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東南,某大島,第一官邸內
“達令,那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還在想仁川之戰的事情嗎?”
一名貴婦人輕輕拍了拍老蔣的背部,安慰道。
“旺仔水餃!(我在睡覺!)”
老蔣聞言,當即把眼睛閉上,操著口奉化口音嘴硬道。
“達令,我都看到了,你剛剛眼睛是睜開的。”
“莫不是大陸的軍隊的強大,讓你寢食難安了吧?”
貴婦人嘆了口氣,說道。
“梅林,之前他們和美軍在朝鮮半島上打的有來有回時,我并不擔憂,甚至還有點安慰。”
“畢竟這證明黨國的軍隊能在當年頂住那么久,戰斗力已經很可以了。”
“罪不在我弱,而是他們太強。”
“可之前他們再強,終究只是陸軍強大。”
“可現在他們能全殲美軍的艦隊,繳獲美國超一流的航母和戰列艦,這才是令我最不安的啊……”
“我不明白,海戰兵力是千噸級炮艦對戰萬噸級巡洋艦!”
“明明優勢在美,可美國居然輸了!”
“而且毛齊五打探過了,蘇聯已經給大陸援助了米格戰機生產線。”
“一旦他們全殲美陸軍一師,這條生產線就會無償給他們。”
“海空劣勢一旦被追齊,黨國重回大陸的希望就更渺茫了,甚至有傾覆危機啊……”
老蔣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擔憂的說道。
“達令,我倒覺得不必過于擔心。”
“之前日本偷襲珍港之時,不也是占了一時的優勢?”
“甚至他們還在太平洋戰爭中一度取得了優勢,可結果呢?”
“當雙方國力不在一個檔次的情況下,想要真正勝利是極為艱難的。”
貴婦想了想,安慰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但若是他們一直贏的美軍太多,蘇聯就會出于壓制美國的國家利益需要,不斷的給大陸那邊無償援助!”
“這樣打下去,他們會越打越強,越打越先進的。”
“我們最想看到的應該是大陸和美國打的難解難分,但是又沒達到能讓蘇聯無償大量投資的境地。”
“只有這樣,他們雙方才會越打越弱!”
老蔣想了想,目光如炬的說道。
“雙方?”
“達令你希望美國也一并衰落些許嗎?”
貴婦聽出了弦外之音,猜測性的問道。
“美國人老是想插手島內事務,搞什么真正的西式民主!”
“可我看的清楚,他們分明是看我經營的一塊鐵桶,不好利用著對抗那邊罷了!”
“這種西式民主一旦真搞起來,那就是徹底變成美國狗的民主!”
“我別的可能不明白,但我時刻明白,我也是個中國人!”
“精誠團結,興盛黨國,不辜負先總理的遺愿!”
老蔣深吸一口氣,倔強的說道。
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始終認為自己是項羽那樣的英雄,只不過過了烏江罷了。
可實際上,他可不配和項羽相提并論。
“達令,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貴婦幫老蔣按摩了一下肩部,輕聲說道。
“梅林,你說我死之前還能回到故土,回到浙東的奉化嗎?”
“該不會……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吧?”
老蔣渾濁的雙眸看向了中國故土的方向,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那伍萬里就算真是韓信轉世,也不可能真靠一兩千精銳擋住美陸軍一師主力吧?”
“而且從長津湖到現在,所有奇跡大勝幾乎都有這個伍萬里和他嫡系部隊的頭功。”
“一旦美陸軍一師攻陷仁川,殲滅了他和他的王牌部隊,戰場局勢就不一樣了。”
“畢竟聽說美國方面還在增派海陸空軍隊支援朝鮮,還有的打。”
“興許就真的變成了達令你所希望的,大陸那邊再無奇跡大勝,蘇聯也不再援助,讓他們一起慢慢衰弱吧。”
貴婦微微一笑,安慰道。
他不懂太多軍事,但是說什么話最能安慰老蔣還是明白的。
“那就希望,那個伍萬里早點死吧。”
“他一日不死,我心難安啊……”
老蔣聞言,喃喃著說道。
仁川衛戍部隊指揮部
“萬里,好消息!”
