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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3 魔鬼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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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24  作者:最愛睡覺
 
裴元道,“俸祿改發白銀并不現實,至少不是一件短期能急于求成的事情。但是,假如說在短期內,朝廷發給你們的寶鈔,就會有十倍二十倍的增值,那么你會感興趣嗎?”

這下不止畢真了,就連王敞和蕭韺也都眼睛亮了,立刻道,“當然感興趣。”

裴元繼續深化著自己的話術,“如果說,苦一苦你們山東的同僚,讓你們有十倍二十倍的收獲,你們會反感嗎?會生氣嗎?”

“這個……”王敞和畢真想說,他們就是那個山東的同僚,但是考慮到裴元的語境,顯然是在通盤而言的,于是他們便都道,“應該、應該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吧。”

裴元又道,“如果寶鈔急速升值的代價,就是要在山東推動一條鞭法,各位又作何感想呢?”

王敞代入了群臣視角,這次回答的保守了些,“那我可能要好好考慮考慮,畢竟寶鈔增值雖然對我有利,但是如果一條鞭法最終波及到我所在的地方,會讓我產生更大的損失。”

裴元笑了笑,固定了目前的邏輯,“也就是說,如果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各位會樂于看到,寶鈔因為山東推行一條鞭法而出現升值的情況。因為你們不必受其害,又能收起利。”

三人都一起點頭。

文官、武勛、宦官在這個結論上,紛紛表示沒有問題。

裴元指了指桌上的陰陽魚,說道,“我以一條鞭法將大明寶鈔綁定賦稅,通過大明寶鈔的升值,使更多的食利者獲利。”

“如果將我變法的計劃,比作這個陰陽魚。那么我力推的變法,可以視作這個陰陽魚的陽面。這個計劃帶來的寶鈔升值,作為附帶產生的效果,可以視作這個陰陽魚的陰面。”

“所有的食利者,都喜歡陰面,討厭陽面。”

“現在我重新組織語言,以所有人喜歡的陰面敘事,再次整理這個計劃。”

說著,裴元用手擦掉了桌子上的這個陰陽魚。

裴元先開口否定道,“首先,沒有什么一條鞭法。”

接著,裴元在石桌上以酒漬畫了個圓。

“我們公開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在司鑰庫上疏的基礎上,繼續炒作大明寶鈔。”

眾人聽得糊涂,就聽裴元又道,“在山東推行一條鞭法,將會以炒作大明寶鈔的傳聞形式出現。”

“這個一條鞭法不存在于現實中,沒有看的見的威脅,卻又真真切切的為大明寶鈔的價值,帶來巨大的想象空間。”

裴元以酒漬重新畫出了一個陰陽魚。

“一條鞭法隱于陰面,甚至可以說它并不存在。我們之前敘述的利益邏輯,將作為陽面出現。”

“那我問你們,當大明寶鈔有這樣的隱秘利好流傳,甚至還能得到天子或者其他強有力者的隱隱驗證。”

“那么,你們現在是會替山東的同僚,為這暫時還看不見的麻煩擔憂?還是盡快的買入大明寶鈔,靜等著大明寶鈔升值?”

剛剛經歷過大明寶鈔大漲,且已經在上面嘗到甜頭的眾人對望一眼,立刻道,“當然是盡快買入大明寶鈔,等待寶鈔升值了!”

裴元繼續敘事,“隨著消息的擴散,和大明寶鈔的逐漸上漲,會有更多的人參與到這場狂歡之中。甚至就算那些官員們不參與,每個月作為俸祿發給他們的寶鈔,也會被動的把他們卷進去。”

“大明有兩京一十三省,受損的官吏只有山東,而且這受損還是在想象中的未來。”

“在這種利弊權衡下,說不定,在一條鞭法推出之前,這些卷進來等著兌現的利益的人,還會成為一條鞭法最大的推動者。”

“在一條鞭法出現前,他們會急不可待的希望一條鞭法出現,讓他們的獲利套現。在一條鞭法出現后,他們又會急不可待的希望一條鞭法失敗,截斷這可能損害他們利益的改變。”

