口更加擁擠，所以鈴木鈴音每次快吃飯的時候，都會等幾分鐘才出去。這樣既不會太擠，也不會餓肚子。

鈴木凌音今天中午打算吃面包喝牛奶，因為沙奈子老師剛剛課上講述的東西，她有點沒弄懂，中午可以趁著午休時間學習一下。

只是，腳剛剛跨出教室的門檻時，鈴木凌音的身后就傳來了聲音。

“凌音醬，你等下要去買飲料嗎？”

小峰理紗坐在四個課桌拼起來的位置上喊道，她活潑開朗地望過來，像是閃耀的班級明星。而她的身旁是其他三個女生。她們都在教室吃便當。

“…是。”鈴木凌音回過頭來說，不過沒有看她，而是略微低頭很是不自信。

“那可以幫我帶四瓶果汁嗎？就…水蜜桃？”

“好的…”

鈴木凌音點點頭答應，接著拿到了幾枚百元硬幣，小峰理紗給完錢后揮揮手道別，“那拜托你啦凌音。”

“好…”

……

另一頭。

午休的校舍后的一處，源瀨京和瀧澤悟圍在一起，對著一個販賣機。

“怎么回事？這學校的販賣機為什么不掉東西下來？”

“踹踹試試？”

“這不好吧，雖然不是我自大，但你知道足球部部員是什么概念嗎？我怕一腳我把它踢壞。”

“（沉默十幾秒過后，飲料售賣機被人踹了幾下）”

“（砰砰砰）”

“靠！這販賣機有毒吧！”瀧澤悟咬牙罵道，他剛剛踹的好幾下沒掉下來飲料，還把他踹的腳疼起來。

“這就是足球部部員的實力嗎？”旁邊的源瀨京略有所思。

瀧澤悟感覺他那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自己，如芒在背，便連忙自證：

“別吵，我還沒有使用最后的力量，吃我一擊！這就是我修煉三年的全力一擊！直立飛行閃電球！”

“（砰）”

“……”瀧澤悟慢慢蹲下，斯哈斯哈的顫抖。倒吸好幾口涼氣。

“…要不要扶你去校醫室？”源瀨京沉默半晌，”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要是足球部的未來毀在這里就糟糕了。”

“…在扶我去校醫室前先把我那300日元硬幣摳出來，或者給我一瓶草莓牛奶…”瀧澤悟咬牙切齒，仍舊對販賣機念念不忘。

源瀨京笑了笑，忍俊不禁。他本來不想笑的。

但忍不住。

“好好…”

兩分鐘前，源瀨京和瀧澤悟從食堂吃完飯出來，走在路上瀧澤悟突然說牛奶，接著說早上的諾言該兌現承諾了。于是就帶著源瀨京走到最近的販賣機。

他投了六個一百元硬幣，一開始出來了一瓶很順暢，但是第二瓶它就卡在了架子上，遲遲沒有掉下來。

瀧澤悟放不下這瓶草莓牛奶，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出。

足球部的部員展現實力。

“要不我踹一腳試試好了。”

源瀨京左右觀察了一下，發現牛奶卡在推推架那里，這種情況下除非再投三枚硬幣，不然只有踹了。

而很遺憾，源瀨京身上都是紙鈔。

“呵呵…”旁邊的瀧澤悟一臉艱難擠出笑容，“你等下別跟我一樣，看你這纖細的身材，等下換我扶你去校醫室了。”

“試一下又不虧。”源瀨京毫不在意。

話語落下，他簡單抬腳，接著踢在了自動販賣機上。

砰，販賣機搖晃的幅度好像比之前都要大。

瀧澤悟等著看笑話，但他發現源瀨京踢完這一腳后臉色沒變，認為他是強忍著…物理知識里面有說過力的作用是相互，這是他為數不多記得的知識。

很快，他就看見源瀨京一樣蹲了下來。

瀧澤悟咧嘴剛剛準備笑話，就發現源瀨京從出貨口那里拿出了一瓶草莓牛奶…于是他的笑容如冬季般凝固。

難不成這家伙才是足球部的未來？

“你剛剛再踢一腳說不定就踢下來了。”源瀨京想了想說，把那瓶草莓牛奶拋給他。

瀧澤悟手忙腳亂的接過，也反應過來。并非這家伙是足球部的未來，而是剛剛自己的無私奉獻，他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摘取碩果。

于是笑容凝固的瀧澤悟釋懷了，他就說這小子怎么可能體能比過自己。

“誒誒扶我一下扶我一下…這鐵柜子真的硬，站不起來了。”

“好好，瘸子哥。”

“有一說一我發現伱只是看上去文靜，怎么說話這么損人。”瀧澤悟苦瓜臉，“你好壞。”

源瀨京想要解釋，可最后只是一樣的釋懷微笑。

他本就如此，文靜只是偽裝的外表。

不過源瀨京剛剛攙扶他時，就看見有同班同學走過來，是一位女孩子。

穿著鈴南校服的鈴木凌音屬于一眼放在人群中認不出來的那種，她低著頭走路，若非徑直孤身朝著這邊走來，源瀨京都不會留意到她。

雖然有些不太友好，但源瀨京覺得有點像幽靈。

“好巧，鈴木同學，你也是來買飲料嗎？”

源瀨京主動搭話道，肩膀耷拉著瀧澤悟的手。他在攙扶友人。

“…中、中午好，源瀨君、瀧澤君……”她似乎有些緊張。

瀧澤悟看見來的是女生，本來準備甩開手保持男子氣概，挺腰桿，畢竟在女生面前這樣會很丟人。

但在看見來的是鈴木凌音，他又覺得丟的人無所謂了，于是安心的依靠源瀨京。

“你好你好。”瀧澤悟說。

而幾人簡單的打招呼并沒有延伸出更多的對話，互相點點頭的交情就已經結束。

隨后源瀨京和她擦肩而過。

不過，想起了什么，源瀨京補充道：“旁邊那個販賣機壞掉了，如果是要買草莓牛奶會掉不下來…買其他的話，也有可能，保險起見你可以去其他地方買飲料。”

“我我我會注意的。”她好像咬到了舌頭，停頓一會兒后低聲，“…謝謝你。”

源瀨京沒有再多說，離開這里。

但，被攙扶的瀧澤悟卻臉色微妙了起來，看了看源瀨京隨后竊竊私語，聲音壓低。

“你是不是喜歡鈴木凌音啊？”

源瀨京看了他一眼，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過拐角然后說道：“你猜？”

瀧澤悟笑了，源瀨京看他笑也附和的笑了，笑著笑著二人都不笑了，因為走在路上路人投來的視線像是在看傻逼。

但源瀨京還有沒能說完的話，他不是喜歡那個女孩，只是比較在意她。

蹲在販賣機前，抱著好多瓶飲料果汁的她。

源瀨京收回視線，后庭的陽光明媚，照在色彩斑斕的月季上，他攙扶著瀧澤悟，可回教室的路上還是有人摔了一跤，真的住進了醫務室。

“…不好意思打了個噴嚏。”

“哎喲我的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