“國內回電,已經商議好了安置伍四一等鋼七團傷殘戰士的方案!”
“伍四一將擔任新成立的軍工第七分廠廠長!”
“此外,副廠長及各個主任和工人,也將大量安排鋼七團的歸國戰士。”
“就連斷了一支手的戰士,都能在廠大門站崗當衛兵!”
“而且都是憑著鋼七團實打實的軍功安置的,沒人說二話!”
劉漢青將一份電報遞給伍萬里,說道。
“好啊……”
“祖國如此厚待英雄,前線戰士將更加拼命的為國征戰!”
“他們為國家和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確實應該有個好結果!”
“那個軍工分廠是做什么的?”
伍萬里聞言,眼前一亮,當即說道。
“就是蘇聯援助的米格戰機生產線以及相關配套生產的軍工廠。”
“里面已經配備好了大量技術骨干和熟練工人,鋼七團歸國的同志們生產起來難度不大!”
劉漢青說道。
“真不錯,這些瓜娃子回去還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還能繼續為國家發光發熱!”
“戰士們知道了,一定都會大受鼓舞!”
雷公聞言,抽了口旱煙袋夸贊道。
“前面分了田地現在還分工作,每一個同志都沒有被遺忘啊……”
平河聞言,也有點感觸的說道。
“伍四一這一轉眼,都成軍工分廠廠長了!”
“那要是咱們團長歸國后,豈不是得當個大領導!”
余從戎聞言,當即笑著說道。
“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
“至少眼前就擺著個難題等著我呢!”
“漢青,把最新戰況情報告訴大家吧。”
伍萬里揮了揮手,說道。
“是!”
“根據漢城方面情況和特工情報,美陸軍一師調轉矛頭,直奔仁川而來!”
“現在美陸軍一師還有近萬精銳,火炮和裝甲部隊主力還在,實力猶強!”
“但是由于我們攻克了仁川,切斷了他們的后勤補給線,所以他們的彈藥和燃料不足以長期作戰,這是他們的弱點!”
“而我們從仁川獲得了大量的燃料補給和武器彈藥!”
“繳獲的火炮和防空炮,足以再次構筑之前那樣的松岳山炮火集群!”
“不過也有壞消息,美國方面似乎正在調集增派新的海陸空軍隊過來。”
“也就是說,一旦讓他們奪回仁川,這些援軍可能會直接在仁川這里登陸。”
“若是敗了,咱們十萬大軍可能依舊有被重創的風險!”
“但只要打贏撤回去,咱們后續入朝的兵團應該也快要到了,局面將大為好轉!”
劉漢青匯報道。
“具體點,他們的彈藥大概能撐多久?”
伍萬里聞言,面色瞬間認真起來,點燃了一根雪茄問道。
“根據情報和參謀部的推演預測,以美軍火力全開的作風,大概是48小時左右。”
“當然,如果美軍省著打那就沒辦法預測了。”
劉漢青說道。
“他們可不會省著打慢慢磨,美陸軍一師現在肯定比我們還急。”
“我們鋼七團還剩多少戰士?”
伍萬里問道。
“除去雷公的炮營外,能直接投入前線戰斗的也就一千八百戰士了!”
“哦對,萬里你的警衛連也還有幾十個戰士。”
劉漢青嘆了口氣,說道。
“一個大加強團現在倒是打成了李云龍首長當年的基干團啊……”
“近兩千戰士對戰近萬美軍精銳,這一比五的兵力差距,有點難打咯!”
雷公聞言,雙眸閃過一絲凝重,抽了口旱煙袋說道。
“再難打也要打!”
“咱們鋼七團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務,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不相信有戰勝不了的敵人!”
“全體聽令,我做如下部署!”
伍萬里將手中雪茄一扔,大聲喊道。
剎那間,鋼七團眾骨干噌的一下都站了起來。
“平河,你率偵查營駐守仁川外圍防線!”