“這就是我們之前論證過的,在事不關己的情況下,所有人會樂于看到寶鈔因為山東推行一條鞭法而出現升值的情況。因為可以不必受其害,又能收起利。”

眾人默默想著。

就算是他們,面對這種情況,八成也會想著,要趕在刀落下來之前,先把上面的蜜糖舔掉吧。

危險?危險不但沒來,那還是山東同行的危險。等大家先趁機賺上一筆,再撥亂反正不遲。

“還不存在的一條鞭法,能讓他們消去顧慮。即將出現的一條鞭法,會為他們兌現利益。最終出現的一條鞭法,將讓他們擋無可擋。”

“這就是由虛而實,由幻而真。”

眾人默默消化了一會兒,隨后,王敞坦誠的說道,“千戶,你想的這些確實能推動寶鈔的升值。甚至可以說,僅僅是山東用來繳納田賦,都可以讓寶鈔供不應求。”

“但是,你想要推動一條鞭法,完成計劃的另一部分,卻并不容易。只要一條鞭法不能實現,你對寶鈔的所有努力,都會如泡影一樣,最終崩塌。”

“各地的官場有各地的情況,山東有兩大根深蒂固的強藩掌控著大量的土地,就是那些官員們,也會因為牽扯到自身的利益,對此陽奉陰違。”

裴元聞言呼出一口氣,看著王敞和畢真道,“正要找你們說這件事,一條鞭法能不能成,和山東的局勢息息相關。這也是我為何要在山東掀起一樁大案的原因。”

王敞微微皺眉,隨后斟酌著答道,“僅憑御史團遇襲一案,或許能讓山東的高層官員換上一遍,但是對地方上那些真正掌握實權的知府、州縣官卻不會有什么影響。”

“最多,也就是影響到德州的知州,濟南的知府。其他的府縣沒道理會被牽連。”

“然而,真正能阻礙變法執行的,就是這些和地方聯系密切的知府和州縣官。這些官員名義上代表朝廷,卻因為借助地方的吏和其代表的豪強食利,其實已經成為了地方上最有力的保護。”

畢真聽了在旁點頭,他這個山東鎮守太監平日里貪污的錢財,就是靠著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層層的吃下去。

有人要動那些小蝦米,別說那些小魚了,就是他這種大魚,也免不了站在同一陣線,兔死狐悲一番。

卻聽裴元笑道,“如果我有辦法換掉所有山東地方的官員,并且讓新來的流官根本不敢和地方勾結。然后趁著這個機會,力推一條鞭法呢?”

王敞斬釘截鐵道,“這絕不可能,內閣和七卿絕對不會放任天子亂來。”

裴元也不隱瞞,直接對王敞說道,“山東的這件案子大著呢,你以為僅僅只是幾個御史的事情?”

說完,裴元又對三人說了那些流言的事情。

王敞聽完,稍微謹慎了些,“這些流言都是無稽之談,是否是德王世子所為,還有待查證。”

“退一步講,真就是德王世子所為,懲罰也只會落到德藩頭上。”

“那些各地官員,協助德王世子鎮壓那些誹謗天子的謠言,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相反,若是各地官員對這樣的事情不聞不問,才更該問罪。”

裴元卻絲毫不以為意,“這也是小事。”

接著,裴元說出了真正要命的東西。

“當年,霸州軍在淮北的時候,曾經打出過‘清君側,扶賢王’的口號。而據我所查,霸州叛賊口中要扶保的賢王,就是現在的德王。”

“各位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找人去驗證。當時被霸州叛軍裹挾的民眾足有十余萬,不少人在霸州軍潰敗的時候,散落在淮北山東一帶,只要稍微查訪,就能真相大白。”

王敞心里有點沒底,但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根本釘不死哪個,“這怕是賊人故意攀誣吧?只怕也說明不了什么問題。”

