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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 世上亦有俠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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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9-04  作者:沉舟釣雪
 
七月初二。

這一日注定要被載入史冊。

元滄江決堤那一刻,無數人見證了平陽城的防守究竟是如何脆弱。

堂堂天南道布政使司駐地,在大河決堤時,城防陣法竟然一擊即潰。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而來的還有洶涌浩蕩的江水沖擊。

急訊被一封又一封地發出去,可是身為天南道左布政使的姚星,他居然在閉死關!

而主管軍事的右布政使郭有定,則在前一日離開了平陽城。

據說是因為聽聞天南道與蓬萊道交界的靈璧沼澤中,出了一頭邪道大妖。

此妖惡性兇悍,喜食人心,已經禍害了方圓四百里生靈,郭有定這才特意帶兵前去絞殺。

雖說,殺妖本不該是郭有定的職責。

殺妖,原該是鎮獄司的事情!

可是誰叫鎮獄司中沒有頂級的高手,殺不得那頭大妖,求到了郭有定頭上呢?

如此一來,郭有定出手,便似乎也說得過去了。

可是姚星閉關,郭有定帶兵離城,去了千里之外殺妖,鎮獄司中高手也盡數隨行出動。

以至于一時之間,這偌大平陽城竟是防守空虛,成了個表面繁華的空架子。

大水來時,多數百姓根本就反應不過來這是發生了什么。

只聽聞水聲轟鳴,曠遠的天空中似乎傳出了蠻荒猛獸般的嘶叫。

緊接著,就是嘩啦啦的大雨。

再然后便只見到天地間白茫茫一片,密集狂亂的雨聲中,有巨浪沖潰了河堤,沖開了城門,沖入了大街小巷。

街上許多行人反應不及,一下子就被水浪與風雨沖擊得摔倒在地上。

有人哭喊:“救命!救命啊!”

也有人慌忙爬起來向旁邊房屋跑去。

風雨中,只聽到聲聲哭叫:“快,堵門,堵門!”

“不行,堵不住啊,天爺!為何這一次元滄江決堤竟來得如此迅猛?大雨才下,這水就沖過來了……”

“莫要廢話了,快,咱們上屋頂去!”

“不,不行,我屋子里的東西怎么辦?我的糧食,我的銀錢,我辛苦積攢的家當啊……”

“救命,救命!嗚嗚嗚……”

聲聲哭喊,種種亂象。

可這些還不止,暴雨與大水都來得突然,其中眼見大雨來臨,倉皇躲避的百姓不少,可同時還有一些人,卻又是截然不同的應對態度。

滄江碼頭邊,數十上百名力夫原本正在工頭的監管下搬運貨物。

那工頭名叫張六麻子,生來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卻好運有個姐姐入了靈武幫某個香主的眼,給那香主當了第三房小妾。

張六麻子從此水漲船高,跟著自己的香主“姐夫”吃香喝辣,還混上了碼頭邊的小管事職位。

他做了管事以后,又將小人得志演繹得淋漓盡致。

欺上瞞下,作威作福,將手底下幾十個力夫管得服服帖帖。

今日一早他打著哈欠從麗春樓出來,上了碼頭也不做其它,掄起鞭子便瞅準一個苦力少年往死里抽。

那少年原本老老實實搬貨,豈料貨物才剛抗上肩頭,鞭子就劈頭蓋臉地抽了過來。

張六麻子隨意尋了個借口:

“混賬東西,一早上做事不麻利,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搬起東西走啊,賤皮子,欠抽的玩意兒!”

啪!啪啪啪!

皮鞭摔得空氣都仿佛是在炸響。

張六麻子一身酒氣,揮舞皮鞭,縱聲大笑。

原本,這只是他日常的一天。

被他抽打過的力夫們,也幾乎沒有反抗的。

縱是有人偶爾不服,可不需要張六麻子親自出手應對,那力夫群中卻自然就會有甘愿捧他臭腳的賤役冒出頭來,主動將不服的人打服。

那些賤民爭著搶著,只為在他面前露頭。

討好了他,便可以少挨幾鞭子,少被盤剝些銀錢,更甚至,偶爾還能得到一兩個賞錢。

張六麻子心知肚明得很,他們沒有勇氣推翻自己。

因為,當年他姐姐還不曾嫁給姐夫時,他張六麻子本人,也做過力夫,他就是這樣干的啊……

張六麻子放聲大笑,皮鞭一下下抽去。

他的眼睛逐漸猩紅,卻沒有注意到,正被他抽打的那個苦力少年,他的眼睛更加猩紅。

張六麻子也同樣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元滄江江面上,隱隱約約,開始有薄紗一般的灰黑色霧氣升騰。