“我會給你大量的沖鋒槍機槍迫擊炮巴祖卡,給我放開的打,彈藥隨便用!”
“頂住前期后,我會下令讓你轉入仁川城區,節節抵抗和美軍打巷戰的!”
“余從戎和高大興,你們繼續在松岳山修補地道和工事,準備死守!”
“雷公,將松岳山的炮火集群和防空體系搭建起來!”
“另外,準備好大量的燃油,燃燒彈在松岳山。”
“我和指揮部全體人員也集體遷移到松岳山,都一起光明正大的過去!”
伍萬里說道。
“萬里,光明正大的過去會不會有點不太好?”
“美軍在仁川說不定還有殘余的特務,到時候肯定會知道的。”
劉漢青聞言,低聲提醒道。
“要的就是他們知道!”
“你們以為美軍只要攻克仁川那么簡單嗎?”
“拿下仁川至少軍事上的需要罷了!”
“而我這個害的美軍艦隊覆滅,企業號航母和密蘇里號戰列艦被繳獲的‘罪魁禍首’,他們肯定也要拿下的。”
伍萬里深吸一口氣,說道。
“燃油,燃燒彈,還有萬里你親自到松岳山……”
“你是要在松岳山和美陸軍一師最終決戰!”
“而我們的防守力量加上工事地形也不夠,無法真正的打贏美軍。”
“除非……”
“一場覆蓋整個山脈的大火!”
“萬里,你連自己都當成誘餌放進去了!?”
劉漢青說著,逐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伍萬里喊道。
“以身入局,才能勝天半子啊……”
伍萬里雙眸閃過一絲堅決,豪氣沖天的說道。
此言一出,余從戎等人都是心中一震。
跟著伍萬里他們艱難過,生死一線過,可就是沒窩囊過!
鋼七團永遠都是志愿軍最鋒利的一把鋼刀,每次都在最關鍵的位置直插美軍心臟。
“萬里,你不用給自己太大重負的,壓的你喘不過氣來。”
“丁偉他們的12軍,也可以和我們一起絞殺美陸軍一師的呀!”
“你何必用自己的命去賭……”
劉漢青聞言,低聲說道。
“漢青,雖然鋼七團的勝仗一個接一個的打,但我沒有忘記美軍的真實實力。”
“看看漢城方面的戰報,丁偉軍長的12軍和美陸軍一師在漢城附近打了那么久,戰果如何呢?”
“自身傷亡近四千,殲滅美軍一千!”
“鋼七團的戰斗力是匯集了志愿軍最精銳的一批基層軍官和最精良的強大火力堆出來的!”
“別的軍隊的老班長,在我們這都可能只是個兵啊!”
“我們不能把所有軍隊都當成美械鋼七團來期望。”
“拿著三八式步槍,子彈都不夠打,迫擊炮都是師級重火力,這才是常態。”
伍萬里嘆了口氣,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禁一陣沉默。
說句實話,要不是有伍萬里這個開全圖掛的指揮官在,鋼七團就算全美械精銳都打不出之前那些戰績。
不能因為伍萬里一直大勝,就把大勝當成大白菜了。
哪一次不是險象環生,全力拼殺。
就說空軍,伍萬里這里要空中支援的時候就沒被拒絕過。
可其他軍呢?
可能有些一次空中支援都沒有享受過!
彈藥也一樣,不是誰都能打富裕仗的,吃的都不夠才是志愿軍常態。
“萬里,我最后提醒一句。”
“烈焰升騰的松岳山可和之前那樣的松岳山不一樣!”
“火勢燎原之下,鋼七團那么多人,可能都會有人走不掉的。”
劉漢青沉默許久,這才說道。
“誒……”
“等打到最后撤退的時候,估計也沒剩那么多人了,走得掉的。”
“我伍萬里會當最后一個走的人。”
伍萬里掙扎片刻,點明道。
眾人聞言,都不禁心中一疼,但都知道伍萬里說的是事實。
“我伍萬里不是國軍的某些將領,手握精銳卻只想著保存實力。”
“享受了最好的精銳兵員和武器彈藥以及空中支援,就該肩負起重任!”