王敞雖然不清楚幕后的那些來回,倒也真猜對了。

這件事還是當初裴元出售霸州軍那會兒,和寧王談價錢的時候,發生的小插曲。

幾個師的大買賣,寧王當然不能只憑人一張嘴,就傻乎乎的往外掏銀子。于是寧王就對裴元提出條件,讓裴元證明,他確實能左右霸州軍。

寧王給出的要求,就是讓霸州軍打出“清君側,扶賢王”的口號,而且還指明把這個臟水潑在了德王身上。

霸州軍也正是靠著極高的配合度,讓裴元把他們賣了個好價錢。

聽了王敞的質疑,裴元也不著急,繼續說著事實。

“霸州賊經歷了小河口潰敗之后,有一支兵馬就流竄來了山東。”

裴元看向蕭韺,“蕭兄應該還記得咱們一路北上,路過陽谷時的那場惡戰吧?”

蕭韺不用回想,就應聲答道,“當然記得。”

陽谷城外那場大戰,在裴元的籌劃下,打出了不可思議的戰果,一口氣刷出來三個伯。

谷家拿了一個,蕭家拿了兩個。

蕭韺也是從那時候,慢慢的享受到了帶飛的快樂,上了裴元的賊船。

這種蕭韺每每午夜夢回,就爬起來抽自己臉的事情,他怎么能忘?

裴元說道,“當初山東流賊‘大老虎’和‘滿天星’在霸州賊潰敗后,仍舊打著霸州軍的名號肆虐山東,圍攻我等官軍的時候,陽谷有不少豪強人家,也曾出青壯助力。”

“當時霸州賊的主力還未平定,我與蕭兄兵微將少,還負擔著護送谷公公入京的任務,因此只能暫且北上,完成自己的任務。”

“后來,等到我騰出手來之后,就親自前去山東調查此事。并且還依靠證據,找到了那些私通霸州流賊的陽谷諸多家族。”

裴元說到這里,看向畢真,“我與畢公公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畢真點頭,“不錯。當時有人請托到了我這里,說是有錦衣衛在陽谷興起大獄,他們不好處理,所以讓我前去看看。我身為山東鎮守,確實能說得上話,就去陽谷走了一趟。”

畢真想起了當時的沖突,向裴元笑了笑,“就這么認識了這個好兄弟。”

裴元點點頭,繼續著以獨特視角的敘事。

“就在我追查這些勾結霸州流賊的黨羽,哦,就是這些揚言‘清君側,扶賢王’的霸州流賊的黨羽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山東的不少官員竟然紛紛前來阻止我的查案。”

“山東按察使司僉事費越親自來找我,要求我停止審查,應該將這件案子轉交給山東按察使司。左布政使姜洪竟然與大量山東官員聯名向朝廷上書,要求將我盡快召回。”

雖然裴元只是說著一些細碎的事件,但是王敞聽到這里,也有些不寒而栗了。

如果單純從裴元所述的這些真實事件,來得出結論。

那分明就是在說,在錦衣衛追查霸州流賊黨羽的時候,山東的本地官員,不管是按察使司,還是布政使司都在竭力的阻止裴元的查案。

而且如果再聯想到裴元刻意強調的那句,霸州流賊打著‘清君側,扶賢王’的旗號,那豈不是說山東官場在刻意的幫著本地藩王,隱瞞他和霸州賊的牽連。

裴元接著又說道,“當初霸州賊橫行山東的時候,山東巡撫是邊憲吧。當初兵部尚書何鑒捉拿邊憲的罪名是什么來著?”

裴元說著,再次露出笑容。

只是剛才還說說笑笑的三人,看到裴元露出的這個笑容,都有從石凳上站起來的不安。

裴元微笑著說道,“讓我想想。”

接著,裴元神色夸張的表示自己記起來了。

“啊,我想起來了。”

“好像是因為霸州賊在山東縱橫,如入無人之境。然后曲阜的衍圣公,親自寫信給當時的首輔李東陽告的狀來著。”

“李東陽與衍圣公是親家,何鑒要替李首輔出頭,所以才以錯失戰機、坐視不救的罪名,拿問的邊憲。”

裴元接著,笑瞇瞇的說出了極為致命的一句話。

“當時衍圣公的原話,好像就是說的布政使、按察使二司的巡兵,在霸州軍進入山東的時候,迂回避賊,見城破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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