直到某一刻,大雨傾盆而下。

江邊巨浪翻涌,江水中則倏然探出一顆巨大的頭顱,一段如龍般的長軀。

“啊!”張六麻子驚恐大叫。

暴雨如同亂珠拍打,迷亂了人的視線。

張六麻子忽然感覺自己手腕一痛,手中鞭子被奪,再然后是閃電般的一腳重重踢來,一下子就踢在他兩腿要害間。

“啊!”這一次,張六麻子是撕心裂肺,劇痛慘叫。

不知何時,方才還在被他抽打的少年一個縱躍來到他面前,將他牢牢壓制在狂亂的雨水中。

少年怒吼:“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他握住鞭柄,狂沖亂打。

狂暴的力量戳瞎了張六麻子的雙眼,撕爛了他的咽喉。

鮮血迸濺,霎時流淌進雨中。

然而這些流淌進了雨中的殷紅血液,卻又并沒有隨著雨水一起被沖散稀釋,而是奇異地、像是有活性般聚集成了一團。

而后,這些聚集成團的血液又紛紛在暴雨中倒飛而起。

它們呼嘯著,逆著風雨,沖向了正在元滄江中昂首嘶吼的那頭巨大怪魚!

怪魚吼聲震天,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滄桑凄愴。

最奇異的是,隨著它震天般的怒吼,一并響起的竟還有一道低柔幽怨的女聲。

那女子聲音似低實高,幽幽傳蕩在狂亂風雨中。

明明聽起來好像斷斷續續,十分遙遠而細小,卻又偏偏響徹在每一個生靈的耳邊。

“人世惶惶,何處不苦?眾生戚戚,何處不悲?”

女聲如泣如訴:“小女子姓謝名姜,乃是十年前天南道治水欽差謝懷錚之女。

我父為國為民,為百姓奔走,為治理河道與瘟疫而嘔心瀝血,他救災救難,當年幸存百姓,又有幾人不曾受過他恩惠?

我父一生行事,不說高如青天,卻也無愧于頂天立地四字!

他一心為民,可這天地眾生又是如何回報于他?

百姓無知,易被欺弄,我不怪百姓。

可我卻想要去那天闕之上,玉京之中,尋到皇帝問一問,為何不殺奸相,要殺功臣?

我也要為天南道眾多百姓問一問,這元滄江的河堤,究竟為何每常崩潰?

治河之難,當真就難到了如此地步?

比皇帝在玉京天都的皇宮中,錦衣玉食、高坐廟堂、大修行宮、橫征暴斂,要難嗎?

比各路貪官橫行,高高在上的權貴們,收攏田地,欺壓百姓,妻妾成群,金玉滿堂,要難嗎?

數十上百年來,天南道何曾沒有過豐收年?

可是縱使豐收,又有幾個種地的莊稼人是能夠吃飽的?

君不聞,百姓中也常有人傳唱《憫農》詩。

我聽說那詩乃是我天南道某位天驕少年所作,詩中稱: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女聲一壁控訴,一壁低柔。

她的聲音在風雨中幾乎穿透了紅塵的所有隔膜,叫方圓數百里、甚至上千里,所有有情生靈都將她的語句聽在耳中。

她飽含深情地念詩,念罷又道: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啊……如此世道,枉稱繁榮。

我今也不欲戕害百姓,只求心中有苦之人,隨我一道向玉京天都而去。

助我一臂之力,使我兒今日化龍成功!

此龍若生,又非是我一人之龍,而是天南道千千萬萬百姓,眾生之龍。

我等一同躍過龍門,去向玉京。

去問皇帝,問天地!

眾位鄉親,可愿與我一起啊?”

她凄聲哀婉,又鏗鏘有力。

終于打動了無數生靈的內心。

有人忍不住說:“是該如此,我愿隨你去……”

聲音未落,那應聲之人卻已是大口一張,忽然便口吐鮮血。

那血液狂涌而出,只是剎那,吐血之人便硬生生將自己的全身血液都給吐光。

至此,活人身死,肉身干枯。

而那死去之人的魂魄卻從干枯的肉身頭頂升起,神情迷離、又目光堅定,縱然化作了死靈,竟仍然向著元滄江、向著那江中怪魚所在的方向飛去!