“打完這仗之后,無償得到的米格戰機生產線也該生產出戰機補充中國空軍了。”
“到時候,咱們或許就不用打的那么艱難咯。”
“將方案報給志司,各自都下去執行吧。”
伍萬里揮了揮手,下令道。
“是!”
鋼七團的眾骨干聞言,連忙應下道。
漢城,文工團駐地
12軍政治處主任安長森踩著結冰的臺階走進臨時排練室時,正看見女兒安靜在補一件磨破袖口的軍裝。
炭盆里幾塊碎煤渣將熄未熄,姑娘凍得發青的手指捏著針線,聽見腳步聲猛地抬頭,針尖在指腹扎出個紅點。
“爸!你來了!”
安靜抬頭看見安長森,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心中一陣驚喜,慌忙把手指含進嘴里。
“炊事班老張偷偷給留的烤土豆,還熱著……”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從兜里掏出個油紙包,遞給安長森說道。
安長森沒接土豆,而是看了看女兒的手。
只見纖細的玉手處凍瘡裂著血口子,掌心還有練手風琴磨出的繭。
“文工團棉衣配額不是增加了?”
他喉嚨發緊問道。
“我給傷員了,他們那里還不夠呢。”
“您胃不好,別總吃炒面糊糊……”
安靜抽回手,把土豆硬塞進父親兜里,話沒說完就被安長森拽到炭盆前。
“你呀,總是想著別人,卻不照顧好自己。”
“之前在緝安車站,把自己的圍巾和棉衣是給了那個叫伍萬里的小子吧?”
“結果自己凍的,發了一夜高燒!”
“誒…………”
安長森嘆了口氣,從懷里掏出個溫熱的鹽水瓶塞給她。
火噼里啪啦的烤著,兩人一時間沉默了幾秒。
“爸……伍萬里同志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仁川那邊……是不是很危險?”
安靜揪著自己的衣服,指尖微微發顫,終于忍不住擔憂的抬頭問道。
安長森正擰開熱水壺蓋子,聞言動作一頓,瞥見女兒凍紅的耳尖和緊抿的嘴角,心里已猜了七八分。
“剛收到志司通報,鋼七團在仁川構筑了防線,伍萬里繼續坐鎮指揮。”
“美陸軍一師火力雖猛,但補給不足,估計未必討得了好。”
安長森說道。
“可我聽說美陸軍一師有兵力挺多的,鋼七團估計損失的很大,剩余兵力不夠了吧。”
安靜急得嗓音微顫,又慌忙壓平,越說越慌,揪著大腿的肉發紅也渾然不覺。
“你倒是先操心起來他了,你爹也剛打完漢城守衛的戰斗,可沒見你擔心。”
“安靜,你實話告訴爸——是不是對那小子……”
安長森聞言,心中忍不住涌起一陣酸意,一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覺升騰而起,忍不住問道。
“我……”
“我就是……就是怕他像輯安車站犧牲的文工團姐妹那樣忽然就犧牲了……”
“犧牲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安靜倏地漲紅了臉,攥著棉衣下擺,半晌才囁嚅著。
話未說完,她的眼眶先紅了。
安長森搖頭輕笑,替安靜攏了攏單薄的衣領,心想果然如此。
“當年你媽送我去前線,也是這副模樣。”
“后來我每次沖鋒,懷里都揣著她縫的護身符。”
“但伍萬里不一樣,他是啃硬骨頭的狼,你不一定拴的住。”
“而且他太耀眼了,還那么年輕,估計不少首長都盯著這個女婿呢。”
“別人不說,那蕭振華首長看到伍萬里全殲完美軍艦隊,還搶了航母和戰列艦,估計兩眼發光了。”
“估計巴不得伍萬里娶他家的獨女呢!”
“還有一個問題,他這樣玩命的打仗,雖然確實立下一個個輝煌的大功,前途也一片光明。”
“作為軍人,我敬佩他!”
