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全面開戰

那略顯昏暗曖昧的水晶燈下。

鄧肯低沉的怒吼直接嚇得大極樂之母身旁的歡愉侍者和歡愉祭司瑟瑟發抖，旁邊的薇拉甚至哆嗦了一下，直接屈膝撅好就跪了下去。

“這是取樂的小玩意兒？”鄧肯冷笑不語。

你是吸嗨了吧？

藍菇粉據傳是魅魔女王美坎修特調制的東西，自從流落出來便大受歡迎，在主物質位面各處都能看到走私販賣。它能夠給人強大的致幻效果，讓人飄飄欲仙，并且略微強化感知，在墮落貴族里面相當流行。

若是吸食太多，體質則會不斷降低。

大極樂之母似乎想要爭辯，可惜底氣不足，只能強行狡辯道：“女士來到塞爾剛特時，也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歡樂女神？

她也吸？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歡樂女士黎兒拉也有墮落的一面，或者說神靈都有墮落的一面，圣者浩劫以來，墮落得最驚人的便是貓與舞蹈女士，也是情欲女神，感官夫人，會所女士夏芮絲，她都差不多快被暗夜女神莎爾給玩壞掉了。

不是愛情女神淑妮出手，她大概率要被莎爾直接吞噬掉。

圣者浩劫期間，神靈被打落凡間，神性被壓制，因此人性也十分充沛，干了不少離譜甚至可以說是愚蠢的事情。

“那也不行。”

“它會腐化你的意志，摧殘你的體魄，麻痹你的精神，讓你墮落到深淵盡頭。”

鄧肯對此幾乎是零容忍，他的目光冰冷，沉聲道：“如果連這點東西都戒不掉，我想我們已經沒必要合作下去了。”

去他媽的享樂主義者！

吸嗨了。

也徹底吸廢了。

鄧肯見過狂歡大師吸這玩意兒，今日看到大極樂之母也吸，瞬間感覺她們是真沒救了，妥妥的享樂至死者。

這語氣已經很重了，有點分道揚鑣的架勢。

大極樂之母聞言，神色略微慌亂，語氣越發軟了幾分，她才吸了幾口，尚未徹底迷醉，要是真吸嗨了，說不定就飄了。

她曾經在吸嗨了后，褪去身上的華貴衣物，一個人踏在半空中，于后花園中起舞，一直跳到了凌晨。

大極樂之母一把拉住了憤怒離去的鄧肯，語氣又弱了幾分道：“不過是找點樂子罷了。”

“鄧肯閣下何必如此生氣？”

自從歡樂女士回歸神國后，她的樂趣便越發少了，尋常的事情已經很難讓她提起興趣，而她也無法追求凡人的愛情享樂，但她本質上還是一個享樂主義者，及時行樂是人生宗旨，所以墮落得也特別快。

有點新奇的玩意兒就想要嘗試。

歡愉教派的放浪形骸，類比西晉嗑五石散，藍菇粉是軟毒，還達不到后世那么厲害的程度，但它的成癮性也非常強，而且永久性損傷體質屬性。

鄧肯沉默不語，只是冰冷的視線凝視著眼前的大極樂之母。

那美艷絕倫的軀殼下，是一個日益空洞的靈魂。

大極樂之母神色懦懦，最終輕嘆一聲，幽幽道：“我不吸便是了，全部都拿去扔掉吧。”

今夜本是邀請鄧肯過來縱情歡愉，卻不想居然鬧得如此僵。

必須給她們戒毒。

鄧肯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歡愉祭司，語氣不容置疑道：“大教母。必須嚴禁教會高層服用這些鬼東西。”

下面的人根本管不了，但是核心戰斗力，絕對不能腐化了。

一般人也消費不起藍菇粉。

大極樂之母好似有些有氣無力道：“知道了。我會安排人去辦的。”

能不能行，兩說，至少要做個樣子。

本來歡愉教派還沒有這么放浪形骸，但是在圣者浩劫結束后，歡樂女神黎兒拉代管財富神職，可能是因為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也有可能是她在嘗試融合消化財富神職，歡樂女士已經有很久沒有關注教會的事情了。

她拿到了財富神職，大概率會嘗試融合一下，實在消化不了，才可能還給好閨蜜。

但是金錢跟享樂融合在一起，鬼知道會變成啥玩意兒。

歡愉教派的墮落，未必跟女神沒有一點關系。

大極樂之母的內心很空虛。

鄧肯都不確定她是本就如此，還是她也無形中受到了歡樂女神的影響，畢竟她身上是有神眷神恩的。

“教會出問題。”

“女神大概率身上也出了一點問題。”

“可惜我目前沒辦法接觸到歡樂女神本人。”

大廳內。

就在鄧肯準備轉身離去時，大極樂之母突然站了起來，她就好像是一條快要溺斃的美人魚，雙眸幽幽地凝視著眼前的鄧肯，看著他寬闊的背脊，結實的肌肉，有力的大腿，不自覺眼神又迷離了幾分，聲音透著一絲魅惑道：“你讓我少了一點樂趣。”