怪魚聲聲嘯叫,越升越高。

在它修長的身軀兩側,則有越來越多的血液聚集成團,似乳燕投林般向它狂撲而來。

同時還有無數冤魂,擁擠著、聚集著,堆迭在它身側。

有些已經融入了它的身體里,使它的身軀越發壯大。

還有一些則仍然聚集在它身外,卻又是爭先恐后地在向著它的軀體奮勇撲擊。

百姓中,不論是“自愿身死”的,還是因為爭端而喪命的,凡是在風雨中,不論以何種方式身死,最后總要身魂俱動。

血液飛向怪魚,靈魂亦是如此。

頃刻之間,這鋪天蓋地的,又何止是風雨與狂浪?

竟還有無數百姓的鮮血與魂魄!

這等亂象中,自然也存在有一部分的修行高手見到危機,各有應對。

有留守下來的部分守城軍在慌亂追問:“將軍,我等該如何是好?”

所謂將軍,是一名守城副將。

副將能怎么辦?

卻見他兩眼一翻,身體忽然向后一栽,口中則大喝一聲:“妖孽安敢猖狂,啊……賊子居然偷襲,我好恨!”

副將整個身軀就這般,直挺挺地倒向了城門內。

落在了內城門、城墻下的青石地磚上。

瞬間,大團鮮血溢出。

城門守軍于是便整個大亂起來,眾兵卒盡如無頭蒼蠅般亂竄。

河濤就此沖入城中,滿城都是哭喊聲。

女子的聲音仍在幽幽訴說: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

好一個永輝年,枉稱盛世,百姓卻紛紛餓死,我不甘啊,我如何甘心?

諸位鄉親,你們甘心嗎?”

只聽城中傳出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的震天之聲:“我們也不甘心!”

“我們也不甘心啊……”

嘩啦啦!

風雨越來越大,浪濤涌入城中。

有人咬緊牙關殊死抵抗,憑借意志爬上屋頂,想盡辦法求生求存。

也有人仗著身懷修為,試圖沖出平陽城,去向更遠處逃生。

還有人,同樣是仗著身懷修為,卻是逆著風雨,持拿各種武器奔向此刻一切風浪的源頭——

那座正在孕育蛟龍的元滄江。

這其中,便有崔云麒。

崔云麒持劍疾奔,他在風雨中踏浪而行,崔福帶領眾護衛在后方追逐。

“公子,公子且等等小人!公子,萬萬不可如此啊……”

崔福焦急大喊。

可是崔云麒不聽。

崔福便只能又咬牙說:“公子,此去萬分危急,你、你修為不濟,莫非竟要是去迎戰那惡龍不成?”

崔云麒揚聲道:“迎戰惡龍,又有何不可?”

崔福真是要急死了,忍不住說重話道:

“可是公子你、你便是迎戰,又能戰得過誰?倒不如與我等一并暫退,留得有用之身,說不得還能救助幾個百姓!”

卻聽前方那一身風雨的世家少年朗聲道:

“崔福,我知你用意,是想勸我保全自身。但你可曾聽那邪道吟唱?

她說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竟是在以此詩扇動百姓入魔自戕!

陳兄當初寫詩,是為撫慰怨鬼之心,意在憫農,是真正心存悲憫。

可今日此時,這邪道卻借陳兄之詩,行殺伐之事,我既然在此,又如何能夠坐視?

陳兄寫過的詩,可不僅僅只有這一首《憫農》,還有《俠客行》,難道不曾深入人心?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三杯吐然諾,五岳倒為輕,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我熟讀《俠客行》,最愛《俠客行》,今日便要學一學詩中俠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不過是一死而已啊!

我要叫那邪道知曉,世上有如她那般怨天怨地,雖有復仇之名,卻先戕害百姓之邪魔。

也有如我崔云麒這般,雖千難萬險,九死一生亦甘愿為眾生而奔赴之人!

今日之后,我崔云麒俠客之名也將響徹天下。

崔福,你不必再勸。

你帶護衛們先離去罷,回到云江府以后告知我父,孩兒不孝,今日舍生取義。”

他聲音落下,話語鏗鏘,卻見前方街道上,同時竟也奔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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