“可你現在就死心塌地的心屬他的話,作為父親我不太想。”
“要是他真犧牲了,你總不能……”
他頓了頓,語氣忽而嚴肅道。
“那我就不嫁了!”
安靜咬緊下唇,低聲說道。
“胡鬧!”
“你以為我是跟你開玩笑嗎?!”
“他現在在仁川要頂住近萬美軍精銳,手上估計就近兩千號兵。”
“你還沒過門,沒名沒分的,還想著為他守寡一輩子了?”
安長森聞言,氣的當場站起來,瞪著安靜罵道。
“爸!”
“您還是軍政委呢,怎么就這樣的思想!”
“難道革命伴侶應該選一個畏畏縮縮,不肯拼命的后方子弟嗎?”
“還是說應該只喜歡伍萬里同志的功成名就少年英雄,而嫌棄他為國征戰時的生死危險?”
“媽是這樣喜歡你的嗎?”
“爸,您常教導我們軍人要坦蕩。”
“反正這里也沒有別人,就我們父女兩,那我現在坦蕩的表達。”
“我喜歡的是伍萬里同志,而不是什么位置什么功績的伍萬里同志……”
“哪怕他現在只是個小兵,明天就要扛著炸藥包炸碉堡,那我也喜歡。”
“我喜歡他!”
“從輯安車站他唱《志愿軍戰歌》那天就喜歡!”
“喜歡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他打仗不要命,喜歡他給傷員讓藥,更喜歡他提起新中國的未來時發亮的眼睛……”
“我對伍萬里,就是坦坦蕩蕩的喜歡!”
安靜咬緊牙關,難得站起來咬著牙,抽泣著說道。
安長森聞言,瞬間怔住了。
他望著這個從小乖巧的女兒,心中震驚不已。
他沒想到一向安靜內斂的女兒,居然能為那個叫伍萬里的那么傾心。
此刻的她站得筆直,宛如一株暴風雪里仍不肯彎折的白樺。
“爸,我求求你,去救救伍萬里同志好不好?”
“您和丁偉叔叔手下的12軍也很能打,不要把一切都推給伍萬里好不好?”
安靜沉默良久,自己都驚訝自己剛剛的表現,低著頭仿佛恢復了乖巧的柔聲哀求道。
“女大不中留啊……罷了,我也不勸你了。”
“軍事作戰的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主,但志司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會基于大局提出建議,抓緊營救伍萬里同志他們,但不是為了私情!”
“你也要答應我,無論結局如何,都不許學那些尋死覓活的戲碼!”
安長森轉身披上大衣,臨出門又回頭瞪眼說道。
“我保證!”
“等戰爭結束……我還要堂堂正正站到他面前問他!”
“匈奴滅了,現在可以有家了嗎……”
安靜破涕為笑,沖上去抱了一下父親后說道。
“報告安首長,志司召開緊急會議,請您過去一趟!”
此時,一名志愿軍通訊員急匆匆的跑來說道。
“那正好,我現在就過去!”
“安靜,不愧是老子的女兒,和你媽媽一樣犟種!”
安長森最后嘆了口氣,看了眼女兒后便朝外走去。
志司指揮部
長桌主位上
“伍萬里這小子啊,天天把自己當英雄,想著挽天傾!”
“以身入局,勝天半子,跟我文縐縐的說什么大話,不就是又要拼命嘛!”
老總捏著電文的手指因用力而骨節發白,嘆息道。
“這……”
“老總,萬里雖然每次都玩命,但他的計劃確實有很大可行性啊!”
一旁的陳首長罕見地失翻了搪瓷茶缸,茶水浸透了地圖一角,拿起電報仔細看完思考后說道。
匆匆趕到的丁偉等人剛落座,目光掃過那份緊急戰報,呼吸也驟然停滯。
“來的正好,和你們說說吧!”
“伍萬里同志的最終決心是,在松岳山構筑核心陣地,公開移駐指揮部,引敵來攻……”
“并在必要階段主動引燃預設燃油與燃燒彈,將松岳山化為烈焰戰場。”
“以身做餌,聚殲美一師精銳主力于火海……”
“至于具體的,都自己看看吧!”