“那你就得補償我。”

說話間，大極樂之母抬起腳尖，踢了一下身旁跪地侍奉的艾莉亞笑語，飽滿的臀部輕顫，只是一個微微瞇起的凌厲眼神，便讓艾莉亞笑語表情誠惶誠恐，她宛若溫順的女仆般跪在了鄧肯的面前。

欺軟怕硬。

當大極樂之母的眼神跟鄧肯對視時，又有幾分躲閃，甚至剛剛被威嚇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她想要惱羞成怒，以大教母的身份訓斥鄧肯一番，畢竟她是上位者，教會的一把手，可是很快她又感覺心虛氣短，有求于人，畢竟她已經被人連續暗殺兩次了。

再怎么心高氣傲的女人，被人連續刺殺兩次，還差點成功，這會兒也沒什么底氣了。

艾莉亞笑語眼神迷離，即屈辱又興奮，仿佛沉溺于迷幻與歡愉中，她顫抖著伸手抬頭，甚至還眼神示意一旁的歡愉祭司薇拉過來。

——感官共享。

大極樂之母曼妙的身姿重新躺會了沙發上，她好似恢復了幾分盛氣凌人的傲慢模樣，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打量著眼前的鄧肯，此刻的她依舊還在藍菇粉的藥效下，神態十分放浪形骸，甚至寶石般的雙眸中還閃爍著一絲危險且瘋狂的微光。

穹頂上，水晶簇燈的光芒越發黯淡。

一陣細密急促且斷斷續續的好似隨時要斷氣般的低吟回蕩。

大極樂之母的目光很危險。

她魅惑天成的臉龐上顯得很亢奮，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鄧肯，隨即緩緩地跪下，口中吟唱著什么，身體四周浮現了一縷淡淡的微光。

——神恩！

她以感官共享鏈接了身邊的歡愉祭司，以尋求一絲歡愉慰藉，然后又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情況下，直接祈求神恩，將自己的感官共享給了歡樂女神黎兒拉。

在大極樂之母的身體四周，歡樂女士降下的神恩光輝頓時有些明滅不定，甚至閃爍了起來，隱隱透著一絲無形的憤怒。

放肆！

可是大極樂之母卻絲毫不懼，甚至有些瘋狂，在藥物的作用下，她比過去更加放浪形骸，更是主動褪去了華貴長裙，激活女神的恩賜，踏于半空中，翩翩起舞。

只不過這舞蹈，透著一絲怨憤，宛若是對愛人的哀怨之情。

憑什么其他神靈的選民？

就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

憑什么我就要被人三番兩次刺殺？

您對愛人也這么吝嗇嗎？

大極樂之母的舞蹈越發肆意張狂，她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剛剛被鄧肯威懾，被他所壓制的屈辱，一下子全部都涌上了心頭。

沒有強大的力量，她甚至只能依仗眼前的這個男人。

沒有強大的力量，她甚至被對方以下犯上，那姿態，那訓斥，那羞辱，她想要惱羞成怒發作一番，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甚至在被冒犯了大教母的威嚴后，她還得想辦法低頭討好拉攏一番。

歡樂女神黎兒拉。

吾主。

吾的愛人。

您為何如此吝嗇？竟然舍不得賜予我神靈選民的神力？

我已經為你奉獻了一切。

甚至在你離去后，獨自一人承受凡間的孤寂。

大極樂之母此時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她就是要放肆一把，反正吸嗨了，不發泄一下她心里不痛快，而此刻歡樂女士黎兒拉的憤怒卻在漸漸消失，不知何時，在大極樂之母驚愕激動顫抖且愧疚的眼神中，一道神圣的光輝從天而降。

一縷神性的力量。

源自于歡樂女神的神力注入了她的體內。

擢升！

大極樂之母的身上開始環繞一抹肉眼不可見的神性光輝，甚至她的生命形態都發生變化，擁有了遠超于凡人的壽命。

——大極樂之母（歡樂女士的選民）（六星銀灰色）！

選民。

神靈真正的代言人。

可以借用真神的力量，可以調動祂們的神力，擁有遠超于凡人力量的神靈選民。

歡樂女神黎兒拉發出了一聲幽幽的嘆息。

她的意志漸漸消失。

她不是不愿意給大極樂之母選民的力量，只不過時機還不對，圣者浩劫才剛剛結束，她也面臨著諸多的挑戰，并且眼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明水之域的主神得罪了暗夜女神莎爾，就連她的勢力都受到一定的打擊。

她確實沒那么在乎大極樂之母。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教會的大教母突然以這種方式肆意妄為，再聯想到大極樂之母兩次被人暗殺，歡樂女士最終還是于心不忍賜下了選民的神力。

畢竟大極樂之母還有另一個身份，她在凡間時的愛侶。

水晶燈簇下。

大極樂之母整個人都好似璀璨生輝的女神倒影，那華而不實的浮空行走神恩漸漸消失，一股強大的神力注入她的體內，甚至連她的牧師施法能力都大幅度提升了。

她的神色欣喜若狂，再度望向鄧肯時，立刻便重新恢復了幾分傲慢的姿態。

大極樂之母長裙飄飄緩緩落地，優雅從容地坐在了那奢華的沙發上，嫵媚的眼神透著一絲俯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以居高臨下地姿態打量鄧肯，但很快她便臉色漲紅，呼吸急促，胸前起伏不定，直接切斷了身上的法術共感。

