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基一臉神神秘秘。
小羽只疑惑搖頭,“沒聽過,釘頭七箭書很厲害嗎?”
李榮基壓低聲音,問道:“陸壓道君,你也沒聽說過?”
小羽好像有點印象,來自前世的記憶,這輩子真沒聽說過。
“陸壓道君是哪位仙長?”
“陸壓道君得道于上古之前,具體什么身份來歷,沒人知道。
但孤曉得他在中古封神時期的恐怖戰績。
幾乎所向披靡,道祖之下無敵手。”李榮基輕聲道。
“封神時期.”小羽秀眉微蹙。
就連《西游記》,她也只看過86央視版電視劇。
《封神演義》應該也看過,但時間太久,真不記得陸壓道君是誰。
她只對姜子牙、楊戩和哪吒印象深刻。
“陸壓道君在封神時期殺了誰?”小羽問道。
“陸壓道君有兩大法寶,其中之一是斬仙飛刀,殺了好幾位大仙。
那些大仙之后都進入封神榜,成了天庭星君。”
李榮基神情有些亢奮,“能成為星君的仙人,該是何等大能!”
“不是說釘頭七箭書嗎?難道今晚還要演練斬仙飛刀?”
小羽對陸壓道君印象不深,卻聽說過斬仙飛刀,似乎特別厲害。
“沒有斬仙飛刀。我現在只是為你介紹陸壓道君其人。”李榮基搖了搖頭,繼續道:“陸壓道君沒有親自使用釘頭七箭書。
他將自己的法寶借給了姜太公,讓姜太公殺,他自己不沾因果。”
“釘頭七箭書到底是仙法,還是仙寶?”小羽疑惑道。
“既是法寶,也是道法。”李榮基解釋道:“那法寶名叫‘釘頭七箭書’,看起來就是一幅書稿,里面記載了‘釘頭七箭’的詛咒秘術。”
“原來是詛咒之術。”
看到她臉上雖無不以為然,卻散去了莊肅和緊張。
李榮基心中不滿,道:“那不是普通的詛咒之術,釘頭七箭書咒殺過金仙!”
“咒殺金仙?”小羽一驚,又露出懷疑之色,“金仙完美無缺,能被咒殺?”
李榮基冷笑道:“當初被咒殺的金仙,即是今日的‘正一龍虎玄壇真君’!”
“那是誰?”小羽有點茫然,“是正一教供奉的神靈?我認識太一道的靈官,太一道似乎屬于正一教。”
李榮基有些無語,也很無奈,道:“財神爺趙公明,你總知道吧?他就是被釘頭七箭書送上封神榜的。”
小羽知道財神爺,但對他的實力沒啥概念。
“我們去青柳園找桂林散人吧。說再多,不如親眼見一見上古秘寶。”她說道。
李榮基神色遲疑,道:“他們飲酒作樂,放浪形骸,甚是不雅,有礙觀瞻。”
——難道在群趴?
小羽皺起眉頭。
若那群王八蛋在搞淫亂派對,李榮基喊她過來,是什么意思?
李榮基看到她臉上的不滿,心里有些尷尬,將李安民拉到跟前耳語幾句。
李安民告辭離開,片刻后又回來,道:“桂林散人和一眾仙師已移居暗香閣,特請太子殿下、羽仙子、芍藥姑娘前往赴宴。”
李榮基笑道:“暗香閣在梅園。冬夜里,紅泥小爐,煮酒賞梅,也頗有情趣。”
即便將宴會場從青柳園換到暗香閣,現場之人依舊放蕩不羈。
閣樓外面臘梅盛開,白若落雪,暗香浮動。
閣內百平米,墻角點燃火盆,木地板鋪著厚實且華麗的毛毯。
上面坐了十四五個“奇人異士”,有道士也有和尚。
每個人都有美人相伴。
好幾個男人敞胸露懷,抱著美人坐在腿上,喝皮杯兒。
見到小羽和芍藥,不少雙眼睛里直接露出淫猥之色。
“鏘”小羽腰間的巧實劍未出鞘,卻發出清越高亢的劍鳴。
劍鳴入耳,芍藥、李榮基兩人只覺悅耳動聽,如聞仙樂。
坐在暖閣毛毯上的“仙長”,凡是動了欲念之心,無論欲念是針對誰,雙耳仿佛灌入了兩百分貝的噪音。
那噪音還不是普通噪音,是刀刃刮玻璃的滲人噪音。
“額啊”有人禁不住,抱著雙耳痛苦呻吟。
“好劍法,好強的劍意,羽鳳仙,名不虛傳!”