老總看著丁偉等人,介紹道。
“什么?!”
“伍總指揮卡卡要把指揮部搬到松岳山上,自己當誘餌!?”
“這個火勢一旦蔓延起來,有可能伍總指揮卡卡自己都走不了!”
“不行,伍總指揮卡卡不能死!”
“我申請,主動帶著新八軍加入戰場!”
全斗光看完后,焦急的說道。
“說句實話,我倒覺得大有可為!”
“老總,這小子的仁川外圍的防線也很講究啊!”
“一來,可以擴大戰略縱深,分薄美軍的炮火覆蓋。”
“二來,可以逼迫美軍多線作戰,加快美軍彈藥消耗,直擊他的弱點。”
“三來,可以掩蓋原先的戰略意圖,讓美軍摸不著頭腦。”
“四來,可以人美軍放松警惕,以常規軍事角度考慮,主攻松岳山。”
丁偉看完之后,愣了許久,忍不住贊嘆道。
“別夸那么早,這可是一千八百殘兵,對美軍近萬生力軍……”
“這哪里是誘敵深入,這是把自己逼入絕地!把命搭進去賭這一把火?!”
“他伍萬里是英雄啊,是王牌指揮官了……好大的氣魄!”
老總深吸一口氣,說道。
他慣于指揮大兵團硬碰硬,深知這計劃背后何等兇險。
安長森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
剛剛才對女兒承諾會爭取救伍萬里,轉眼竟看到他要自蹈火坑!
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女兒安靜含淚卻堅定的喜歡,巨大的心痛和職業軍人的震撼交織,讓他幾乎失語,喉結滾動了幾下。
“燃燒彈和燃油想要燒掉美陸軍一師主力,那將是覆蓋整個山脈的火勢!”
“這樣太危險了,老總要不駁回伍萬里同志的方案,我們全力去幫忙就好吧!”
安長森穩住心神,帶著對伍萬里的擔憂說道。
“老總,伍萬里這小子正是明白全局之艱難,才甘愿以己身為賭注,行此一步險棋!”
“這不是莽撞,這是……至剛至烈、鐵骨錚錚的擔當!”
“他這是要把自己這把最鋒利的鋼刀,插進敵人心臟里再放一把大火!”
“用最小的我方兵力代價,去拼掉美軍兇悍的一支勁旅!”
“所以我的建議是,應許伍萬里同志,就按他的想法來吧。”
“到現在估計部署都差不多了,不應該打亂他的計劃。”
陳首長眼中的震驚終于化作了銳利的精光,為伍萬里說話道。
“沒錯!”
“伍總指揮卡卡這計劃,兇險絕倫,但……別無選擇!”
“他不是去等死,他是去搏那一線全殲強敵、逆轉乾坤的機會!”
“這盤局,伍總指揮卡卡把自己押上了!”
“夠狠!夠絕!也夠高明!”
林正順推演一番后,心中對伍萬里更多了一份敬佩,當即附和道。
“都同意這樣打是嗎?”
老總掃視眾人,最后問道。
一時間,短暫的沉默再次籠罩指揮部。
昏黃的油燈下,幾位指揮員的神色復雜而凝重。
他們震驚于伍萬里視死如歸的部署,贊嘆其洞徹全局的謀略和撼天動地的決心。
不過雖然計劃是好的,但眾人終究是有點擔憂鋼七團的安危。
“計劃雖生死一線,卻直指核心。”
“美一師若陷此火海,必定大敗!”
“我收回剛剛的話……贊同執行!”
安長森,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不僅代表著對軍事計劃的認可,更意味著他意識到女兒傾心的這位年輕指揮員,背負著何等殘酷而偉大的命運。
“好!那就立刻批準!”
“丁偉,安長森,你們率領12軍前去猛攻美陸軍一師的后部,提伍萬里牽制一些兵力。”
“剩下的部隊,繼續留守漢城,養精蓄銳!”