這個男人膽子簡直大得離譜！

鄧肯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服，平靜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失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獲得選民身份的大極樂之母，朝著重新恢復幾分傲慢姿態的她俯身示意。

然后，鄧肯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甚至懶得再看癱軟在地上的兩位歡愉祭司。

給就用，不給就走。

大不了一拍兩散。

鄧肯回到了自己住處，將隨身的東西整理好，做好下一步的準備。

天蒙蒙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丑角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雙眸赤紅，看到鄧肯的第一句話便是：“舞臺大師死了！”

歡樂大神殿。

鄧肯全副武裝的身影出現，在場的其他人神色悲傷，而人群中央的大極樂之母望向他的眼神十分復雜，地面上便是舞臺大師的尸體，這個高明的游蕩劍客臉色發紫，舌頭伸得老長，眼珠子崩出，再也不復之前的英俊模樣，脖子上有著一道道的勒痕，顯然是被人用鞭子活生生勒死的。

“讓開。”鄧肯目光冰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狂歡大師。

他蹲下去檢查了一下舞臺大師的尸體，嘴唇紫黑，應該是中毒了，生前遭到了非人折磨，在后背的位置，靠近腎臟的部位，有一道傷口，是背刺，但并不致命，不會讓一個強大的職業者當場暴斃，可是毒素卻能讓他麻痹無法動彈。

鄧肯掀開衣服，舞臺大師的身體慘不忍睹，好似遭到了酷刑，甚至胸前的皮膚都被活生生剝掉了一塊。

最后處死他的是九尾鞭。

鄧肯都能想象到當時的畫面，虐待女神勞薇塔的信徒用九尾鞭纏住他的脖子，然后像拖一條死狗一般，拖出去了很遠，將背部的皮膚都磨爛掉了，接著將不斷掙扎的舞臺大師吊起來，活生生吊死在了其他人的面前。

昨夜的歡慶儀式，幾乎將猩紅伶人的老底都露光了，舞臺大師最后失蹤前，似乎是在跟一位美貌的半精靈少女調情。

鄧肯沉默不語，重新退回了人群后。

他一言不發。

大極樂之母看了他一眼，美艷的容顏上似乎有一絲失望，轉頭望向了狂歡大師科沃爾，咬牙切齒道：“敵人必須付出代價！”

“你立刻帶人緝拿兇手！”

在得到了歡樂女神的力量后，大極樂之母也恢復了幾分從容自信，她要讓這個高傲的男人看看，沒有他自己一樣能擊敗這些敵人。

狂歡大師的神色又興奮又恐懼，他不經意掃了鄧肯一眼，當即站出來領命而去。

全面開戰！

不管大極樂之母愿意還是不愿意，她昨夜夸耀實力的歡慶都注定讓痛苦教會嫉恨無比，本來是暗地里的教會爭斗，如今已經上升到了臺面上的你死我活。

這不死一兩個神眷者，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大極樂之母始終沒意識到一點，苦痛教會是偷偷摸摸地暗殺她，而鄧肯也是偷偷摸摸地反殺他們的主教，這一切普通人都不知曉，所以局勢在可控的范圍內，可若是明著撕破臉了，那就得正面開戰打一波了。

如今大極樂之母的實力暴漲，而鄧肯卻是有點功成身退的架勢，其他人再聯想到前不久的流言，頓時望向鄧肯的神色變得疏遠了幾分。

財富教會的臥底。

這是不被大極樂之母所信任啊！

大極樂之母對鄧肯的態度，直接關系到了他在教會的地位，因為很多原本刻意親近鄧肯的人，都變得躲之不及了。

鄧肯對此則毫不在意。

他一邊派人暗中聯系財富教會，一邊打探塞爾剛特附近的情報，同時靜靜地看著狂歡大師一行人表演。

所有人，包括鄧肯，都在等待狂歡大師科沃爾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

是騾子是馬，出來溜溜。

實戰檢驗一切。

作為大極樂之母的左右手，歡愉教派的大主教，狂歡大師科沃爾能夠調動的力量就相當驚人了，他不但可以掌控整個猩紅伶人教團，還能指揮命令紅幕大主教，因為他是歡愉教派的第二把交椅，如果不是歡樂女神黎兒拉沒看上他，他有可能就是教派的大極樂之父。

三天后。

丑角送來了消息，幻夢樂者死了。

她的尸體被人剝光了吊在城門處，身上還掛著那根變性腰帶，只不過苦痛教會的人用一根帶刺的鐵棍插入了她的身體。

死法一樣殘忍，遭到了非人的折磨。

敵人是老練的施虐者。

如今整個猩紅伶人的主角團幾乎都暴露在了敵人的眼中，而敵人似乎是在有針對性地清理他們的戰斗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