盤坐在東邊的青年男子,表情微變。
他沒有捂耳,也沒露出痛苦之色,只散去眼底的熾熱和貪婪——似乎針對小羽身邊的芍藥。
青年男子雖武士服敞開,露出黝黑健壯的肌肉,懷里抱著一位宮裝女子,佩劍卻一直放在身邊。
“鏘鏘”此時他的佩劍也在劍鞘內輕輕跳動,發出響亮的金鐵之聲。
聲波所過之處,屬于小羽的劍意立即被驅散。
小羽輕“咦”了一聲,驚訝問道:“閣下莫非就是‘紅葉劍仙’賀玄?
好劍法,好強的秋楓劍意,受教了。”
男子佩劍鳴響的瞬間,她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到另一個世界:秋風蕭瑟,紅楓飄零,斯人已去,獨留她一人惆悵。
如果只單純是“秋之蕭瑟”、“楓葉飄落”、“遺世獨立、愁緒滿懷”三種意境之一,小羽頂多瞥他一眼,不會感到驚訝。
但賀玄已將多種劍意融合在一起,組合成了一幅復雜卻和諧的劍道意境。
“羽鳳仙,你是什么意思?我等在此飲酒,哪里得罪你了?”一個山羊胡、麻子臉的中年和尚怒道。
小羽掃視眾人一圈,眼神不滿、怒目而視者比比皆是。
更有幾人剛才出了個大丑,這會兒眼底有隱藏不住的憎恨。
李榮基只拉著芍藥另外尋個地方坐下,沒有開口勸和的意思。
她抱拳一禮,笑道:“非是我要打擾了諸位的雅興,實是鬼靈精不老實。”
她拍了拍腰間巧實劍,“不如讓它出來,向大家賠禮道歉?”
眾人以為她在威脅他們,臉上的怒意換成了戒備。
“鏘”
一線白光從劍鞘飛出,出現在人前時,已是一位身姿妖嬈、面如芙蓉的女子。
女子非是“百花之主”,也未蒙面,看起來還有些面善。
嬌臉紅霞襯,朱唇絳脂勻。
容顏嬌美似嫦娥,神態卻寶相莊嚴,眼里和臉上有悲憫慈祥之色。
所有人,包括服侍眾異人的宮女,都第一時間想到自家供奉、或廟里供奉的菩薩像。
再結合她的打扮,散挽一窩青絲,未曾戴瓔珞,身披白紗袍,露出內里湖綠小襖,兩只圓潤玉雪的臂膀在薄紗下若隱若現,腰間束錦裙,赤了一雙腳
若右手再提著個魚籃,會更加明顯.即便沒魚籃,也有人脫口而出,“魚籃觀音?”
和街市上售賣的“魚籃觀音圖”,真就只差一個魚籃。
“諸位爹爹,奴乃‘警世觀音’。今個兒恰逢盛會,特意為眾位爹爹獻上‘警世大悲舞’,可好?”
那女子容顏嬌媚,氣質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圣潔和慈悲,真像個“女菩薩”。
“好,好好,菩薩為我們跳舞,怎能不好?”