“另外告訴伍萬里,志司全力支持,讓他放手去打!”
“此戰若勝,大軍后撤之路就徹底通暢了,第四次戰役也將完美結束!”
老總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后定格在那份電文上,語氣堅定的下令道。
“是!”
眾人聞言,當即應下道。
仁川外,美陸軍一師指揮部
“Sir,我軍主力已全部抵達仁川城外,隨時可以發動猛攻!”
“根據偵查情況來看,中國軍隊居然分兵松岳山和仁川外防線兩處!”
“這么點兵力還敢分,真是可笑!”
“還有個是我們特務的情報,那個叫伍萬里的中國人將指揮部搬到松岳山去了。”
“目前就這些情況,您看我們該怎么打?”
美陸軍一師參謀長說道。
“Sir,總統先生可是專門點名了要俘虜或干掉那個叫伍萬里的中國人的!”
“既然他在松岳山上,那我們就把松岳山作為主攻方向便是。”
“反正中國軍隊的炮火集群肯定也在那里,還是整個仁川的制高點。”
“只要打下來了,仁川之戰就贏了!”
卡特旅長聞言,當即建議道。
“Sir,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當初我們不就是集中了兵力猛攻松岳山,結果呢?”
“雖然攻下來了,但是損失無比巨大!”
哈里森旅長聞言,當即說道。
“這次不一樣了,哈里森!”
“之前我們的主要目標是漢城,所以打的畏手畏腳的,不敢全力一搏。”
“這次我準備讓支援的空軍全力沖擊松岳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要干掉他們的火炮!”
“與此同時,卡特你率軍隊主力給我猛攻松岳山防線,讓他們以為我們要死磕!”
“進攻的同時,派出偵查兵偵查他們的地道入口,或者進攻部隊被他們鉆地道陰的時候報告地道位置。”
“摸清楚部分地道位置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派數支精銳小隊,從地道殺過去,直達中國軍隊的樹堡指揮部!”
“只要有一支精銳能成功打到樹堡,此戰大定!”
托馬斯中將雙眸閃過一絲殺氣,說道。
“Sir,你這是……借鑒了中國軍隊攻克米勒那個旅駐守的松岳山,總結的經驗?”
哈里森聞言,當即猜出道。
“沒錯!”
“但是我的打法還做了改進!”
“他們是單純的鉆地道去打了措手不及,借此獲勝。”
“而我是以空軍猛攻松岳山炮兵陣地,以外圍主力正面猛攻松岳山陣地,再以數支精銳小隊突擊松岳山!”
“三位一體化的打擊下,等中國軍隊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托馬斯中將微微一笑,興奮的說道。
“Sir,那仁川城區防線那邊我們打不打?”
卡特旅長聞言,問道。
“打!當然要打!”
“必須牽制住他們在仁川外防線的部隊,他們在松岳山的兵力越少我們就越容易成功!”
“更何況,我們可是要全殲中國鋼鐵七團的,都不能放跑了!”
“托馬斯中將說道。
“Sir,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得提前在后方布防,畢竟漢城的中國軍隊有可能會突然殺過來策應。”
哈里森聞言,微微點頭提出道。
“沒問題!這個我也有想到。”
“不過中國軍隊可不是都有鋼鐵七團那樣的火力。”
“那些連大口徑火炮都沒有的漢城軍隊,我只需要留一個營足以阻擊他們了!”
托馬斯中將說道。
“Sir,那樣狹窄的地道下,要是中國軍隊剛好防守,打死了我們前面的人,那豈不是就堵住了攻不上去?”
美陸軍一師參謀長忽然想到這個問題,說道。
“讓第二個人用炸彈炸,炸開通道就是!”
“之前我們是為了打贏,不可以這樣做!”
“但現在我們是為了活命,為了全局!”
“就按我說的,一個小時后,發動總攻!”
“此戰,我們必勝!”
托馬斯中將攥緊拳頭,大聲下令道。
指揮部內的眾人聞言,連忙應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