很奇怪,明明“警世觀音”長著觀音臉,神態動作也無一絲魅惑,可眾男女只要看到她,皆異常興奮。
“警世觀音”朝著眾人屈膝一拜,便如風一樣旋動起來。
依舊不算妖媚,依舊莊嚴肅穆。
舞姿有濃重的道家儀軌味道,長得像女菩薩,神意卻屬于正宗的太乙玄門。
不過單看動作,又像密宗瑜伽,肢體柔韌,幅度很大,臉龐寶相莊嚴,姿勢也不算挑逗,卻透著一股道門沒有、屬于密宗的原始誘惑。
閣樓內的人,無論男女,包括李榮基和芍藥,都看得目眩神迷。
“好美,好媚,好菩薩,好痛,嗬嗬嗬”
先前呵斥小羽的麻臉和尚,麻子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
他明顯處于亢奮狀態,還越來越亢奮。
本該露出極為癡迷和向往的色欲之相。
事實上,他麻子臉上的確有欲望勃發之兆,但他越迷醉、越亢奮,臉上的表情越痛苦。
痛苦和欲望混合,讓他的臉扭曲變形。
其他人反應不一,有人純粹欣賞,比如芍藥;有人漸漸把持不住,比如李榮基、賀玄等境界高,或者之前未欲望勃發之人。
也有人跟麻子臉和尚一樣,神態越來越扭曲,臉頰漲得通紅,有熱氣從頭頂冒出。
“羽鳳仙,住手!”賀玄右手按劍,怒目圓睜,厲聲呵斥。
“爹爹,奴的警世之舞,跳得不好嗎?”
美人兒依舊舞姿輕盈如飛雪,只偏頭向賀玄投去悲憫的眼神。
“美,美極了。跳得好,好極了。”麻子臉和尚艱難呢喃道。
“蠢貨,你在‘元氣返精’,還不趕緊清空欲念、收束心神!”賀玄大聲叫道。
他叫聲響亮,說的也是至理之言。
可他自己的臉也在逐漸漲紅。
欲望越發熾熱,身體越熱,下身越冷。
很詭異。
“好菩薩,好美,美極了,好,好痛——痛煞我也”
跌迦而坐的麻子臉和尚,忽然雙腿伸直,身子僵直成一條線,雙手死死揪住心口,躺倒在毛毯上,嘴里“噗嗤噗嗤”,吐出如同水銀一樣的銀色膏狀物。
“鏘”賀玄忍無可忍,仙劍出鞘,化為一片紅楓。
快如閃電,射向閣樓中央,嫵媚如魔女、慈悲如菩薩的“邪魔”。
“邪魔,還不快快退下!”
呃,賀玄直接喊“邪魔”。
“爹爹,奴跳得不好嗎?”
賀玄飛仙一劍,卻沒刺中“警世菩薩”。
“警世菩薩”動作飄逸如仙人臨凡,妙到毫巔地躲了過去。
躲閃的時候,依舊神態寶相莊嚴,舞姿靈動不亂。
“唰唰唰”
賀玄連連揮劍,卻仿佛拿著乒乓球拍,去拍打一根輕盈的鵝絨。
每次都拍向目標,卻始終拍不到。
“羽鳳仙,適可而止吧!”
另有兩位道士,分別使用分水刺和拂塵,加入戰團,三打一。
不一會兒,警世菩薩便身中數招。
可他們的武器落在“她”身上,發出金鐵交擊之聲,并沒讓“她”受傷。
不過眾人的圍攻,的確打亂了她的動作。
雖然她眼神充圣潔和慈悲,可三人圍著她,擋住了她的視線。
李榮基紅著臉清醒過來,偏頭看了眼麻臉和尚,叫道:“小鳳仙,趕緊收了你的神通,多寶和尚快不行了。”
“諸位爹爹,奴去也”
“警世觀音”盈盈一拜,縮身向上躍起,化為一線銀光,“嗖”的一下回歸小羽腰間的劍鞘。
“各位莫要羞惱,適才游戲耳!”小羽笑盈盈面對怒視而來的目光。
和先前一樣的眾怒相視,這次的怒目中還有謹慎、戒備、驚懼等復雜情緒。
“噗哧”
隨著警世觀音消失,立即有三人臉紅如熟蝦,張開嘴巴,噴出如水銀一樣閃閃發亮的膏液。
足有數升。
“痛,痛煞我也”
他們并沒人事不省,尚且還能哀哀痛嚎。
只氣息明顯虛弱了很多,有本源虧損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